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邺替她倒了一杯,感慨道:“没想到啊,我居然也会被粉丝逼到这样一个两难的境地。”
    夏苡心里难受,却不得不轻快地道:“也没什么,我还被粉丝骂呢,骂我恋爱脑,没有事业心。”
    孟子邺沉默了片刻,苦笑了一声:“其实我觉得粉丝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虚幻的影像,就好像一棵按照他们臆想修剪出来的树,如果有旁逸斜出的枝条影响了美观,他们就会和园丁一样把树修剪成他们喜欢的样子。”
    “也不会是所有粉丝都这样,”夏苡安慰道,“沉默的是大多数,应该也会有粉丝能看到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这些理智的粉丝没有话语权罢了。”
    “他们都劝我妥协,”孟子邺凝视着她,“你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夏苡迟疑了两秒。
    她知道她应该劝孟子邺妥协,这一次和普通的粉圈动荡不一样,蔺如茵分析得没错,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子邺,我的意见就是你心里想的,只要你决定的你想做的,我都支持,”夏苡迎视着他的目光,神情郑重,“如果你决定不演,你就出个辟谣声明,把自己从剧组摘出去,人活在世上要妥协的地方太多了,也不差这么一回,你不要因为这么一次就耿耿于怀;如果你决定要演,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脱粉是一时的,只要有好的作品出来就能证明你的选择,演员还是要靠作品说话。”
    孟子邺看着她,原本蒙上一层阴霾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夏苡一看,居然是唐心恬发过来的。
    [啊啊小苡,我才知道网上的事情,孟子邺和你在一起吗?他真的要和你一起拍戏吗?]
    [我的那些同担疯了吗?演配角怎么了?孟子邺演什么我看什么!]
    [一帮疯子,真当自己是野生经纪人了,你让他别伤心啊,我永远都支持他!]
    ……
    “子邺,你看,”夏苡高兴地把手机递了过去,“我朋友是你的粉丝,她让我转告你的话。”
    孟子邺来回读了两遍,嘴角露出了笑容:“你朋友很可爱。”
    “她特别喜欢你,追过你好几次现场,我上次问她要不要认识你一下,她说她远远地看着你就好,仙人是不能被凡夫俗女亵渎的。”夏苡忍着笑道。
    孟子邺哈哈大笑了起来:“小苡,你这是在逗我开心吗?那你成功了,我现在不郁闷了,回去继续和老李他们磨。”
    两个人说笑着站了起来,刚刚走出咖啡厅,有人急匆匆地走进了大堂,刚好和他们撞了个面对面。
    “小苡,”顾之珩惊喜地叫道,“我正好要找你。”
    夏苡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有事呢。”
    “我先上去了,”孟子邺连忙道,“你忙你的吧,我们以后再聊。”
    目送着孟子邺进了电梯,夏苡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这两天一直为孟子邺操心,剧组的事也乱糟糟的,她本来的心情就不好,一看到顾之珩就更烦躁了。
    “你能不能别总是在我面前晃悠?”她毫不客气地嘲讽,“大导演自由自在,我们小演员却要混口饭吃,被狗仔拍到我和前夫藕断丝连的,粉丝都要脱粉回踩了。”
    顾之珩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眼神黯然:“我……我今天是因为孟子邺——”
    “你是来看子邺的笑话的吗?”夏苡更生气了,“现在你满意了吧?子邺被全网嘲笑、污蔑,你是不是还准备落井下石一把?”
    顾之珩的脸色渐渐泛白,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卑鄙无耻吗?”
    “对,在我眼里你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夏苡毫不留情地道,“你以前就讨厌他,现在还不得在背后笑掉大牙,何必跑到我面前来装好人呢?”
    顾之珩盯着她,一语不发,好半天才转过身去,蹒跚地往外走去。
    他的身形消瘦了很多,西装很薄,轻飘飘地贴在身上,孤单的背影看起来寥落、失意,有点可怜。
    夏苡看了半晌,一丝后悔从心底泛起。今天她没控制好脾气,顾之珩被她迁怒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夏苡一看,是孟子邺。
    她一接通,孟子邺惊喜地叫了起来:“小苡,顾导还在吗?替我谢谢他,你让他等等再走,我和老李马上下来。”
    “什么?”夏苡懵了。
    “你看微博,”孟子邺急急地道,“他发了微博,你看了就知道了。”
    夏苡退出电话,打开微博,输入顾之珩三个字,跳出来了他的主页。
    [据我所知,南洲电影节评审团一共有五位评审员,牛明泽任评审团主席,当时在评审现场点评时,牛明泽属意另一位演员,其他三位评委属意孟子邺,一位保持中立,指责孟子邺的影帝名不副实的,纯熟恶意猜测。《雪原》我也看了,孟子邺的演绎可圈可点,完全当得起最佳男主这个称号。]
    [一个演员总是出演同一类型的角色,定型后便很难在跳出原有的框架。一个优秀的演员,绝不会困囿于虚名,而是会尝试各种类型的角色。原本我觉得孟子邺的戏路被限制了,很难再有突破,但这次他愿意勇于挑战新类型,令我感到意外且惊喜,希望有更多的演员像他一样,专注于角色本身,不被虚名所累,期待能和他有合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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