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飞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打发了王建平扶着赵喜凤去找大夫上点药,这才再度看向顾朔风。
    唉。他叹了口气,你看我这都为了你跟我妈闹成什么样了?
    顾朔风抿着唇没回他。
    王建飞破釜沉舟, 又道:我家人其实一直都不相信你, 尤其是我妈, 恨不得把钱全攥她手里, 他们天天撺掇我,可你才是我媳妇儿,你是我要过一辈子的人,我怎么能因为他们惹你生气?钱, 你先拿着!等什么时候咱结婚了再说!
    这一番话, 说得不知道来龙去脉的隔壁床直点头。
    看,多好的男人!真疼媳妇儿!全天下也找不到几个!
    哎呀,行了,别怄气了,看人家这么向着你。
    就是,你可真有福气。
    隔壁床连病人带家属, 都这么劝。
    顾朔风眸光微动, 幽幽地垂眸蹭了蹭眼角,再抬头时, 眼角微红, 似乎还有泪光闪动。
    我为你冒那么大的风险, 你就该对我好点儿。
    王建飞赶紧附和:谁说不是呢?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见哄得差不多了,王建飞这才又道:我是这么想的瑶瑶, 为了防止她再把房子要回去, 不如房子先过到你名下, 你看怎么样?
    我名下?顾朔风脸色变了变, 连忙摇头,不不,你不是要给你弟吗?直接过给他不就完了?直系亲属还可以走赠与,能省不少过户费。
    王建飞冲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压低了声音。
    那房子在市中心,又是学区房,先不说以后升值,就说咱孩子将来上学多方便,干嘛要给我弟?回头随便给他买个便宜二手房就行了,既然他们说是为了让大胖上学,那就买个平方数小的,五十平顶天了,买到郊区那块儿,便宜。
    顾朔风迟疑道:可那赠房合同
    那合同本身就不合法!管它干嘛?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房子过到你名下,省得我弟问我要,到时候我就说房子在你那儿,你死活不给,他也没办法。
    顾朔风不放心道:那你怎么跟他们解释房子在我名下?偷偷摸摸地过肯定不行吧?总要跟他们说一声的,不然他们肯定该说你是故意的。
    王建飞揉着跳痛的太阳穴,压低了嗓音,尽量不让隔壁床听到。
    这简单,等下我就跟他们说,现在把房子过给他们,万一徐汀兰反悔打官司,他是我弟,亲属,房子肯定得还回去。
    可过给你就不一样了,咱们走的正常买卖合同,不属于亲属范畴,徐汀兰没那么容易要回去。
    顾朔风迟疑道:他们能信吗?
    怎么不信?他们就是群没见识的土老帽,哪儿懂法律?
    顾朔风点了点头,这样也行,可我就怕
    怕什么?
    顾朔风认真道:你昨天下午那样,徐汀兰真挺伤心的,我怕她回头发现真相,再告我敲诈。
    王建飞安抚她:昨天下午是我莽撞了,我等下想办法哄哄她,过段时间她情绪冷却了,我再跟她说你没去打胎,扛着肚子让我负责,我不忍心孩子生下来就没爹,只得娶了你。
    她那人心肠软,也不太在意钱,再用老爷子稍微威胁一下,再加上咱们也生米煮成熟饭了,应该就没事了。
    可是
    顾朔风还是有点犹豫。
    王建飞又劝道:你以为打官司那么容易的?她有证据告你敲诈吗?她手里的卖画卖画廊合同上的签名都是假的,到时候咱们可以反咬她一口,告她个诬陷诽谤。
    就算退一万步讲,她真告了你,反正钱也是先过的你的手,你肯定脱不了干系,有没有这房子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起码我能撇清关系,还能想法子帮你跑跑门路,花个钱把你再保下来,或者判个缓刑什么的,哺乳期不用坐牢的,也就是说,起码一两年内你是安全的,这三缓两不缓的,不就跟没事一样吗?
    顾朔风终于被说动了,撩了下耳旁碎发,点头道:那好吧,风险我担着,总不能都进去了让孩子成了孤儿,我看你爸妈就偏心你弟,到时候还指不定怎么亏待咱们孩子,我可舍不得。
    王建飞暗自松了口气:委屈你了瑶瑶,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总算糊弄过去了。
    一放松,头更觉得疼了。
    这止疼片怎么不管用?你帮我找找医生,看能打个止疼针什么的不能?
    刚吃过止疼片,肯定不行。
    行不行你都给我受着吧。
    随即,顾朔风又道:既然打算这么办了,那就明天一早吧,越快越好,将来也能撇得更干净点儿。
    王建飞原本想等出院了再说,现在实在太难受,医生也是叮嘱要好好休息,尽量别乱动。
    可想想顾朔风说的也有道理,早撇清早安全。
    那行,明天一早过去,正好昨天过户的东西都还在。
    顾朔风道:我记得你房管局认识人吧?
    王建飞道:认识啊,昨天就是那人帮忙办的。
    那就好,你先联系一下,房产证还没下来又过户,我怕不好办。
    确实不好办,不过顾朔风看原剧情时,清楚地记得这个熟人比较靠谱,不然她也不会提前走这一步。
    赵喜凤上好药回来的时候,顾朔风已经走了。
    赵喜凤皮糙肉厚的,抹药又及时,倒也没觉得疼得受不了,就是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去,她一屁股坐在床边地上,张嘴就开始嚎,哭天抹泪的,惊动了一大堆人围过来看笑话。
    你这没良心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连老娘都敢烫!你烫死我算了!我不活了!呜哇啊啊啊啊!
    王建飞本来就头疼,这下更是疼得要疯,满头纱布都挡不住他额角跳凸的青筋。
    够了妈,别闹了!这里是医院!
    我不要活了!儿子忤逆不孝啊!!呜呜啊啊啊
    王建飞被吵的头痛欲裂,硬生生疼出了一身冷汗,空调开着都不管用,好不容易才招呼王建平拉起了她。
    你真想我死吗妈?!你知道咋回事吗?!你差点坑死我你知不知道?!!
    赵喜凤一身药膏味儿停了嚎,脸上也没多少泪,基本就是干嚎。
    啥我坑了你?大家伙儿可都看着呢!是你为了那个还没过门的骚狐狸拿开水泼老娘!!
    王建飞气得,拽着她老娘拽到跟前,压低了嗓门。
    你没发现□□瑶急着把钱转给我吗?你没觉得不对劲儿吗?
    赵喜凤身上也疼,忍着问道:这有什么?你不是说她一心都在你身上吗?当初也说了你离婚后就把钱给你。
    你傻吗妈?
    王建飞两手捂着脑袋,勉强解释着。
    当初给□□瑶打钱的时候,我为什么让徐汀兰亲自去?就是想留下证据,让徐汀兰将来没法告我婚内转移财产,顶多告□□瑶敲诈。
    这钱□□瑶拿着,根本没必要这么急着给我,给得太早对我反而不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我和□□瑶是串通好的。
    这点儿道理□□瑶能不明白吗?她干嘛急着给我转钱?
    赵喜凤一脸茫然:那你说她为什么这么急?
    王建飞捂着脑袋,看傻叉一样睁眼瞪了他妈一眼。
    当然是被徐汀兰吓到了!你没听她说徐汀兰要起诉我要回房子吗?一旦起诉,张总肯定会出面,很大可能会牵连出她敲诈的事,到时候她不就完了吗?
    赵喜凤还是不明白,她完不完的跟咱有啥关系?
    王建飞气的,他怎么有这么蠢的妈?!
    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她把钱给我,我不就成同谋了吗?!到时候一块儿算总账,□□瑶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就算推不干净,顶多也就是个从犯!甚至还能反咬我一口,说是我逼迫她的!你懂不懂啊!
    赵喜凤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惨白地靠着床头柜,好半天才喘出一口气。
    那,这要判起来,岂不是要判好多年?
    你以为呢?!敲诈勒索恐吓胁迫婚内转移财产,各种加一起,还不一定怎么定性呢!
    赵喜凤哆嗦着嘴,问道:那这钱就要不回来了?
    要得回来,先哄好了徐汀兰,再娶了□□瑶,到时候真有事了,就说□□瑶拿孩子威胁,我也是没办法,反正也没证据说就是我俩同谋的。
    赵喜凤还是不放心,那□□瑶能答应吗?这可是坐牢的事儿啊,到时候她要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王建飞抱着头,喘了口气道:为了孩子她也不会的,只会帮我撇清关系。
    赵喜凤这才放了心。
    王建飞又把房子过户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房子过到□□瑶名下,一旦有什么事,我完全可以说自己也是被害者,我和徐汀兰都是被威胁的,甚至娶了□□瑶都是被威胁,这样更安全!
    赵喜凤点头道:那赶紧过!前脚过完,后脚就把结婚证领了!安全!
    王建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上午找熟人过了户,下午就去领证。
    昨天跟徐汀兰离婚就是这个顺序,上午过户,下午领证,只不过领的是离婚证,昨天那么顺利,除了最后挨打的事,明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一直在一旁沉默听着的王建平忍不住小声BB了一句:那大胖上学的事儿咋办?不给我们房子了?
    王建飞瞪了他一眼:哪怕先把户口迁到我名下,回头再给你们买房子,肯定也不能耽误大胖上学!你就把心搁肚里吧!
    而此时的□□瑶,刚找了层安静的病房区,选了个没人的角落,翻出挎包里塞的护士大褂套在身上,护士褂里还包着一双软底布鞋。
    她换好布鞋,带上口罩,头发盘起,别好护士帽,又从挎包里翻出个乳白色不透明手提袋,挎包装进袋子里,高跟凉鞋也装进去,这才拎着往外走。
    走到门诊楼门口,顺手搀扶着一个拿完药的老太太,扶着她出了医院大门上了公交车,她也跟着上去。
    老太太笑着答谢,她蹭了下额角热汗,隔窗望了眼对面的招待所,眸光微黯。
    互相帮助而已,不用客气。
    招待所二楼靠中间的窗户,徐汀兰目不转睛地盯着医院大门,她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人都看不太清楚了,所有的敏感点都在白衣牛仔短裤这类打扮上,对那个搀着老太太的护士根本没有留意。
    日头偏西,晚霞映红了她的脸。
    □□瑶没出来。
    霓虹渐起,万家灯火燃在她恍惚的眸子。
    □□瑶还没出来。
    夜色渐沉,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到最后,好久才过一辆。
    □□瑶依然没有出来。
    芝芝带了几样菜过来,米饭塞到徐汀兰手里,徐汀兰木然地吃着,芝芝给她夹菜她就吃,不夹就只吃米饭。
    芝芝说:多吃点肉才能有力气,你看看才一天你都成什么样了?
    徐汀兰听话地吃了很多,包括平时不吃的肉,只要是她碗里的,她都吃了。
    吃完后,胃里胀得难受,几次往上顶酸水,徐汀兰都忍下了。
    头天晚上吹了一夜的空调,白天又吹了一白天,直到深夜两点,还在吹着。
    徐汀兰有些不舒服,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然后开始流鼻涕。
    芝芝半夜跑进医院帮她买了药,喂她吃了,又把她强按进被窝躺下。
    我帮你盯着!你赶紧给我睡!
    徐汀兰头痛欲裂,芝芝的清亮的嗓音晃在耳朵里,像是隔着厚厚的水层。
    她知道自己的确需要休息了,都快两天两夜没阖眼了。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
    芝芝个子矮,坐在椅子上看不到窗外,干脆跪上去趴在窗户上看。
    夜,静得出奇,万籁俱寂,只除了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
    空调调高了温度,屋里已经不凉了,甚至还微微有些沁汗,芝芝无聊地盯着医院大门,哪怕知道□□瑶要走早走了,这时候还不走,肯定是留在医院陪床了,还是目不转睛盯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是兰兰交给她的任务,她必须盯紧了。
    可
    真的好无聊啊
    哈啊
    盯了不到一个小时,芝芝就呵欠连连眼皮子打架,眼看就要不行了。
    突然的几声咳嗽惊醒了她。
    她转头看向床上的徐汀兰,徐汀兰终于睡着了,可睡得并不安稳,她眉心蹙着,手抓着被角,牙关似乎咬得也很紧,整个下颌线都是紧绷着的,少了几分温婉柔和,多了几分清隽冷秀。
    睡着了就好,哪怕睡得不安稳,总好过强撑着不睡。
    兰兰真的太累了。
    心也碎了。
    芝芝眼眶发热,吸了吸鼻子再度看向窗外。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兰兰这么好,为什么接二连三遇见人渣?一个王建飞不够,还让那□□瑶来祸害!
    兰兰也是傻,怎么就能轻易喜欢上一个才认识一个多月的人?
    兰兰太可怜了,都没有人真心地心疼她,就连自己也是自私的不得了,明明知道揭穿了□□瑶,兰兰就会难过的要死,可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揭穿了,甚至还巴不得那□□瑶再坏一点,这样兰兰说不定就能回头看看自己。
    兰兰还说她对她好,其实一点儿也不好。
    可她控制不住啊!
    她真的希望□□瑶一渣到底,让兰兰彻底对她死心。
    她真的,真的好喜欢兰兰
    好喜欢
    好想让她属于自己。
    眼泪滴在窗棂,顺着斑驳的木窗框缓缓滚落,芝芝一个激灵睁开眼,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心慌地拍了拍胸脯,赶紧起身张望着医院大门。
    今天天气不好,远处乌云压境,黑沉沉一片,天空低得像是伸手就能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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