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于星澜像是没听到似的,眼珠都没有动一下。
    王德一只当自己自言自语,继续道:我表面跟乔中林沆瀣一气,其实是大小姐的人,那次车祸是乔中林让我装的,就是想挑拨你和大小姐的关系。大小姐让我按乔中林说的做,一来是为了让乔中林信任我,二来,大小姐说相信你不会受挑拨。
    王德一说完了,转头看了眼于星澜,见她依然直直得盯着言随心的照片没有其他任何反应,叹了口气,摇头朝一边过去。
    祭拜的人络绎不绝,不知又过去多少人,斌子和大胡盯着黑眼圈红着眼眶也来了。
    上完香,两人没走,也往一边站等着火化,一抬头就看到了人群里的于星澜。
    斌子走了过来。
    嫂子,你也别太难过了,好好的,不然不然言言就是死了也不安心。
    斌子一个大男人泪腺却特别发达,一句话没说完又抽噎了起来。
    大胡拍了拍他的肩,也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斌子哭了会儿,擦了擦眼泪,道:也不知道言言来得及跟你道歉了没?
    那天在医院,你俩去楼梯间待了好一会儿,你走了之后言言就哭了,她说她觉得自己是混账,明明想跟你好好说话,可一听你开口闭口都是妹妹,一句关心她的话都没有,她就控制不住脾气。
    她说你跟她说的事,她其实全都上了心的,你爸那公司,有害物质超标,她早就知道了,也知道这事瞒不住,所以才没答应帮你爸。
    她是打算等你爸出狱了,给他点钱,帮他重新注册个公司,总好过留个捂不住的烂摊子。
    你爸威胁你那事,她也知道了,不过是你报警指控她杀了凡凡的时候才知道。
    她看见了你丢在家里的新手机,手机里有那个聊天视频。
    你知道她当时有多自责吗?
    她怪自己太粗心,只顾着吃醋没发现你的反常,连夜跑去了墓园,结果发现,你妈的墓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于强是吓唬你的。
    大胡在一边听不下去了,蹙眉道:行了你别说了,这会儿说这些不是让嫂子更难受吗?
    斌子这才反应过来,蹭了蹭眼泪,不说了。
    于星澜始终靠着轮椅望着言随心的照片,除了偶尔眨一下眼,简直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唇角隐隐有些哆嗦,眼尾的那颗朱砂小痣忽明忽暗,依稀晕着一点猩红的光。
    陆陆续续不断有人过来,火葬场大院挤满了人,陈静茹抽身出来,招呼于星澜到了门口,从车里掏出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本来想事后再给你的,可言言她爸说,早给晚不给,给你了就不说这一回了。
    言外之意,以后他们两家就算理清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于星澜木愣地接过,一点点绕开线团,缓缓抽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剩余20%的孙家股份,签字时间是在于强缓刑出狱的第二天,代理人是言随心,所有人是于星澜。
    于星澜怔怔地盯着合约上自己的名字,指尖掐进纸张,合约书被掐得唰唰微颤。
    陈静茹哽咽道:我还得跟你道歉,那天不该拔了你的输液管,我也是昏了头了,竟然以为是你害了心心,心心肚子里还有你俩的孩子,你怎么可能害她?我真是老糊涂了!
    孩子?于星澜抬眸,目光空洞的像个痴儿,什么孩子?
    你不知道?陈静茹诧异道:你俩一起去取得卵,她还专门跑国外移植,合约书就在你们家抽屉,你不知道?
    取卵?国外?孩子?!
    【既然你这么在意血缘,那我变得和你有血缘不就行了?】
    那天车里言随心的话陡然响在脑海,于星澜猛地按住心口,强烈地窒息感瞬间涌上,不管她怎么张嘴呼吸都完全不够!
    她痛苦地弯下腰,小腹的伤口撕裂般得痛着,肩窝隐约沁出血迹,她难以抑制剧烈地喘着气,浑身痉挛,呼咚一声一头栽在了地上。
    外公惊呼一声,赶紧过来扶她,陈静茹也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拽她。
    好痛
    她满脸失血,脸都痛得变了形。
    外公心噙着泪赶紧把她扶上轮椅,咱们马上回医院,打了止疼针就不疼了!
    她艰难地拽住外公,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勉强摇了摇头,视线直勾勾黏在火葬场。
    外公无奈,只得推着她重新进去。
    生前再怎么显赫,死后都是一坛火炉,烈火焚身,青烟散尘。
    火葬场回来后,于星澜便一直吵着疼,打了好几针吗啡都不管用。
    问她哪里疼,她也说不上来,一会儿肝疼,一会儿胃疼,一会儿心口疼。
    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不疼的地方。
    她也开始频频做起了梦,每每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问她,她却说做了美梦,再问,她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梦。
    有次她困在梦中,大喊着朔风不要,喊得护士站值夜的小护士都招来了,却怎么也喊不醒她。
    好不容易喊醒了,她却神情恍惚地滚下床,跌爬着跑到窗边往下扒,吓得外婆以为她要自杀,赶紧上去老泪纵横得劝。
    结果她只是怔怔地扒着窗往下望着,好久才嗫嚅出一句。
    没有人跳楼,没有
    外婆哽咽道:是不是做噩梦了?这三更半夜的,哪儿有人跳楼?
    于星澜摇了摇头,神情飘渺如在梦中。
    不是噩梦,是美梦。
    梦里有她爱的人,虽然她已经不记得到底梦到了什么
    夜风扑面,拂动她鬓角的发丝,发丝扑簌,眼尾猩红的小痣忽明忽暗,晕着落日残阳般微弱的光。
    身体稍稍好转后,于星澜便求到了陈静茹跟前。
    言言的卵子还有保存,能不能让我帮她生个孩子?
    陈静茹拒绝了。
    女女培育本身风险就很高,你们能一次成功,完全是运气好,可好运不可能一直都在,我们言家真想要孩子,可以人工授|精,这样成功率更高。
    于星澜退而求其次,那能不能让我做那个代孕的肚子?拜托了,我真的很想帮言言做点事。
    陈静茹再度拒绝。
    陆婷婷怀着言言的孩子,为了避免以后麻烦,再要的话也是让陆婷婷来。
    接二连三遭到拒绝,于星澜本就脆弱的神经越来越脆弱,晚上噩梦连连,白天总望着一处发呆,连最亲近的凡凡也不能让她有任何好转。
    外公心疼至极,和外婆两人一块儿去找了言家四老。
    言随心也是想要两个人的孩子的,不然也不会专门跑去做了移植,就当是为了完成言随心的遗愿,就让澜澜试试吧,我们可以签字,保证不要你们言家一分钱,澜澜的钱将来也都给孩子。
    老人通常更心软,言家四老被说动了,最终也说服了陈静茹和言行武。
    条件是,必须等陆婷婷先顺利生下孩子。
    第二年初夏,陆婷婷顺利生下一个小女孩,取名言念心,宝嘟嘟的小脸粉粉嫩嫩招人喜欢。
    当月,于星澜等来了培育机会。
    第一次培育,失败。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第四也是最后一枚卵子,言家才用了更安全的人工授|精,没想到依然失败了。
    我们言家代代单传,想多要一个都不行,这大概就是天意。
    言家人并没有埋怨于星澜,只是感慨了一句便不再提了。
    可最后那句天意却深深烙进了于星澜脑海里。
    天意呵呵连老天爷都在怪我
    我错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从那之后,于星澜逢人就道歉,见人就说对不起,说她疯了,她还能正常吃喝,还认得家人朋友,说她不疯,她除了噩梦就是发呆,再做不了任何事。
    陆婷婷看过她几次,用了不少方法想治好她,甚至专门带了孩子过来,效果甚微。
    眨眼就是十几年,言念心出落得亭亭玉立,时不常会去探望这个安静的一点儿也不像疯子的姨姨。
    这天,她和同学玩了一整天,回家前拐到了于星澜家。
    于星澜像往常一样,靠着美人靠,望着草坪发呆。
    走廊遮挡了大部分夕阳,只有少少几缕斜落廊下,为她白的近乎透明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冶红。
    姨姨~!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红豆豆浆~!
    言念心蹦蹦跳跳过来,棉T被风吹帖在身上,迷彩裤马丁靴,像只娇蛮的小野猫,呼地就闯进了于星澜的视野。
    于星澜本能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视线停在了她脚上。
    言念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尖。
    咳!我鞋上这个刺钉吧就是用来防身的,万一遇见色|狼什么的,我一脚下去,保证踹断他的小腿!
    于星澜颤巍巍站了起来,风过,鬓发微拂,美目映着残阳如火,连眼尾那朱砂小痣也仿佛灼起了火焰般炽烈的光芒。
    于星澜恍惚看到了十几年前,言随心从天而降,一把搂住了礼服坠地的她。
    啪嗒!
    一滴眼泪滚出眼眶。
    如果我一直信任你的话,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什么?言念心一头雾水地望着她。
    于星澜探手摸了摸言念心的头,眼泪噙在眼眶,碎钻般闪耀在夕阳下。
    我该去找我的sissi了。
    ※※※※※※※※※※※※※※※※※※※※
    下个世界
    来个粗俗点的名字
    就叫《师尊太难当》
    第228章 师尊太难当(1)
    烈阳如火, 蒸腾的热浪扭曲了空气,漫无边际的沙漠尽头依稀跑来几个小孩。
    咻!
    半空突然窜出一道蒸腾的黑气,黑气化作枯爪, 猛地抓住跑在最后的小女娃。
    枯爪连着满脸横肉的壮汉, 壮汉自黑气而出, 一身蛮荒虎皮装,石头般坚硬的肱二头肌, 烈阳下每一块儿肌肉都泛着油腻的光。
    小女孩脆弱地挣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他掐着她的脖子,一个猛虎掏心,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 塞进自己的黄板牙, 咯吱咯吱嚼得满嘴猩红,尸首随手丢入黄沙。
    一直盘旋上空的秃鹫俯冲下来,争抢着还在抽搐的小女孩,碎肉鲜血, 触目惊心。
    抹了把嘴上的血迹,壮汉猛地向上一窜,重新化作一团黑气,眨眼便追上了还没逃远的孩群。
    左掏右剜,一颗颗心脏塞进口中, 一具具尸体倒下, 秃鹫无需再争抢, 各自独占一具撕扯饕餮。
    壮汉揉了揉小腹,活心释放出微薄的药力, 一点点汇聚在他的丹田。
    吃了这么多药胚, 还抵不上一只炼成的药人一次的滋养, 啧啧!
    罢了,被烈阳污染过的药胚,主上是绝不会留的,权当是打牙祭了。
    壮汉数了下身后的尸首。
    一、二、三、四、五加上之前的两只,一共七只,怎么少了一只?
    壮汉不过是练气期妖修,尚未筑基,连辟谷都尚且不行,其他自不必说,他勉强算是五感通达,还无法靠神识感知四围,只能跃入半空裸眼张望。
    说是裸眼,可他好歹也是练气六层,又是秃鹫修炼成妖,视力绝佳,方圆数里内的一草一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他张望了一圈,除了仙人掌仙人球勉强还算是个活物,连毒蝎沙蛇都畏惧烈阳躲了起来,哪里有半个人影?
    可明明逃出了八只,怎会少了一只?
    难道是误入流沙埋了顶?
    荒漠危机四伏,旁的不说,单流沙蝎子便足以夺人性命,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言,能活着逃这么远已是难得,死于流沙倒是常理。
    壮汉不再纠结,转身化出原形秃鹫,展翅欲飞。
    等等!
    飞了两步的秃鹫有盘旋回来,黑黢黢的豆眼盯到脚下。
    盘旋的黑影笼罩在几簇仙人球上,最大的刺球宛如酒坛,小的也有碗口大,这在沙漠极其常见,本没什么不妥,可偏偏仙人球附近的细沙并不安稳,不时往根部滑下几缕。
    若是风起,细沙流动很正常,可现在根本没有风,且就算有风,旁的地方不动,为什么偏偏这里沙动?
    秃鹫妖收了翅膀落地,利爪踩着细沙绕着仙人球踱步。
    突然抬爪自根部猛地将那最大的仙人球掀飞!
    没了仙人球掩护,套在球下的人头暴露出来,那是个六七岁的小孩,身子埋在沙下,满头满脸的青汁碎渣,嘴里鼓鼓囊囊全是仙人球肉,脏兮兮的脸上除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几乎是一团浆糊。
    秃鹫妖急着回去复命,懒得麻烦,抬起利爪,一记锁喉!
    眼看利爪将至!
    呼唔
    一个仙人球迎头砸来,秃鹫妖下意识转头避让,可距离实在太近,还是被砸了满脸刺。
    再回头,哪里还有什么人头?
    那小孩自沙中一跃而起,朝着远处撒丫子狂奔,边跑还不忘嚼着嘴里的仙人球肉,借着汁液补充水分。
    秃鹫妖这才注意到她根本不是愚蠢地竖直埋在沙下,而是躺在浅沙中,只挖空了仙人掌球藏起脑袋避免闷死。
    秃鹫妖抖下扎在羽毛上的仙人球,恼怒地猛拍翅膀直追了过去。
    小孩知道自己逃不掉,却还在本能地逃着,可莫说沙地难行,便是好路好地,她又哪里跑得过一双长翅?
    秃鹫妖不过一个拍翅便追到了她身后,利爪直抓她的后心窝!
    小孩一直注意着地上秃鹫的黑影,在利爪剜下的瞬间,突然回身,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噗!
    利爪刺破皮肉抓断肋骨,原本该抓心脏的,却因她的转身抓到了右侧,刺穿了小孩脆弱的肺。
    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小孩满嘴是血,却死死搂着秃鹫妖,用尽余生全部力气,照着它细长的鸟颈狠狠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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