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着,顾朔风欺身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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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1章 大佬心尖宠(33)
    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难得睁开眼还能看到冯卓然睡在旁边,顾朔风没急着起床,侧身枕着胳膊细细打量起她。
    窗帘厚重地拉着, 只有帘缝隐约漏出的一线微光, 屋里比较昏暗, 冯卓然阖眼睡着,长睫铺陈,薄红的唇紧抿着, 像是有什么烦心事,眉心不自觉蹙起,这么近距离看着, 眉毛一根根都能数得清。
    顾朔风探指揉开微蹙的眉心,轻抿着那顺滑的眉,柳眉弯弯, 眼皮软薄,明明阖上眼一副温婉的模样,偏偏睁眼凶巴巴的,好像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简直和许轻岚一模一样。
    原本还疑惑为什么冯卓然这么像许轻岚,不是指长相,而是指气质,老祖宗都说了相由心生,冯卓然的内心必然是有着许轻岚的。
    她带有许轻岚的记忆,只不过并不是完整的记忆,所以她像许轻岚, 却又不是许轻岚, 她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特点。
    譬如会躲避她的视线, 再或者脸红害羞。
    没有什么比一本正经的人害羞起来更可爱的了。
    细白的手指抿过长眉,划过顺滑的鼻梁,轻轻点在许轻岚薄红的唇。
    顾朔风不自觉地浮出一丝慵懒的笑意,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细微的沙哑。
    昨晚我很满意,你呢?
    话音落下,许轻岚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晕红,可她并没有睁眼,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还若无其事地继续装睡。
    看着她这模样,顾朔风的心尖像是被鸦羽搔过似的,莫名的有些痒痒的,她忍不住又调侃了一句。
    我的技术不错吧?没弄疼你吧?哪儿像你笨手笨脚的,以后你就乖乖躺着,我来就好。
    话音未落,许轻岚刚刚抚平的眉心再度皱了起来,她没再装睡,睫毛轻颤,张开了眼,带着几分惺忪望着顾朔风,深邃的眸子辨不清情绪。
    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说话。
    顾朔风斜勾唇角,指尖游移到她柔软的耳垂,若有似无勾弄着。
    是,我是说了,还说了不止一句。
    我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
    嗯?怎么说?
    昨晚的梦很清晰,不过还是有些零碎,我梦见了很多小孩子,他们都管我叫冯妈妈,还梦见了仙境,那里云雾缭绕,有仙子乘着剑在天上飞,还有仙鹤灵草,连绵的群山。
    还有吗?
    还许轻岚揉了揉额角,还梦到车子爆炸,好像听到你在说别怕,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让我乖乖躺着什么的。
    车子爆炸应该是于星澜的记忆。
    看来效果不错,不仅梦到了前世的冯卓然,还梦到了栖烑和于星澜,再加把劲儿应该就轮到徐汀兰和许轻岚了。
    感觉怎么样?
    一句话,许轻岚再度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
    一大早说这个,你怎么这么不知羞?
    顾朔风噗嗤轻笑出声,桃花眼勾着诱人的秋波,一脸人畜无害地望着许轻岚。
    我不过是问问你那预知梦的感觉怎么样,怎么就不知羞了?
    许轻岚抿紧了唇瓣,眉目有些冷冽,若不是脸颊再度可疑的晕红,看上去还真像是无为所动。
    梦境很清晰,感觉感觉还不错。
    真哒?
    嗯,真的。
    顾朔风凑到她耳边,勾撩耳垂的手顺势滑到了她幼滑的背,压着气音轻声道:我就知道你感觉不错昨晚一直搂着我不放呢~
    你!
    我是说梦境,你想什么呢?
    顾朔风笑着偷了个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按住许轻岚不准她起来,披衣下床先去洗手间调好了热水,这才回来帮她穿上睡袍。
    要不要我帮你洗?
    许轻岚摇了摇头,顾朔风小心地扶她下床,一路送进洗手间,还贴心地帮她搬了个木板凳,这才退了出来。
    不过是在上在下的小小区别而已,顾朔风的态度居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许轻岚心头五味杂陈,她想起了徐汀兰,又想起了于星澜,她们都曾是她的裙下臣,也被她这么温柔的对待过,可任务完成后,她依然说丢弃就丢弃,没有哪怕丁点犹豫。
    不要被眼前的温柔假象迷惑,按计划行事,顾朔风根本不会因为在上对她心慈手软。
    年关将近,许轻岚越来越忙,除了晚上乖乖躺平任顾朔风予取予求,白天很少能见到人。
    外面天寒地冻的,顾朔风也不爱出门,整天窝在家里都快长毛了。
    前段日子还有蔷薇芹香陪她聊天,这段日子她们忙着准备过年,要大扫除,要拆洗,要腌肉腌菜,要做的事情一大堆,再加上冯正德也准备赶在年前出院,免得晦气带一年,家里要准备的就更多了,她们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理她。
    顾朔风本想等天晴了出去买几本书打发时间,却没想到,自打那天飘了雪,接连几天都断断续续地下,下偏还不下大,就那么飘着小雪花,落在地上就踩融了,到处稀泥污雪的,她看着就脏,越发的不想出门。
    好在还有娄胜这个小喇叭,每天回来都能带来点儿新消息。
    譬如,葛九打老婆的事闹到了老丈人家,老丈人气得举着拐棍狠敲了葛九一顿,葛九在下人面前没了脸,一时火往上撞,就跟老丈人闹翻了。
    再譬如,周长连跟葛九一拍即合,两人合伙打算撬掉娘家自立门户,结果周长连被老婆威胁净身出户,早上才和葛九商量好,晚上就认了怂。
    还譬如,葛九这边还没掰扯完家里事,酿酒师那事就查到了他头上,他前脚被巡捕房带走,后脚催货的就上了门。
    原本军|火交易流程大致是,葛九从买家手里拿定金,转手给Bernard,Bernard再进货,葛九等于空手套白狼,净赚,现在Bernard拿了钱进了货,却不打算给他,声称那定是金葛九欠他的补偿款,那货自然也是他的,跟葛九没半毛钱关系。
    葛九在巡捕房气得都快吐血了,他也是倒霉催的,许轻岚正赶上了货到的前几天出的手,但凡再晚几天,他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大。
    每次娄胜带回这些消息,满冯公馆都要夸一波大小姐的聪明才智,就连赵叔都忍不住挑大拇指,说什么虎父无犬女,对许轻岚越发的言听计从。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无聊,无聊着无聊着,顾朔风就想起了小蛋黄,那布偶猫可爱的紧,可惜当时只顾着做任务,没怎么发展人喵情。
    她让许轻岚帮她买只小猫打发下时间,没想到这么小小的要求许轻岚居然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还很奇葩。
    我父亲马上就要出院了,家里养猫不合适。
    我只圈在我屋里,不让她乱跑。
    马拉默德曾经说过,自由的目的是为他人创造自由,你不能为了你的饲养自由而困住猫的猫身自由。
    马拉默德?顾朔风古怪地看了眼许轻岚。
    许轻岚像是毫无所觉,翻了一页账册,淡淡道:对,马拉默德。
    顾朔风趴在床上正在研究九连环,两只脚丫子翘得高高的晃来晃去,转头睨了看账本的许轻岚一眼。
    伯纳德马拉默德,19141986,美国小说家,如果她没记错的,这会儿他才二十岁,还没写出这句话。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句话?
    从许轻岚明显顿了下,冥思苦想的片刻,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顾朔风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眼珠朝左上角度,的确是回忆角度,朝右上则是说谎,这是美国心理学家大卫李伯曼发现的,虽然不完全正确,可也有一定科学依据。
    女主应该是没有说谎,她的确是不记得了。
    与此同时,许轻岚识海里跳出了对话框。
    【顾浩烟:你可真厉害,这种情况下还记得眼珠朝左上看。】
    【许轻岚:我刚才是真的在想我在哪儿看到的,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学生时代背的名人名言。】
    【顾浩烟:好吧,锦鲤许,恭喜你又一次蒙混过关,不过你干嘛不给她养猫?不会连猫的醋你也吃吧?】
    【许轻岚:不是,只是想让她无聊。】
    【顾浩烟:你现在是她唯一的乐趣所在,你是想让她依赖你?】
    【许轻岚:到不了那种程度,她实在无聊了总会想办法解决,我只是希望她能对我的存在多点期盼。】
    【顾浩烟:比如像个小媳妇似的,盼着你早点回家?】
    【许轻岚:她现在好像盼娄胜比盼我还多。】
    第二天娄胜送许轻岚回来,没再叭叭他的小喇叭,顾朔风无聊了一整天,就等着他带点儿有意思的,眼看着他进门就走,晚饭都不吃,忍不住问他。
    这么急着上哪儿去?
    大小姐让我给老爷送枕巾。
    枕巾?????
    又过一天,娄胜又是进门就走,问他干嘛去,他头也顾不得回,直奔车里开车就走。
    大小姐让我去接郝毅送他回家。
    再一天。
    大小姐让我陪赵叔喝两盅,今儿个赵婶回娘家。
    顾朔风: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少了娄胜的叭叭小喇叭,顾朔风只能去问许轻岚。
    葛九那边儿怎么样了?
    许轻岚最近都不在书房忙了,直接把纸笔账本什么的都搬到了卧室,需要写东西就趴在梳妆台,不需要写就靠在床头盖着被子看。
    已经从巡捕房出来了,催货的也没讨到便宜,毕竟是地下买卖,葛九还能应付,不过也是暂时的,那笔钱不是小数,我估计葛九不会自掏腰包赔,肯定不认账,就看对方肯不肯罢休了。
    顾朔风躺在暖烘烘的被我,搂着许轻岚的小蛮腰,享受着一天中少的可怜的一点快乐,懒洋洋道:我看他这军|火生意肯定做不成了,就算换渠道进货,有Bernard作梗,他也绝对做不成。
    我也这么想,军|火是大头,也是他脱离沈家控制的最大后盾,一旦这个不成,他就只能靠给D国走|私原材料,不过这个大概率也会被Bernard插手,毕竟是不合法的买卖,联合上面判他一次就够他倾家荡产了。
    顾朔风幸灾乐祸道:他到底根基太浅,还得依靠沈家的树大根深,就看他能不能拉下脸求沈家原谅了,我猜呀~他还是得跪|舔。
    顾朔风的手不老实地探进许轻岚交错的袍领,温热的触感真是从指尖一路舒服到心坎上。
    许轻岚轻轻应了声大概吧,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依然认真看着手里的账册。
    顾朔风来回动捏了几下,见她依然面不改色的看账册,不满地抽走账册,随手丢到床头柜,翻身把许轻岚按在身下。
    都几点了还看?它能有我好看?
    这如娇似嗔的抱怨,换谁谁受得了?
    许轻岚美目驿动了下,老老实实躺平,任猫儿扎进怀里。
    时间如流水,眨眼就是除夕,冯正德提前一天出院,全家忙里忙外迎他,扫艾叶,跨剪刀盆,总之先去了晦气才能进屋。
    上午出的院,忙忙活活安稳下来就到下午了,晚上一大家子坐一起吃年夜饭,芹香蔷薇这样的下人自然是不能再上桌了,桌上只有冯正德和冯卓然的母亲,还有那个丧子的姨太太,再就是许轻岚。
    顾朔风是不被允许上桌的,许轻岚有些歉意,专门让芹香端了饭到三楼,全是顾朔风爱吃的,顾朔风倒是不介意,与其上桌演戏,自己吃多自在?
    冯正德身子不便,照理说上桌还不如在床上躺着,可出院回家第一顿饭,又是年夜饭,怎么的也得上桌一家子热闹热闹。
    他绑坐在轮椅上,说是偏瘫,实际两条胳膊都抬不起来,只有手指和半条腿能动,芹香伺候在旁边,帮着夹菜喂饭。
    望着没坐满的桌子,冯正德想起已死的二儿子,大年除夕的老泪盈眶,这可不只是死了儿子这么简单,这一下子就绝了冯家的后了,原本坐得满当当的团圆桌,生生就少了三个人,看着空落落的,换谁都得心酸。
    二姨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提不起精神,她之前一直在老家给儿子守坟,他们那儿的规矩,年长的给年幼的守坟,小鬼就不敢欺负新鬼,照理说守七天就够了,她念子心切,一直到现在才被大太太催着回来。
    一顿饭吃得极度抑郁,许轻岚不大说话,姨太太也自顾伤心,只有大太太和芹香忙活着伺候冯正德吃喝。
    一家子正阴云密布吊丧似的,院子里传来吵闹声,冯正德心里烦闷,便让管家出去瞧瞧,管家不大会儿回来,面露难色。
    谁在外面吵闹?
    冯正德舌头不太打弯,吐字有些不清。
    管家躬着身,小心翼翼道:回爷,是是
    谁啊?这么吞吞吐吐的?
    管家心一横,道:是三是王赞天。
    王赞天就是冯赞天,冯正德那个不是亲生的三儿子,王姓是三姨太的母姓。
    一听他来了,大太太、二姨太全都抬了头。
    大太太想起上次就是这个冯赞天胡说八道,气得老爷子差点没了命,起身怒斥:还不把他乱棍打走?!大过年的,别让他扰了爷的清静!
    管家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我这就赶他走!
    不等管家出门驱赶,洋房门突然被撞开,冯赞天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怀里抱着一篓子鸡蛋,鸡蛋挤碎,腥黄的蛋液顺着篓底滴滴答答,滴在大理石地砖格外的滑脚,冯赞天本就躲避保安跑得匆忙,一个不慎踩上了鸡蛋液,呼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本来就碎了不少的鸡蛋全碎在了篓子里。
    不等他爬起来,保安们已经追了进来。
    照理说,这么多保安还带着家伙式,不可能拦不住一个手外强中干的废物,可冯赞天当初作威作福惯了,这些人对他还带着骨子里的忌惮,一时没敢下狠手,让他钻了空子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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