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实在不太会哄孩子,抱了一会儿已经开始头疼了,忙将孩子又放回了江凌手里。
    江二小姐虽然与恭亲王半斤八两,但好歹已经哄了好几天,也勉强算上有了些心得,搂着孩子在屋里转了两圈,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靖哥,还挺好听的。江凌笑着捏了捏宁靖的脸,说道:可别哭了,再哭就不给你这么好听的名字了。
    那孩子哪能听懂,依旧抓着江凌的衣襟,抽抽搭搭的,哭得可怜极了。
    那陛下准备怎么安置他?宁怀瑾问。
    朕已经去信给南阳府,叫玲珑动身前往霍山县来,等她来了,再将孩子交给她也就是了。宁衍说:这孩子的来历知情者甚少,等来日回了京城,那就是我的儿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那皇叔呢?宁衍问:何时动身回前线?
    前线的战事越推进就越离不开宁怀瑾,临近安庆府,总有要对付宁铮的那一天,前线没个王爷在场恐怕压不住阵。宁衍虽然舍不得宁怀瑾,但也知道不能一直留着他在后方。
    再呆三天。宁怀瑾说道:我看看陛下,若没什么事,我就动身了。
    三天,勉强也够了,于是宁衍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宁靖好容易被江凌哄得安静下来,脑袋一点一点地伏在她肩头睡着了。江凌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走过来,指了指宁衍的床榻,用眼神询问他能不能将孩子放下一会儿。
    宁衍点点头,曲起一条腿,给她让了个地方出来。
    宁怀瑾也顺势站起来,将床边那点空位倒给江凌,对宁衍说道:陛下回来,外头恐怕有不少人看见了,我出去打点一下,一会儿回来。
    宁怀瑾说着还回头摸了摸江凌的头,看了两眼睡着的宁靖,最后才冲着宁衍又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宁怀瑾一走,江凌顿时长长地出了口气,肩膀也塌了下来,整个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江凌一边捶着酸痛的手臂一边后怕地说:我以为王叔得气坏了呢,我刚才在隔壁坐着,想了好几次要不要来救你。
    宁怀瑾不在屋里,宁衍也不端着了,他单手扯高了被子,整个人往下一滑,半躺了下来。
    已经气坏了。宁衍嘟囔了一句。
    还好吧。江凌探着脑袋往宁怀瑾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说道:这不是被你哄好了吗?
    宁衍把被兜头一蒙,苦笑道:还早呢。
    宁衍心里知道,宁怀瑾现在不过是心疼占了上风,又不想在外头给他没脸而已。可想要让他真正放下这件事,估计他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江凌安抚似地拍拍熟睡中的宁靖,撇了撇嘴,小声问:那你猜王叔现在去哪了,真的去打点属下了吗?
    他早就知道我要回来,外头的人早都换成他的亲信了,有什么可打点的。宁衍闷闷地说:八成是去找程大夫了吧。
    宁怀瑾在程沅的小院里没找到他的人,临时拽了个下属问,才问到程沅的去向。
    这处小院地方不大,院子里没有独立的小厨房,烧水熬药都要在大厨房旁边的小间做活。
    宁怀瑾一路问了三四个下人,才终于找到大厨房。
    现在正是盛夏,厨房里一开火就闷热得很,程沅干脆将药炉子整个搬到了门口,坐在台阶上挑拣药材。
    王爷。程沅远远看见他,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想要站起身来迎他。
    宁怀瑾冲他做了个下压手势,说道:不必多礼这是陛下的药?
    嗯,是。程沅将药罐盖子掀开一条小缝,说道:估计还要一会儿呢。
    宁怀瑾绕着药炉子踱了一圈,忍不住道:方才在屋里,本王没倒出功夫来问陛下的伤如何了?
    程沅猜到他就该来问了,将手里的两块苏木往称药的托盘里一扔,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不太好。
    宁怀瑾心里一紧,问道:怎么说?
    现在正是夏日里,外伤容易感染,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化瘀发肿。程沅说:宁铮大概没对陛下的伤势上心,既没寻大夫好好诊治,也没用什么好药。加上陛下伤了筋骨,挪动间碎骨移了位恐怕以后要好好养着了,不能碰重物,也要免得劳累,天气不好时也要注意保暖。
    宁怀瑾抿了抿唇,追问道:多重的重物?
    程沅沉默了一瞬,有些为难地说:拉弓练剑之类的肯定是不行了,至于其他的先养养看,最好是不要劳累,少用手为妙。先养个三五年看看情况。
    饶是已经预先有了准备,宁怀瑾心里还是咯噔一声,往下沉了沉。
    程沅向来不会夸大唬人,既然他都这么说,那以后别说春狩秋猎之类的,就连祭祀亲耕这样的大礼安排,恐怕都要提前掂量掂量了。
    那不是废了吗。
    宁怀瑾咬了咬牙,简直恨不得把宁铮从庐州府拖出来碎尸万段。
    程沅知道他心疼,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多宽心之类的苍白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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