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钰这次突然进阶元婴本就疑点颇多,灵虚子口口声声说他是为救栖烑通了元婴塔,因而破了情劫入了元婴。
    可那夜妖兽窜出法阵,不少弟子自塔顶经过,并未发现风铃点亮,这通塔一说又从何而来?真当咱们好糊弄的吗?
    所以我推测,这说法极有可能是噱头,是假的。
    栖烑只是他们用来引诱咱们出手的诱饵,若她当真那般重要,他们又怎会轻易通过联名书让她以身犯险?
    掌门是精瘦无须的中年面相,他半阖着老奸巨猾的眼,半天才挑起眼皮慢悠悠瞟了长老一眼。
    是陷阱还是良机,本座自有决断,此事按原计划进行,留个心眼儿便是,切记见机行事,绝不可冒进落了陷阱。
    是,我这就下去吩咐。
    长老还未走出门,掌门又道:那个苏成仙
    长老回头:什么?
    掌门压低了嗓门细细交代了一番,长老闻听,当即连连点头。
    还是师兄多谋善断,如此甚好,就这么办!
    屋外弯月隐在浓雾中,怪石嶙峋的山壁耸立在山谷两侧,狭长的谷道越发显得逼仄。
    到处昏暗一片,只个别几处摇曳着烛火。
    濯涟院中,泉水自崖缝潺潺而下,廊下厢房烛光透窗落在池面,池水波光粼粼,池鱼偶尔哗啦一声摆过锦尾。
    屋中,顾朔风盘膝坐在榻尾,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轻轻呼气收息,眼帘轻撩,扫了眼躺在床头的小栖烑。
    栖烑满脸酡红虚弱地躺着,小嘴微张,气息微弱,左肩空空荡荡,该续出的臂骨未见分毫。
    顾朔风微微蹙眉,收了盘膝,顺着墙里侧斜身蹭到小栖烑近前,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滚烫如火。
    本该十个时辰才开始续骨的丹药提前诱发,药力尚未来得及晕开,不足以支撑续出新骨,只能不断聚集在断臂处,这才憋胀出了高热。
    眼下也没其他法子,她已传给了她足够的煞气帮助融开药力,再多只怕她身子吃不消,剩下的便只能等待,再等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两个时辰,也就是运转一个小周天差不多,很快就会过去。
    顾朔风抽手想回榻尾打坐,却不料,掌心刚离开寸许,小栖烑就呼着滚烫地热气黏了过来。
    她烧得神志不清,本能地追着冰凉的手指,却偏又虚脱无力,抬不起头,追不上抬高的手,下意识钻进了顾朔风温凉的怀抱。
    顾朔风;
    顾朔风推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出去。
    虽然这高热看起来挺吓人的,可也只是体感难受而已,并不会对身体有太大损害,都练气了,寿命是常人的数倍,怎可能区区发热就死人?
    顾朔风心知肚明,丝毫不带怜悯,推开她就回了榻尾,继续盘膝而坐。
    美目浅阖,气沉丹田,调出一丝灵力运转,寂静的房间除了烛火偶尔炸开的烛花生,只剩小栖烑微弱又短促的呼吸。
    哈啊哈啊
    明明那么微弱的呼吸声,听在顾朔风耳中却仿佛放大了数倍。
    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单纯的鼻腔呼吸,这是连嘴都辅助上了。
    有那么难受吗?
    顾朔风手掐莲花搁在膝头,身形纹丝未动,只眼眸微微瞟向床头。
    小栖烑身形歪斜,还保持着方才追她的模样,半张脸贴着褥子,双眸紧闭,眉心微蹙,脸越发酡红了几分,每吸一口气都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小小的唇瓣又红又肿,像是一掐便能掐出血似的。
    顾朔风沉默地瞟了几息,一个隔空移物,撩开小栖烑身上的薄被,除了小栖烑的法衣,法衣扬起,只稍稍搭住她的小肚子,阖上眼继续打坐。
    哈啊呼唔
    虚弱的短喘声依然不断,没有丝毫病况减轻的迹象。
    顾朔风纤密的长睫颤了下,再度撩开眼帘。
    小栖烑何止脸烧得通红,身上也灼红一片,真有种磕个鸡蛋都能摊熟的错觉。
    谷中夜间本就寒凉,不能再结阵降温,怕冷热相激小栖烑身子受不住。
    顾朔风略一沉吟,眼波流转,赤焱剑嗖得窜到了小栖烑身侧,小心靠进了她怀中。
    小栖烑本能地手脚并用攀上剑鞘,舒服地蹭了蹭小脸。
    顾朔风阖眼运气,运完一个小周天,已近两个时辰,再度睁开眼,却见赤焱剑不知何时被栖烑蹬到了地上,小栖烑难受地在榻上扭来扭去,断臂处晕着烙铁般的灼光。
    顾朔风抿了抿红唇,收了打坐,再度顺着床里蹭过去,想查看下肩处,却不料,刚凑到近前,小栖烑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的手!
    顾朔风:
    小栖烑牵着那手按到自己烫得难受的肩头,本能地拱啊拱,拱到了她脸上,热腾腾地小脸蹭着顾朔风冰凉凉的脸颊,舒服的她眉心都舒展开来。
    顾朔风忍了片刻,身子向上蹭了蹭,葱白的指尖点着小栖烑的发顶,推着把她推出去。
    小栖烑难受地皱起红彤彤的小脸,哼哼唧唧还想攀上来,可还没拱两下,很快发现了颈窝的凉意,立马转移了目标,拱啊拱,拱在顾朔风凉丝丝的脖子,再度安静下来。
    顾朔风俯在半空,单臂撑在榻边,看着她好容易舒展些许的小脸,手抽了又抽,终究泄了力气,顺势躺了下来,祭出少许灵力在掌心,缓缓流转在小栖烑灼烧的肩头,帮她稍微缓解。
    安静了不过一会儿,小栖烑再度难受地拱了起来,哪怕顾朔风一再调低自己的体温,可没多大会儿脖颈还是被小栖烑滚热的脸颊暖热。
    小栖烑烧得糊里糊涂,完全是本能驱使,想要再寻一处凉爽的栖息地。
    顾朔风阖眼忍着,忍着忍着便觉出了不对,撩开眼帘垂眸望去。
    小栖烑热乎乎的小脸顺着她交叠的襟口拱进了里衣,脸颊贴上冰凉凉的锁骨还觉得不够,小手东扯西扯,想扯掉障碍彻底贴上冰冷,可偏偏她烧得没有力气,拱扯了半天都仿佛刚出生的奶喵,只见手脚弹腾不见半点进展。
    顾朔风抽了抽眉尖,抓住她不老实的手反剪在身后,不准她再作妖。
    冰凉的手掌握在小栖烑热乎乎的手腕,小栖烑舒服地哼哼两声,安静了下来。
    可并没坚持多久,小栖烑再度难受地虫子般扭来怒去,顾朔风按在肩头的掌心隐约感到了硬刺的凸起窜出,移开手掌,正看到新骨正艰难往外钻。
    缓慢钻出的骨头剧痛难忍,小栖烑痛苦地仰起脖子,仿佛溺水之人拼命吸着最后的空气,却偏偏吸不进半点,喉咙深处呜呜啊啊,野兽般低吟。
    顾朔风揽住她颤抖的身形,将她搂进怀中,全身浮起荧光拢在她身上,帮她缓解痛苦。
    小栖烑渐渐安静下来,脑袋拱啊拱,再度拱进她衣襟,肚兜绳系在颈后,她无意识的拱实在拱不开,只得蹙着小眉头紧闭着眼,隔着单薄的肚兜贴在她胸前。
    顾朔风一直密切关注着续骨,待最后一截指节长出,迅速摸出了生肌丸塞进栖烑口中。
    莹白的骨骼咯咯咔咔作响,一点点红肉混着肌理血管缓缓覆盖,不过半炷香,一条完整的手臂彻底长成。
    顾朔风抬指轻轻捏了捏,比右臂略细一些,再服几天生肌丸便能与原手臂如出一辙。
    正想着,胸前突然一痛!
    顾朔风眉心一紧,下意识挥手把栖烑推飞出去。
    呼咚!
    小栖烑摔到榻下,痛得闷哼一声,挣扎了两下,却并未醒来。
    顾朔风低头按了按胸口,左边,又是左边!
    顾朔风气得磨牙。
    她就多余管她!
    顾朔风一撩被子盖在自个儿身上,翻身对着青石墙阖上眼,一个眼神都不愿再多给她一下。
    时间缓慢流逝,不知过了过久,烛火跳动了最后两下,彻底淹灭在嫣红的蜡油中,屋内瞬间陷入漆黑。
    耳畔依稀传来了若有似无的低泣声,不像是人,倒像是还未断奶的小兽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奶泣。
    方才那么疼不哭,这会儿胳膊都长好了哭什么哭?!
    顾朔风手臂压在被外,纹丝未动,只当没听到。
    奶泣声断断续续,哼唧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方才为了栖烑刻意调低的体温渐渐起了作用,顾朔风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她掐诀调整回正常体温,眼角余光瞟到了榻边小栖烑的法衣。
    顾朔风:
    稍稍起身朝榻下望去,月光柔柔撒入,落在桌面,撒在地上,桌影椅影交错,地上空空荡荡,不见小栖烑的踪迹。
    第264章 师尊太难当(37)
    顾朔风烟眉蹙起, 又朝榻边靠了靠, 探身朝下张望。
    小栖烑白花花一团滚在脚踏边, 身形缩成虾米, 细瘦的胳膊环抱着自己, 昏暗中隐约可见眼角泪光闪动。
    顾朔风:
    轻手轻脚下榻,垫着法衣小心翼翼去抱她, 指尖才刚碰到一点肌肤,小栖烑整个身形猛地僵住,小脸也皱了起来, 僵了好久才缓缓放松。
    顾朔风抿了抿唇, 收回了抱向她的胳膊, 随手把法衣丢上床榻,探手扯了薄被盖在栖烑身上。
    躺地上也没什么, 掐个法诀护一下便好。
    却不料, 小栖烑一个激灵小兽般蹦了起来, 手脚着地,喉咙深处呼噜噜发着威胁,疲倦到极点的眸子勉强张开,只看了她一眼, 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 倒向了她怀里。
    顾朔风下意识想躲,栖烑在地上滚了半天,脏死了, 心里想着躲,却终究没有躲,反而抬臂接住了她。
    小心地抱起小栖烑搁上床榻,顾朔风俯身要拽薄被,却被小栖烑一把搂住了胳膊,喉咙深处呼噜噜不知挤出了个什么音,又沙又哑,根本听不清楚。
    顾朔风看了眼地上的薄被,不管脏不脏,反正掉地上就是脏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从芥子空间摸出自己的灵丝薄被给栖烑盖上。
    栖烑还拽着她的胳膊不放,顾朔风抽了几下没抽出来,刚想再用力,视线不经意落到了小栖烑左侧眼尾。
    那里,猩红的朱砂小痣晕着浅淡的薄光,与栖烑眼角沁出的一滴眼泪无声辉映。
    顾朔风想起了那个总是坐在办公桌前一脸冰冷的女人。
    再看眼前这搂着她胳膊沁着奶泪的小家伙,心头涌上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女人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瘦瘦小小的,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不,怎么会呢?
    那女人铁石心肠,心狠手辣,五岁打死了邻居家的狗,十岁就敢拎刀砍她爹,认识她那么久,从没见她流过哪怕半滴眼泪,怎么可能一碰就会碎掉?
    她不是那个女人,不是。
    顾朔风没再抽手,缓缓躺下,小栖烑迷迷糊糊拱到她怀里,本能地扯着她的衣襟,动作竟有几分娴熟。
    顾朔风沉默地看 着她,直到她扒拉开层层法衣扯开肚兜绳,才忍无可忍把她推了出去。
    呵!原来那晚她就是这么蹬鼻子上脸的!
    眼看着小栖烑迷迷糊糊伸着胳膊还要攀过来,顾朔风毫不客气地抬脚蹬着她的小胸脯把她蹬到床榻最里面。
    小栖烑也不睁眼,像个翻不过身的小乌龟似的被她蹬靠着青石墙,两手还扒拉着,奶泣声自喉咙深处隐隐逸出,眼角泪花恍得顾朔风眼晕。
    她蹬着小栖烑阖上眼,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就这么睡吧。
    手指悉悉索索系着肚兜带,奶泣声断断续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像是被母喵抛弃快要饿死的小奶喵最后的呜咽。
    顾朔风:
    顾朔风:真是麻烦!
    低啐了一声,顾朔风松了脚,嫌弃的把灵丝被裹在小栖烑胸前,挡住被自己脚蹬过的小胸脯,这才搂进怀里。
    小栖烑拱啊拱,试图拱开那还没系结实的肚兜带。
    顾朔风忍再忍
    她突然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忍?她什么时候这么圣母了?!
    顾朔风忍无可忍,推开小栖烑,重新系牢红绳带。
    屋内昏暗,可这并不妨碍顾朔风视物,她之前点烛火不过是警告外人,她还尚未安歇切勿靠近,如此,加上那两层防御法阵,算是三层防护。
    看着小栖烑闭着眼噙着泪,小嘴一包一包可怜的模样,要不是晓得续骨十分耗费精力,且栖烑方才还烧了那么久,这会儿绝对是神志不清,她差点要以为栖烑是故意的了。
    果然养孩子什么的最烦人了,一个不好就包嘴巴两泡泪,我欠你啊?!
    顾朔风从不委屈自己,面无表情继续往外推她。
    我是养徒弟,不是养女儿,就算是孺慕之情也不能这样!
    推着推着,顾朔风终究还是松了手,那沁泪的小脸竟莫名其妙同徐汀兰与于星澜的脸重叠了,明明她们三个长的完全不像,尤其栖烑还这么小。
    不能理解。
    顾朔风揉着太阳穴,小栖烑骨碌碌重新扑进怀里,顾朔风按着她的头,不准拱来拱去,也不准伸手解绳带,红肚兜是她最后的底线。
    小栖烑拱着拱着幅度越来越小,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嗅着熟悉的馨香沉沉睡去 。
    第二日一早,小栖烑被召集令吵醒,迷迷糊糊揉了揉眼,起身望了一圈,屋内空空荡荡,有那么一瞬间,她竟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
    拍了拍身上穿的好好的法衣,又看了眼丢在地上脏兮兮的弟子服,还没想明白谁给自己换的法衣,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竟多了条胳膊!
    这这是真的吗?
    小栖烑微微睁大眼,难以置信地举起左手,看着手指听从她的指挥一根根分开,又一根根合拢,握一握,展一展,这样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做梦一般。
    阳光透过单薄的纸窗斜斜落在她小小的手掌,空气中飞舞着细小的微尘,光束后小栖烑的眼圈一点点晕红,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跳下床榻朝外跑去。
    师尊!
    一定是师尊!
    小栖烑猛地推开门,远远便见顾朔风站在廊下,神情是难得的温和,正t同扈兰鸢说着什么。
    扈兰鸢十指相扣别在身前,唇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望着顾朔风的眸子炯炯有神,仿佛暗夜明月,闪亮又耀眼。
    小栖烑直奔了过去,一把搂住了顾朔风大腿,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啊蹭。
    顾朔风垂眸望了她一眼,又抬眸看向扈兰鸢。
    扈兰鸢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下,眸中神采瞬间黯淡下来,抬手掐了个万清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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