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新娘父亲说话的功夫,那些之前隐藏在暗处的一部分人,已经不动声色的将杰森包围了。
    其中一个明显的领头人站出来,将自己的证件在杰森面前一亮,这位先生,我想我可以为今天的新郎做人格上的担保,请您到一边等候,不要妨碍婚礼的举行。
    证件上面大大的fbi,让杰森不由瞪大了眼睛。
    经过这段时间的恶补,fbi是什么,杰森还是知道的。
    如果那些暗中巡视的人是fbi,那么今天的新郎真的是恐/怖/组织的头目吗?
    没等杰森想清楚,伴随着一声枪/响,在那里等待着自己新娘的新郎倒下了。
    今天的新郎,同样是一名fbi探员。就在前不久,他刚刚阻止了一起黑帮之间的大型交易。因为害怕被报复,所以今天这里才会有这么多人暗中巡查。事实上,他有考虑过延迟婚礼的,但是他的上级认为,这也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好机会,而且他安排了大量人员保护。所以在跟自己的女朋友商量过后,婚礼就照常举行了。刚刚杰森出现的时候,他其实就想要过去,但是出于对其他同事的信任,再加上杰森只有一个人,于是他努力按捺住了。
    只是没有想到,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杰森吸引了的时候,危险降临了。
    今天本该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但是
    杰森看着倒下的新郎,和不顾形象踉踉跄跄就跑过去的新娘。
    他们脸上那破碎的表情,仿佛一颗颗子/弹,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杰森下意识的寻找着斯莱德,他看到斯莱德刚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顺着他回来的路看过去,那里似乎就是刚刚射/出子/弹的地方。
    杰森默默的看着斯莱德,心中浮现出的,是对方对自己的好,以及对方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三观
    杰森从未想过,斯莱德竟然会骗自己。
    新郎的死亡,让整个婚礼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之前拿出fbi证件的探员指挥边上的人将杰森抓起来,哪怕杰森没有抵抗,他们仍然没有成功。
    因为有斯莱德在。
    哪怕fbi派来的人都是精英,但面对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雇佣兵,这些精英显然还不够看。
    杰森沉默的被斯莱德带了回去,他呆呆的看着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男人。
    为什么?杰森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斯莱德,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骗我,为
    杰森的话在看到转过身来的斯莱德后停下了,斯莱德胸前的那个弹孔,让杰森瞳孔紧缩。
    你
    我没事。斯莱德脱下了自己的作战服,胸前被子/弹贯穿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杰森的脑袋突然疼了起来,他忍不住蹲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头。
    脑海中,自己好像拼尽全力狠狠的咬了谁一口,而对方的伤口却像是斯莱德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恢复,而自己则是承受了更加猛烈的暴/打。
    斯莱德同样蹲下身,他看着充满痛苦的杰森,这已经不是杰森第一次这样了。他很清楚,这是杰森过去的记忆在作怪。
    听着,我不管你有着怎样的过去,我救了你,你已经是我的了。你要么就彻底想起来,要么就彻底忘记。不管你选择哪一个,你要记得,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斯莱德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冷意,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上一个想让我做亏本买卖的人你不会希望自己和他一个下场的。
    诚然,杰森有着非常多吸引自己的地方,他甚至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破例。但斯莱德从来不是什么慈善家,他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当他察觉到杰森对自己的影响越来越大的时候,他的心里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过杀掉对方的想法,但是都被他一一按下去了。
    也许是杰森给自己的感觉太特别,也许是自己在杰森身上付出了太多,斯莱德不能接受自己毫无获得与回报。
    他不能接受,自己做的一切,会为别人做嫁衣,他也不能接受,杰森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第83章
    一开始, 斯莱德刚遇到杰森的时候,他对杰森其实并没有什么要求。
    毕竟那时候的杰森,看上去简直连正常的生活都困难。那个时候斯莱德的想法也很简单, 就是帮助杰森活下去,正常的活下去。
    甚至他曾经和杰森提过的训练, 一开始也只是玩笑话。
    可以说他与杰森初遇时, 杰森那异常糟糕的状态,让斯莱德对杰森的期待值非常的低。那个时候, 他真的就像是一个圣人一样, 无私的、不求回报的想要帮助杰森。
    他曾经想过, 如果恢复正常的杰森没有什么天赋的话, 他可以庇佑对方一辈子, 让对方在自己的羽翼下生存。
    这种仁慈到堪称慈爱的想法, 在斯莱德发现杰森天赋的那一天彻底结束了。
    他依旧喜欢杰森, 他依旧希望杰森能够活着,但是这个活着, 从一开始的只是活着, 变成了有能力、足以和自己并肩前行的活着。
    在训练上, 他对杰森毫无保留、倾囊相授,在日常生活中, 他对杰森也很是迁就、照顾。他唯一的愿望, 不过是希望杰森与自己的关系, 就像是罗宾与蝙蝠侠的一样,这难道很过分吗?
    斯莱德思想的转变,就像是很多家长一样,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他们只是希望孩子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 可是随着孩子越来越大,他们的期待也不免多了起来。
    杰森忍受着大脑传来的痛楚的同时,还要听斯莱德这些近似威胁的话语,这无疑加剧了他的痛苦。
    可哪怕他如此痛苦了,对于被他遗忘的过去,他依旧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这就是代价,跨越死亡的代价。
    跨越死亡怎么可能没有代价呢?
    哪怕有着古一的一推之力,可如果杰森没有强烈的向生的意志,古一再怎么推也是无法将他推回来的。
    杰森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他还浸泡过拉撒路池水,这种种的能量在他的体内各占一方。杰森一日不能完全控制它们,复活的后遗症就不会彻底消失。
    而当他真正控制住了它们后,他才会成为古一口中那个世界未来需要的人。
    不过对于现在的杰森而言,世界与未来太过遥远,他此时满心满脑都被刚刚的那场谋杀占据了。
    斯莱德的威胁,他听到了,但是他不打算听从。
    缓过那一阵疼痛后,杰森慢慢的站了起来,此刻,斯莱德正坐在沙发上保养他的武器。
    杰森一步一步走到对方面前,你在婚礼上跟我说那个新郎是恐/怖/组/织的头目
    斯莱德没有想到杰森还在纠结这个,他抬头注视着这个过于固执的孩子。事实上这个孩子的固执,其实早在他们初遇的时候,斯莱德就领教过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与毅力,在身体处于那种状态的情况下一直跟着他的。
    那是我骗你的。斯莱德直截了当的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之后会那么做,对他的新娘揭发他,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斯莱德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嘲讽的笑容,事实上,今天原本的安排,是让你去杀了他的。可你后来的做法,打乱了我原本的安排。不过你那样也确实是帮忙引走了不少的注意力,虽然我并不需要,但是不得不说,你的做法让我后面的行动更加顺利与轻松了。说着,斯莱德将手放在了杰森的肩膀上,所以今天的胜利,是我们两个人的成果,你今天的训练勉强算是合格了。
    杰森侧头看向了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这是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也是一只曾经会为自己披上斗篷的手。
    你的目标是那个男人,那你刚开始为什么要说我要完成的训练,是杀死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呢?
    只要你相信我的话,我知道你会选择杀那个男人的。斯莱德说,哪怕你杀那个女人也没关系,我会杀死那个男人的。
    斯莱德带着杰森去,本就不是为了让杰森帮助自己完成任务,他只是想要让杰森见一见血。宝刀,是需要品尝鲜血的滋味的。
    是啊,我那么相信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杰森突然拍掉了斯莱德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我怎么会不相信一个愿意不惜得罪一个强大的势力,也要救我的人呢?
    可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信任的吗?
    杰森摇着头退后了两步,斯莱德,也许你当初不该救我的,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永远也不会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
    我感谢你,我感激你,我感恩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杰森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我永远不会认同这样的你,我也永远不会成为你这样的人。你如果后悔救我了,那么现在就杀了我吧,我不会反抗,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杰森受不了别人对他好,谁对他好一分,他总是想着要十倍百倍的偿还对方。但是,他不会因为别人对他好,就出卖自己的灵魂与信仰。
    对于他不认同的,他不会因为别人对他好,就去认同。
    就像是布鲁斯的不杀原则,就像是此刻的斯莱德。
    哪怕杰森此刻忘记了一切,可是根植在灵魂中的信念,不会随着对记忆的遗忘而消失。
    斯莱德看着杰森,他看着这个自己努力救回来、精心雕琢的孩子。
    曾经,对方从未向他提出过什么要求,也没有向他求助,但是斯莱德就是想要救他。而此刻,对方却说如果自己后悔了,就要自己杀了他。
    这可真是好样的!
    所以他那么努力将对方救回来,就是为了在此刻杀掉对方吗?
    怒极的斯莱德掐着杰森的脖子将对方按在了沙发上,就为了那么一个与你无关的人,你要与我决裂?
    斯莱德这话问的,相当像是一位父亲质问儿子/女儿:你竟然要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男人,抛弃自己的老父亲?
    被掐着脖子的杰森愤怒的回道:他本来是与我毫无关系,可是今天的事情结束后,他就不再与我毫无关系了,他的死是你的罪,也是我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不说作为雇佣兵,就说曾经当兵的时候,斯莱德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对方的死与你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上自己不该招惹的人,是他自己明知对方会报复,还存着钓鱼的心理去举办结婚典礼,都是他自己在找死。今天就算是我们不去,也会有别人去,他迟早会死,区别只是死在谁的手里而已。
    一个人最大的错误,就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就是明明弱小还去招惹比自己强大的人。斯莱德像是在说之前死去的那位新郎,又像是在说此刻的杰森,不是我害死了他,是他的弱小害死了他。
    你这是在狡辩!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这让杰森说话不由有些困难,但他还是一字一句的用力说着,他不是什么恐/怖/组织头目,他是一位fbi探员!他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只是在维护正义、打击罪犯!他不是死在了自己的错误上,他是被你给杀死了!哪怕再弱小,但是他是一个维护正义的英雄。而你,你杀了他,这就是错的!
    哈,这听上去可真是正义极了。
    斯莱德冷笑一声,突然松开了掐着杰森脖子的手,他将自己的一把剑扔给杰森,接着反手抽出了另一把。
    我不需要你不反抗,来,反抗我。今天如果你赢了,那么你可以活着离开,但如果你输了,那就死。
    不论是斯莱德说话的语气,还是他此时的神态,都在诉说着一件事情,他是认真的。
    可是只接受过他一段时间教导的杰森,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呢?
    别说是这样的杰森了,就算是没有失忆的杰森,也不会是斯莱德的对手。杰森不论是身体、年龄还是信念,都还未成熟,但斯莱德不同。
    要知道,斯莱德的战斗水平,可是蝙蝠侠那个等级的。甚至因为他超强的自愈能力,抛开什么装备、计划的话,单论战斗力他比起蝙蝠侠是要稍胜一筹的。
    所以他给出的机会,对于杰森而言,与死路无异。
    但杰森不会因为自己打不过斯莱德,就放弃战斗。
    他甚至无师自通了红头罩在战斗的同时和敌人叨逼叨的技能,可惜这对斯莱德这种水准的存在干扰性并不强。
    只用了不到15招,斯莱德就打掉了杰森手中的剑。
    你这样战斗的话,可是赢不了我的。斯莱德的话,让杰森恍惚间以为他们这是在训练,而不是在进行一场赌上生死的战斗。
    杰森本就在战斗中处于下风,这一分神更是让他毫无还手之力了。
    你的正义、你的愤怒,能帮你变强大,能帮你活下来吗?斯莱德说,现在,向我认错,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没有错!杰森一个打滚捡起了自己之前被打掉的剑,你才是错的,你杀了一个人,你毁了两个家庭。你帮助了罪恶,你出卖了灵魂!
    只是一个人而已,在遇到你之前,我杀过无数的人,就连遇到你之后,在刺客联盟,为了救你,我不也没少杀人吗?斯莱德嘲讽着杰森,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这些话呢,还是你的正义是因人而异的呢?
    此刻杰森还没有真正想好自己未来要走的道路,所以对于斯莱德的这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论是身体上还是信念上,此时的杰森比起斯莱德都相差甚远。
    在战斗中,他赢不了斯莱德。而他那还未真正成型的想法,也无法说服任何人,或者与谁辩驳。
    第84章
    杰森一遍遍被打倒, 然后又一次次站起来。他不知道是一种样的什么情绪在支撑着自己坚持下去,有好几次,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是他没有。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自身的坚强,还有一部分原因, 是斯莱德手下留情了。
    其实杰森早就已经输了,但是斯莱德没有说停,他没有为这场战斗画下句号, 于是他们还在继续。作为一个杀人无数的雇佣兵, 斯莱德有无数种办法杀死杰森,但是他却一直和杰森打到了现在。
    最后一次了。在杰森又一次倒下之后,斯莱德说,我只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想哪怕还没有开始, 但是你应该已经知道结果了。我之前的话依旧有效,只要你肯认错,我可以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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