这莫非是来搞笑的吗?
    似是看出了晏危楼的不在意,宿星寒忙补充道:这应该是刚诞生不久的残念,操控秽物都不够灵活。若是换作年代久远的上古秽物,被煞气侵蚀产生残念,时间越久,残念对秽物的操控就越深。按理而言,甚至有极小的可能发挥出天人遗骸生前全部的实力。
    晏危楼立刻了然地默默点头。
    宿星寒话中未尽之意,他已明白。
    这片无边无际的神秘雾海究竟是什么来头,两人也不清楚。才走进来没多久就发现了天人遗骸,这其中显然不可能只有一具尸骨。后面或许会出现更多的遗骸,乃至于诞生的秽物残念,绝不可自视过高,毫无防备。
    这番话刚刚说完不久,两人便隐约听见什么声音,忽然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下脚步。
    只见前方一片茫茫的雾海中突然荡漾开一阵阵涌动的涟漪,灰色的气浪层层叠叠翻涌过来。
    就像是一群野兽在森林绿海中奔腾,两人脚下的大地都在发出轻微的震动。
    伴随着嘎吱嘎吱般宛如木门摇摇晃晃的声音,雾海中的存在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完好的骨架、破碎的三两根白骨、锈迹斑斑的大剑,裂痕遍布的刀尖,甚至是破破烂烂的旗帜与某些完全看不出原样的金属碎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向着两人包围过来,其中部分从半空飞掠而至,还有一部分则在地上一蹦一跳前行,无论如何,这一大堆被残念操控的秽物,都在坚定不移的向两人所在而来。
    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就像是被敌国入侵了领地,要保卫家园的宿卫军。
    别看画面滑稽,但四面八方升腾而起的煞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半空中像是有黑压压的乌云向着两人所在压下来。恐怖的煞气直接冲击着二人的心神。
    这里面有不少都是天人遗骸,还有上古顶级妖王的残骸,就连那些破碎的刀剑,也大多都是神兵碎片。经过这不知多少年的煞气蕴养,凶威可想而知。
    单单只是这无数秽物凝聚在一起的势,就足以碾压一般修行者的心神,让其直接被煞气冲击至脑死亡。
    神魂直接受到冲击,晏危楼眉心一痛,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这天中禁地似乎对他很不友好啊,先是断绝灵气,现在又是一波神魂攻击
    脑海里还有心思自我调侃,晏危楼喉间却溢出一声闷哼。
    阿晏!
    宿星寒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很快化作冷酷决然的杀意,这仿佛寒冰洞穴一般的目光迅速扫向四周围拢过来的秽物,他突然上前一步。
    你保留真元,这些东西我来应付。
    足尖轻点地面,白衣人倏然间纵跃至半空,他宽大雪白的袍袖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周身也仿佛随之生出了一道狂风,拂过他飞舞的发丝、飘飞的袖摆,最终化作森冷无比的寒气,向着下方那群魔乱舞的秽物浩浩荡荡而去。
    这片灰色雾海会侵蚀人体,就在宿星寒凌空跃出的瞬间,原本只笼罩在两人周身三尺的一朵朵森白色火焰,在晏危楼的操控下也是灵活无比,迅速随着宿星寒一路向外扩散开去。
    一缕缕森白色火焰如同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始终萦绕在宿星寒周围,将他所过之处的灰色雾海尽数焚化成虚无。先一步为他清空了灰雾的阻碍。
    这一刻,两人配合无比默契。
    在明光照耀之中,宿星寒凌空踏虚,一袭白衣如流云垂瀑,浩浩荡荡的森寒气流如同汪洋肆意,将他面前的大片大片秽物冻上了一层寒霜。
    虽不至于一击必杀,却让不少秽物的动作变得笨拙起来。
    他顺势俯冲而下,手掌在半空中一抚,瞬间凝气成冰,漫天森寒冰冷的冰珠甩袖而出,宛如暴雨倾盆而至。
    此时,晏危楼也趁机出手,没有动用过于耗费真元的大招,只是拎起一柄长剑,身形如幻影般几个闪烁便来到一具遗骸之前,锋利的剑尖倏然点出。
    巧之又巧地刺穿了白骨上刚刚被冰珠洞穿的小洞,将那骨架分割开来。
    叮叮叮叮
    密集不休的碰撞声中,他宛如一道捉摸不透的幻影,只能看见一闪即逝的无数缕剑光在暴雨中穿梭。而每当有一滴雨珠穿透某样秽物,那剑光必然紧随其后,恰好落在伤口处,将之二次洞穿,彻底拆解。
    这无数次妙到毫巅的配合,让那闪烁的剑光也仿佛变成了一支优美自然的舞蹈,只留下一道浑若天成的轨迹。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越来越默契。晏危楼甚至产生了一种彼此心意相通、一念之间便可互相配合的感觉。
    由于每次都只是替宿星寒补刀,靠两个人的攻击力干掉敌人,晏危楼体内的真元消耗并不多,反倒是操控劫火更费心神一些。
    他手中长剑舞动得越发随意,整个人的身子也愈发轻灵空幻,变幻莫测。
    意识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正在无比清醒而理智地战斗,每一击都能正中破绽。另一半却似喝醉了酒一般,晕乎乎、醉醺醺,沉浸在那种心意相通的美妙之感中,不可自拔。
    就在此时,灵魂相连的感觉唤醒了他陶陶然的意识,晏危楼停下动作,没有去管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也没有理会眼前仅剩的大猫小猫三两只晦物。
    他微微偏头,随后看向某个方向。
    嗯,本尊那边,也打起来了?
    第141章 天中行(11)
    此时, 云州边界的关卡外,已经被渲染成一片腥风血雨的战场。
    原本,齐国被晏清婉接手后, 就没有再继续主动挑衅大庸皇朝, 而是收缩防线,固守云州。
    而大雍皇朝似乎也很是配合。双方之间只是时不时发生一些小冲突,不再有动辄全军相杀的大战。
    究其原因,这还是姬慕月的锅。
    当初姬慕月逼宫造反并非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大雍上下都有一场震荡。直到如今,内部残留的余波仍未彻底平息。
    是以, 在齐国与东黎联军的进攻下, 身为第一强国的大雍也没能讨得便宜。哪怕东黎撤军,齐国最不堪一击时,他们也不曾穷追猛打。
    于是, 大雍数十万军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楚无双的铁骑到来, 看着齐国一举扭转颓势,固守防线。
    这其中关系到大雍皇室的皇位之争。
    晏危楼手下势力渐渐壮大,如今耳目也渐渐探入了宫城,对内中详情倒也清楚。无非就是齐王谋反, 姬慕月逼宫这两件事接连发生后, 当今大雍皇帝威望渐失, 皇室之中便有些人蠢蠢欲动了。
    在云州战场与齐军交锋的这数十万军队,实则分为三股大军,军中大大小小十余位将领, 关系盘根错节。
    一心忠于朝廷者,暗中与其他皇室成员往来者,出身小卒者, 亦或是世家高门之后各色人等实在太多。
    有人希望以雷霆之势剿灭齐军,扬大雍之威;有人恨不得多败上几场,让皇帝丧尽颜面;也有人只想维持不胜不败之局,免得多生事端。这些人心思各异,哪怕兵甲优良,动辄数十万大军,人心不齐,又怎么可能获得胜利?
    如此一来,这三个月时间,双方之间都没有爆发出过于惨烈的大战。
    直到半个月前,自盛京方向而来的一行使者入了大雍军营,当天晚上,雍军便出其不意地突袭了云州的关口。
    原本立场不同,各持己见的将领们头一回如此齐心合力。按理来说,这场出人意料的突袭,应当能取得相当不错的成果。
    只可惜,晏危楼早有准备。
    论情报方面,他有北斗魔宫通过萧无义共享而来的一部分,还与姬慕月在暗中达成了交易,逍遥楼也已经被扩张成为了一个相当不凡的情报组织,这方方面面的耳目,让晏危楼哪怕只是枯坐府中,也可俯观天下。
    不过,这一次大雍攻齐的消息,最初的来源却并非出于以上几条渠道,而是来自于悬天峰。
    在那里,晏危楼还有一个最可靠的眼线,那就是他亲自打入悬天峰内部的马甲化身徐渊,徐渊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即为晏危楼的所见所闻。
    而大雍攻齐这个消息,或许对大雍皇朝来说算是军事机密,准备出其不意偷袭。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在悬天峰根本没有多隐秘,稍微有些身份的悬天峰弟子都知晓。
    只因这件事本就是悬天峰在背后推动的。似乎是悬天峰圣主书信一封,传给了大雍国师裴不名,随后国师一声令下,大雍内部各方人马纷纷应命。
    悬天峰一向自诩超然天下、对三大皇朝都持以俯视的态度。在他们看来,哪怕大雍皇朝,也不过是受他们支使的手下,替他们出手收拾敢在背后支持魔道宗门的齐国而已。
    对于这种打手般的角色,悬天峰弟子哪里有替他们保密军事秘密的意识?负责传信的弟子闲聊间就随口说了出去。
    就这样,雍军自以为可以得手的偷袭计划,连徐渊这个上山不久的人都早早知晓了。
    晏危楼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
    偷袭没能得手,反而被玄甲军趁机包抄后路,打一场不大不小的败仗后,雍军并未就此收手,开始猛攻云州防线。企图倚仗强盛的国力,挟大势压平齐国。
    一连半月攻坚大战下来,整片战场都已经被鲜血所染红,漆黑的城墙砖瓦黑红到发亮,残缺不全的尸体几乎要铺平了壕沟。齐国因为早有准备,本身亦是防守的一方,损失轻一些。而雍军为了遵从国师的命令尽快攻克齐国,几乎是不计伤亡地狂攻猛打,损失惨重。
    呼
    深秋寒凉,天穹被薄薄的灰色云朵覆盖,并不炽热的阳光透过云层折射而下,映照着满目血色。凉风卷过,浓郁的血腥味在战场上方飘荡。
    鸣金之声响起,双方暂时休战,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搬运了下去。
    距离这片战场不远处的高坡上,一行人遥遥观望。
    站在最前方的少年披着一件玄色大氅,腰间弯刀透出淡淡危险的红芒。随意散开的乌发被寒风吹起,露出一张俊美锋利到近乎咄咄逼人的脸。他的神情平淡而漠然。
    正是不久前带着原道一回返云州的晏危楼。
    在他身后则是一票魔道高手。除了幻月宫的人看上去还算有些卖相,其他的人一个比一个阴森可怕,简直就差在脑门上刻上邪魔歪道四个大字了。
    望着那遍布战场的尸体,其中一个枯瘦男子不由歪着脑袋舔了一下唇,发出一声怪异的笑:这么多尸体,正适合我阴魁门起尸,只要给我们师兄弟几人三个时辰布置,保证给尊上一个惊喜!
    雍军左军偏将已经上手了,今晚他就会帮忙盗取营防图唉,小年轻就是把持不住~一位身披绿衣,俏生生立在一头的年轻女子以扇遮脸,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可惜就这么半月时间,再多几天,还能找到地位更高的,说不定更够味儿呢。
    尊上,我的小宠物探听到,雍军营中好像来了了不得的人物,听起来像是有悬天峰真传弟子啊。嘿,不知道玄天峰弟子的血是不是闻起来香一些
    不说话时,这些人还只能说是在脑门上贴了邪魔歪道四个字,一开口说话,这四个字简直要从他们每一个奇怪的语气词中冒出。哪怕是外表看上去仙气飘飘的幻月宫门人,此时看来也是活脱脱的魔门妖女。
    不过,哪怕这些人个个阴险凶残,但望向晏危楼的目光却都格外恭敬。
    魔道中人向来翻脸无常。起初他们对晏危楼还只是嘴上臣服,待晏危楼让他们在云州开宗立派,遥控指挥他们闪电般奇袭各大正道宗门,掠夺了大量的好处,又在这半月时间里如幽灵般穿梭于战场之中,孤身一人杀掉了敌方十位大宗师这桩桩件件下来,哪怕原本不服气的这些人,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如此便也不难看出,分明是齐国与大雍之间的战事,这些魔道高手却为何如此积极参与其中,献言献策了。
    晏危楼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这些放在外界也算是赫赫宗师的魔道高手你一言我一语地邀功卖好,听他们差不多说完,便转过身来,抬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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