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兰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明晃晃的钥匙,转身顺着陈旧的木阶梯咯吱咯吱上了楼。
    地下室门一开,光亮射|入,门外一片光明,门内昏暗不清,一扇门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再回来时,徐汀兰手里多了托盘,盘上糖醋小排,京酱肉丝,腰果虾仁,还是中午那些菜,满满当当,纹丝没动。
    托盘直接放在了床上,徐汀兰侧身坐在床边,双腿交叠,一只脚悬了空,条纹长裤上缩,露出一点雪白的脚踝。
    她解开白衬衫袖扣,向上挽了挽袖子,之前做饭铺床都没有挽,这会儿送个饭却像是要打一场硬仗似的。
    顾朔风一言不发地缩在床角,双手反剪在身后,早已绑得酸麻。
    徐汀兰一言不发地挽好袖子,这才端起托盘里的米饭。
    过来。徐汀兰命令似的召唤。
    顾朔风没动,后颈挨针的地方现在还隐隐抽痛着,让她的怒火根本无法抑制。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栽在徐汀兰手里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在徐汀兰面前放松警惕?明明才刚在她这里吃了大亏!
    她不动,徐汀兰也不在意,这不过是个1.2米的单人床,很小,顾朔风即便再怎么缩在角落,徐汀兰也能够得着。
    徐汀兰夹起一块儿小排随着碗递到了她唇边。
    热过了,吃吧。
    顾朔风向后缩了缩,黑漆漆的眸子小狼一般瞪着她,突然抬脚猛地一踹!
    啪啷!!
    猛地将那碗打飞出去,摔碎在地上。
    顾朔风在试。
    遇强则弱,遇弱则强,这是徐汀兰一贯的特质。
    她想试试看徐汀兰现在还是不是这样?
    如果是,她表现的越凶悍,徐汀兰放走她的几率就越大。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徐汀兰在这里磨蹭,拖得越久,王建飞那边越容易出岔子,她的计划也越容易失败,她必须尽快想出办法从这里离开。
    徐汀兰拿着筷子的手举着,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狼藉,重新夹了一块儿排骨到她嘴边。
    不吃可是会饿肚子的。
    滚开!
    啪!
    又给她打飞了。
    徐汀兰稳稳地拿着筷子,又夹了第三块。
    这次顾朔风干脆直接踹她的手,将那筷子连同那排骨狠狠踹到地上!
    徐汀兰的手被踹得甩出去很远,又慢慢收回,依然面无表情,无波无澜,转而用手直接捏起一块排骨,再度递到了她唇边。
    她越是气定神闲,顾朔风就越是怒火窜跳,横竖是试探,干脆也不压抑自己的情绪,突然一个横扫,当哪一声,整个托盘飞甩了出去,徐汀兰捏起那排骨看了看,送到床外,指尖一松,当哪一声,掉在了地上。
    声轻叹。
    刚换的床单就弄脏了.....
    顾朔风冷笑:小区门口有监控,你带走我的事瞒不了多久!我劝你还是...
    嘘一冰白的手指压在了顾朔风的唇上,你糊涂了吗?有监控的是你原来住的小区,这个小区从来都没有监控。
    顾朔风当然知道没有,这个年代监控还没有昔及,并不是所有小区都有,只有医院、酒店、超市、商场这些比较大型的公共场合有私装,马路上都还没全网覆盖。
    她记得徐汀兰从来不关注这些的,看来那晚徐汀兰等她的时候刻意查看过了。
    顾朔风跪坐床上,身形向前微探,长发凌乱的散在肩头,乱发后的眸子冷光咄咄,明明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却丝毫不减锐利,凶悍的像是随时都能扑过来咬断喉咙啖肉饮血,可偏偏那因愤怒而晕红的眼尾艳媚而妖娆,让那凶悍大打了折扣。
    就算没有又怎样?咱们之间的恩怨,王建飞再清楚不过,我失踪,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瞽察早晚会找到这里!就是不知道老爷子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居然做出这种事,会有什么反应?徐汀兰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眸中的漠然丝毫未动,撩起那铁链摩裟了下。
    我家院子原来养过两条藏骜,是母子,这铁链就是拴他们的。
    顾朔风蹙眉。
    这是想侮辱她现在和畜生一样?!
    徐汀兰转手指了下不远处杂乱不堪的杂物箱。
    那里面还留着它们用过的嚼头,每次它们不听话乱叫的时候,我太爷爷都会给他们塞上嚼头,这样它们就会乖乖的,很安静。
    这是在......威胁她?!
    顾朔风微眯了眯眼,趁着徐汀兰的注意力还拿杂货箱,突然一跃而起,脚踝锁链猛地甩出喇喻两下,正正缠在徐汀兰的脖子上!
    嗒啷嗒啷。
    锁链摇晃着,顾朔风一个旋身勒倒徐汀兰,坐在她身上,借着脚踝和床头间的铁链短的优势,将那冰凉的铁链死死缠在徐汀兰脖颈固定在脚踝和床头之间.脚踝只稍一用力,徐汀兰便明显咳嗽了下。
    顾朔风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心头郁结的恶气总算吐出了点儿。
    解开我的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徐汀兰又咳了声,波澜不惊地望着她。
    我是不可能给你解开的。
    不解开,我就勒死你!
    顾朔风目光如刀,脚踝又狠向外扯了扯,铁链勒进细嫩的皮肉,勒出深深的凹痕,徐汀兰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憋出酡红。
    好,咳咳....
    徐汀兰狼狈地咳嗽着,眉心蹙紧,却依然丝毫不为所动,有你给我偿命,我不亏。
    徐汀兰安静地躺在那里,任她怎么勒,竟然真的完全不反抗。
    顾朔风手下持续用力,凶狠狠瞪着那波澜不惊的眸子,怒火再度腾腾而起!
    你真以为我不敢勒死你?!
    徐汀兰干脆阖上了眼,脸颊越憋越红,一路蔓延至耳根,手下意识扒住了她的胳膊,额角青筋都隐约跳了起来,她却完全没有用力,只虚虚地扒着。
    勒死你我不用偿命的!我完全可以说自己是正当防卫!
    这屋里工具这么多,就算你不给我钥匙,我早晚也能砸断铁链出去!不可能困死在这里给你陪葬!
    就算砸不断!你失踪我也失踪,早晚警察也会摸到这里!我还是会得救!
    你的死什么都改变不了,最多就是让我受几天罪而已!死也白死!
    顾朔风道理分析地明明白白再清楚不过,可徐汀兰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虚扒着她的胳膊,再怎么痛苦都咬牙一言不发。
    徐汀兰的固执顾朔风是再清楚不过的,经历了那么多打击,她的固执不仅没有丝毫减弱,看上去反而更加严重。
    既然你想白死,那就死吧!
    顾朔风脚踝又用了用力,可也只勒了那么一下,颓然地松了力气。
    不怕凶不怕横也不怕打架不要命,就怕这种雷打不动的。
    原本想着威胁徐汀兰解开她的手,再绑上徐汀兰通问清楚钥匙在哪儿,或者通她把工具箱拖过来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能弄开锁链,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宁死不屈.尽管知道不可能,顾朔风还是趁着徐汀兰没爬起来,用脚在她身上摸索了个遍。
    如她所料,徐汀兰果然没有那么蠢,钥匙并不在她身上。
    顾朔风挫败地翻身下来,徐汀兰捂着脖子咳嗽着也撑身坐起,沉默地望了她一眼,起身拽了拽衣角,抚了抚脸侧乱发,蹲下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全都收拾到托盘里,徐汀兰端着朝楼梯走去:我再给你下碗面。
    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顾朔风盘腿坐在床上,窝着一肚子气,冲口而出:你做的东西我不会吃的!
    徐汀兰回头看了她一眼,视线从胸前扫到身下,什么也没说,开门出去。
    顾朔风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顾朔风:......
    赶紧双腿并拢规矩得跪坐,努力把滑到手肘的肩衣归拢回肩膀,可惜松散的浴袍依然是松散的,她反剪着手,根本没办法重新系好。
    徐汀兰!
    不要脸!
    好歹给底裤行不行?!
    又坐着生了会儿闷气,她这才起身拎起锁链仔细查看。
    床头是沉年老木头,短链子锁在上面基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只要找个趁手的工具就能砸毁,可锁在顶梁柱那头的铁链却不好办,那顶梁柱是水泥浇筑的,说不定里面还有钢筋,普通工具根本没办法。
    第79章 原配虐渣记(79)
    徐汀兰做饭的工夫, 顾朔风想尽了各种办法。
    她试着想把锁链从脚踝脱出来,然而不行,铁圈很小, 和皮肤之间的空隙约等于无,别说她现在没手辅助,就算有手也不可能脱得下来。
    她又试着拽了拽铁链, 那铁链虽然算不上粗, 可想硬生生拽开根本不可能, 铁链没断只怕她的踝骨就要先断了。
    顾朔风又绞尽脑汁想了好些法子, 通通都没有可行性。
    想逃出去, 没那么容易。
    叹了口气, 重新窝回床角, 用脚撩过来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没注意到也就算了, 注意到了还不遮一遮,简直像是在故意引诱她似的。
    现在她们可是敌对关系,故意引诱就是自取其辱。
    刚盖好, 徐汀兰端了碗面回来了。
    香喷喷的排骨面, 浓稠的高汤, 人还没过来, 香气已勾动了唾液腺。
    吃?还是不吃?
    顾朔风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可这碗面,她真的不能吃。
    不是因为她之前刚说过不吃徐汀兰做的东西,而是因为现在的徐汀兰她琢磨不透, 她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在面里下点什么东西报复她刚才的突然袭击。
    瞟了眼徐汀兰脖子上比刚才更明显的淤红勒痕, 这明显已经肿了, 怎么看这面都不适合吃进肚子。
    我不吃!
    不吃会饿。
    我不饿!
    咕噜噜噜。
    顾朔风:
    徐汀兰瞟了眼她被子掩盖下诚实的肚子, 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嘲笑她,而是矮身坐下,把面递了过来。
    放心吧,这一碗是奖励,里面什么都没放。
    你说没放就没放?!
    如果是以前的徐汀兰说没放,顾朔风绝对不会怀疑,可现在的徐汀兰
    徐汀兰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自己吃了。
    很香。徐汀兰道。
    顾朔风:
    这一招已经没用了,吃一堑长一智,你上次也是这么骗我放松警惕的。
    徐汀兰又夹起一筷子吹了吹,这次递到了她唇边。
    这面真的什么都没放,刚才的糖醋小排里倒是放了。
    顾朔风干脆阖上了眼,眼不见为净,不管这碗面里到底有没有加料,她都不会吃的。
    徐汀兰那不断跳动的好感值说明了她对她还有情,既然有情,那她就按有情的路子走。
    见她不吃,徐汀兰轻呼了口气,弯腰把那碗放在了地上。
    作为奖励,有件事我决定跟你说一下。
    我做了什么你要给我奖励?顾朔风睁眼看向她。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只要知道是奖励就够了。
    不会是刚刚没有勒死她的奖励吧?
    顾朔风想。
    徐汀兰淡淡道:我的奖励就是,我决定放过你的孩子。
    什么?
    顾朔风眼神微一游移,瞬间明白过来。
    那糖醋小排里下的,不会是打胎药吧?!
    虽然在徐汀兰眼里她早已经过了药|流时间,可吃了那种药绝对还是会对孩子产生不良影响,甚至极有可能会胎死腹中。
    你就不怕死胎在肚子里待久了,会要了我的命?
    徐汀兰眸光暗了暗,你以为我要打掉他?
    不是吗?
    我要你生下来,然后把她藏起来,你听话了,我就准你见她一面,不听话了,就一辈子都别想见。
    顾朔风松了口气,松得自己都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真的怀孕,怎么会有松了口气的错觉?
    徐汀兰淡淡道:现在我决定了,等生下孩子,我们一起养,我是妈妈,你是妈咪,等她大一点,我就教她画画。
    顾朔风摇头轻笑出声,这么糟糕的景况下,依然没能妨碍她谈笑自如。
    又在计划梦想般的犯罪了,你醒一醒好不好?用不了几天警察就会找到这里的,你连我都困不了几天,还妄想我的孩子。
    徐汀兰垂眸也笑了下,只轻轻一声,转瞬即逝。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吃饭吗?
    再问多少遍都一样,不吃。
    那好,你继续休息,或者,我给你找本书看?
    顾朔风蹭着躺下,锁链嗒啷嗒啷的,背着身不再理她。
    那明天早上吃吗?
    不理她。
    明天中午呢?
    晚上呢?
    后天呢?
    不管徐汀兰说什么,顾朔风都一概不理。
    那好吧,我这几天就先不做你的饭了。
    背后响起脚步声,上楼梯声,咔哒,开门声,啪噹,关门声。
    没多大会儿,门声再度响起,脚步声走了过来,却并未上|床,而是停在了床对面不远处,随即便是衣袂摩擦声,被褥声,撩被声,再然后只剩下耳鸣般的嗡嗡响,还有依稀的呼吸声。
    顾朔风转回头,徐汀兰躺在之前她躺过的那遮不住潮凉的地铺上,盖着被子闭着眼,静静地一动不动。
    徐汀兰并没有睡着,听呼吸能分辨得出来,不过顾朔风并没有戳破,提着十二分的警惕再度阖上了眼。
    那一夜睡得极不安稳,稍有点风吹草动顾朔风就会惊醒,可每次醒来,徐汀兰都在原处躺着,再听呼吸,是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徐汀兰居然真的没有给她准备饭菜,只搬来个床头柜摆在床头,放上水杯水壶。
    早饭,徐汀兰喝的软糯香甜的桂圆莲子八宝粥。
    午饭,徐汀兰吃的芹菜虾仁,鱼香茄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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