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铮仔细地端详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星半点痛恨和不甘的端倪来。
    这天下,你我兄弟再怎么争,终归是自家人窝里斗,没得平白无故便宜了旁人。宁铮缓缓说:本王还是会给你个机会若你愿意拿出诏书,本王便留你一条性命,给你手谕傍身,令你隐姓埋名,安度余生。
    宁衍依旧没有说话,似乎是已经破罐子破摔,没什么所谓了。
    宁铮没法跟他多费口舌,前线战机转瞬即逝,他还不到能被宁怀瑾肆意踏平的时候,怎么也能在这浅塘里多扑腾几圈,硬拽下几个人一起陪葬。
    他说着扬声唤了声来人,又将宁衍重新锁了回去,然后自己退后了一步,站到了门口,当着宁衍的面对看守的侍卫吩咐道:若前线传来消息,庐州府失守后寻不到本王的踪迹,那便不必犹豫,当即杀了他,不可留有后患。
    宁铮说着转过身向外走去,跨出房门时脚步略顿了顿,侧过脸瞥了一眼宁衍,缓缓道:若你改了主意,随时唤人就是只不过,你可得早做决定。
    第175章 谋定
    江凌是第二天晨起,才知道宁铮已经连夜离开安庆府的。
    她早上起了身,正想像之前几天一样去宁铮那点个卯,跟他打打太极,听听长乐王的试探,却不想刚走到小院门口,就被两个侍卫模样的年轻人拦住了。
    大人。略年长的那位抱拳行了个礼,说道:前线战事有变,王爷已经连夜出府,离开时有所吩咐,说是最近世道不安定,令我兄弟二人保护大人。
    江凌挑了挑眉她还没弄明白外头究竟是怎么个不安定法,宁铮就先把保护的人挑好了,可真是贴心。
    先前在庐州府,虽然宁铮也从未对她放下过戒心,但大多也就是暗地里监视,还从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过。
    江凌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指,心说前线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心里这么想着,干脆也这么问了。那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恭敬道:前线之事,我等也并不清楚,只听说似有战事,需要王爷前去处理。
    江凌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多费口舌,她略想了想,试探道:那好,我去见见宁衍。
    这不成。那侍卫依旧态度恭敬,说出的话却十分坚定:王爷吩咐,那处院子干系重大,现有重兵把守,等闲之人不可入内。
    那就算了。江凌拍了拍袖子,上下扫了两人一圈,说道:既如此,我也乏了,先回院里歇息打坐,无论是谁都莫要来扰我。
    那两个侍卫客客气气地给她行了礼,也不跟进小院,就在小院门口一左一右地站着,活像是两个门神。
    江凌走回院中,也没有回屋,而是顺势院中的小廊亭里坐了下来,琢磨着这点变故。
    方才那两人说时江凌还没想起来,现下才反应过来,之前宁衍确实有提醒过她宁铮不日将离开安庆府的事儿。
    江凌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大概也猜到了这事与他有关,便也不怎么担心。
    唯一令她觉得不对的是宁铮对自己的态度,按她之前与宁铮相处的情况来看,宁铮虽对她半信半疑,却也对国师之名十分倚重。是以如果单纯是需要去前线坐镇,他应当正好把自己带上,连帮衬带试探,一箭双雕。怎么会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还弄了两个门神来把守她的院子。
    江凌抱着胳膊盯着院中那棵梨树瞧,心里琢磨着这点事。
    她思来想去,觉得宁铮一时没想到此事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能是前线出了了不得大事,让宁铮半分风险也不敢冒,所以才将她和宁衍都留了下来,着重兵看守。
    有意思,江凌想。
    她这位皇帝哥哥果然是胸中有谋算,哪怕是亲涉险地,也能将外头的局势摸得如此透彻。
    外头有人看管,想也知道大摇大摆地是见不到宁衍的。江凌还记得宁衍先前跟她说过的话,于是也没有硬要见他,而是安安静静地琢磨着另一件事。
    宁衍曾跟她说,要她想办法引着沈听荷去见他一面,可江凌来了安庆府这些日子,对这位王妃只有听闻,却连见一面也没有过,实在反常。
    江凌在京中的时候时常给宁衍打掩护,这样的事儿本是做惯了的,可无奈她年岁尚轻,对各地的官员世家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这位沈王妃是什么脾性,哪怕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无从下手。
    何况她现在用着景湛的身份,碍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名头,她也不好直接登门拜访何况那位王妃想来也不会见她。
    江凌拧着眉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一二来。这王府里处处都是宁铮的眼线,她若是要做什么,也不好太大张旗鼓,只能徐徐图之。
    思及此,江凌不免也有些头疼,她站起身原地走了两圈,正琢磨着,却忽而灵光一闪,想起了宁怀瑾出发前跟她交托的事情来。
    江二小姐心念电转间,心里已经琢磨出了一条出路,得意洋洋地一捶手心,转而向门口走去。
    门外的侍卫依旧没走,只是靠在墙上休息,刚江凌拉开院门,下意识一个激灵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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