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月薪不足五千的底层小员工,陈希瑶整天不是纪梵希就是香奈儿,打扮的花枝招展还总爱炫富,本身其实很招人讨厌,可偏偏她跟各部门男上司走得都特别近,据说她那富二代男友和老总还有不错的私交,大家就是再怎么烦她,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和谐关系。
    当顾朔风顶着陈希瑶的皮,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素面朝天出现在办公室时,同事都怔住了,差点没认出她是谁。
    共事两年半,从来没见过陈希瑶素颜什么样子,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隔壁桌的小叶没憋住,滑着转椅到她旁边,压低了声音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放着香奈儿不穿,怎么这身打扮?
    其他几人都替她捏了把汗,按照以往的惯例,陈希瑶的回答必然是绿茶且倨傲的。
    譬如:哎呀,为了响应张总提倡的团队精神嘛,大家都穿地摊货,就我一个穿名牌,多不好意思呀,偶尔换换口味配合配合你们咯。
    再譬如:有人眼红我,说我的气质全靠香奈儿衬托,离开了名牌就是大众货,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啦,是别的部门的穷酸女人啦,咱们部门都还是很友爱团结的啦。
    我就是想试试看是不是离了名牌我就真不行了,不过事实证明,穿上名牌我是名门淑媛,脱下名牌我就是文艺小清新,我这样的好气质,多少人得在我面前自惭形秽,你说是吧?
    哎呀,我没有说你啦,你身材其实还不错啦。
    不管是哪种回答,小叶注定都是要扎心加恶心的。
    却不料,顾朔风微微一笑,没有平时的矫情嗲声,清爽的如春风拂面。
    我这是为了养生。
    养生?
    没错,不能因为年纪轻就不注意养生,越是夏天越要注意保护膝关节,尤其是长时间呆在空调屋,老了可是很容易老寒腿的。
    小叶眨了眨眼,事实上她问出口后就已经后悔了,她也预料到不会有什么好回答,却没想到陈希瑶今天变了性了。
    那,那你不化妆也是养生?
    没错,天天化妆对皮肤伤害很大,需要适时素颜休整一下。
    陈希瑶天生丽质,其实不化妆更清新自然,化了妆反倒俗不可耐。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这就好比一坨讨人嫌的大蒜突然开了花,告诉你它其实是人见人爱的水仙一样,让人一时哑然。
    顾朔风打开电脑,瞟了一眼小叶桌上的透明茶罐。
    你还没换茶呢?夏天喝这个不太应季,喝点金银花,再加点柠檬或是薄荷,清热解毒,对身体更好些。
    小叶随意点了下头,说的也是。
    那我们中午一起去买吧?
    欸?
    一起去楼下药房买金银花。
    中午就那么点儿时间,谁爱乱跑啊?
    小叶下意识拒绝:我这还没喝完呢,回头再
    你这适合冬天喝,干花放也放不坏,一起去吧,顺道一起吃午饭,我请客。
    说着,顾朔风起身按着单间隔板,冲众人笑道:中午都别点外卖了,一起出去吃,我请。
    陈希瑶虽说总爱炫富,可其实特别抠门,一块饼干都舍不得请人吃的那种抠门,今天居然主动请客!
    其他几个同事隐约觉得有大瓜可吃,再说有便宜不占是傻蛋,都纷纷表示赞成。
    一上午眨眼就过,不过是接个电话安抚下顾客,不算什么难事,顾朔风活了九万岁,这点小事完全不在话下,丝毫没有露出马脚。
    踩着下班的点儿,几人结伴等电梯,前面有几个营销部的也在等。
    头儿刚才来电话了,说是在忙客户,今天估计是不来了。
    切!忙客户?哪次忙客户他自己一个人去过?都是借口。
    没办法,谁让人家老丈人给力?咱就是太实诚,早知道咱也去追个白富美。
    说起他老婆,我见过一次,给他送落在家里的文件的时候,那真叫一个漂亮,气质还特别好,一看就是好女人。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他为什么能追到了。
    为什么?
    好白菜都流行让猪拱呗~
    噗哈哈哈!说得不错!
    旁边同部门地胳膊肘怼了他俩两下,行了啊,这么多人呢。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赶紧闭了嘴。
    出来公司大门,几人一块儿进了旁边药店,顾朔风和小叶买了金银花、薄荷叶,其他几个也跟风买。
    售药员和收银员还是昨晚那两位,一天下午班一天上午班,都是这么倒着来的。
    售药员和小叶挺熟,边拿花茶边歪头跟她嬉笑道:跟你说个可乐的事儿,昨晚你们公司那什么经理,脸上不知道让谁给抓了几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他哄我说是牙疼,还让我发现了,电话都顾不得接,掐断了就跑出去了,真笑死我了。
    小叶好奇道:哪个经理?
    旁边几个同事耳朵也竖起来了。
    售药员道:我叫不上名,就大概这么高,长的一般,身材还行,不胖,看着挺老实的。
    旁边某女忍不住插嘴:是不是戴了块儿劳力士?
    对对!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的确戴了劳力士。
    小叶几人相视一笑。
    这不就是王部吗?谁挠的他?
    王部就是王部长,公司内部都这么称呼,只有外人才会尊称经理。
    媳妇儿吧?夫妻吵架之类的。
    小叶转头又问那售药员,他昨晚穿什么来的?便服还是西装?打没打领带?
    售药员跟着她们一块儿到了收银台,没等开口,那收银员道:西装领带一样不少,头发有点潮,看着像是刚洗过澡。
    哇哦~这信息量可太大了!
    几人说说笑笑出了药店。
    刚营销部的不还说王部今天没来上班吗?看样子真跟媳妇儿闹矛盾了。
    我看倒未必,没听刚说的,穿着职业装还洗了澡吗?这要真在家洗的,不说换便服,起码领带不会系吧?
    难道
    几人眼神交汇,其意不言而喻。
    我之前还听说有人看见他的车停在酒店附近,还见过不止一次,这难不成是偷吃被抓,脸让老婆挠花了,没好意思来上班?
    你别说,这还真有可能,你想啊,王部家在北单,那附近不可能没有药房,他干嘛专门跑这儿买药啊?肯定是家呆不住,让老婆赶出来了。
    八卦小叶一捶手心,哎呀,刚忘问王部半夜来这儿买什么药了!
    有人揶揄道:说不定是打胎药。
    有人正经猜测:也说不定是跌打损伤药,老婆揍的。
    有人转头问顾朔风,你觉得呢?
    顾朔风微微一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女同胞的智慧是无穷的,我很赞成你们的观点。
    说着话到了饭店,都是女孩子,没人点酒,也没人因为有人请客就狠宰,一人点了一道菜,又点了果汁和米饭,就算齐了。
    等上菜的空档,王建飞的话题还在继续,几人盲猜那小三到底是谁?会不会是一个公司的?
    顾朔风十指相扣拖在下巴,手肘撑在桌面,冲众人道:今天请大家来,其实是有件事想宣布。
    一句话,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叶说:还没问你呢,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请客?难不成准备彻底脱单了?
    顾朔风微微一笑:还真让你猜对了,我男朋友向我求婚了,我们初步定在国庆节结婚。
    哇啊!这可真是大喜事!那你是必须得请客!
    顾朔风笑言:今天只是先通知一下,中午时间有限,去不了太好的饭店,改天再请大家好好大吃一顿。
    好好,我们可都等着呢。
    几人道完喜,吵着要看求婚戒指,顾朔风道:他粗心大意的,尺码不太合,我已经让他拿回去调整了,下周取了给你们看。
    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顾朔风始终挂着微笑,真像个马上就要步入礼堂的幸福新娘,谁也没有看出那笑容背后潜藏的幽沉深意。
    昨晚就算王建飞不提买红花油的事,顾朔风也是要提的,她要的就是店员发现那几道抓痕。
    原剧情中,徐汀兰伤心离开后,王建飞送陈希瑶回家的路上,也曾拐到这家药店,也曾不小心被店员看到脸上的抓痕。
    就算今天她不刻意带同事去药店,几天后小叶也会因为买氟轻松软膏得知这个消息。
    可那时候芝芝已经暗中作梗,满公司都知道了陈希瑶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这时再听到王建飞抓痕的消息,很快就有人把他俩联系到了一起。
    有了目标,自然就能扒出蛛丝马迹,没过多久,两人都奸情就被扒了个底朝天,徐老爷子因为这事儿气到第二次脑淤血发作差点丢了命,张总一怒之下,把他俩统统炒了鱿鱼赶出了公司。
    也正是因为这样,王建飞才下定决心自己单干,坑走了徐汀兰所有的存款和大半房子、画廊以及画作版权。
    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把这事儿捅到徐老爷子跟前,等老爷子气到住院,徐汀兰肯定会扛不住离婚,她只要帮徐汀兰顺利离婚就能增加她的爽感值。
    可这不够,远远不够,只是这样根本不可能彻底消除徐汀兰心底的不甘与伤害,爽感值也不可能达到满值。
    要想爽,就得先抑,就像弹簧,压抑地越狠,反弹越强烈,爽感值也就越容易达到顶点。
    换句话说,该走的剧情还是要走,王建飞依然要被流言缠身,要被赶出去,依然要想方设法坑走徐汀兰的财产。
    渣男那么渣,不给他个机会表现怎么行呢?
    但是,这一次她可不打算陪他。
    以前的陈希瑶怎样,她管不着,可现在她就是陈希瑶,她绝不允许自己像狗一样被赶出去。
    第9章 原配虐渣记(9)
    王建飞头痛欲裂地从床上爬起来,摸出手机看了眼。
    现在时间17:38,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客户,没有徐汀兰。
    王建飞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打两声就挂断,玩什么欲擒故纵?现在好了,徐汀兰一天都没回电话,他这会儿再打过去,显得自己多没面子。
    王建飞烦躁地爬起来,客厅还是昨晚他弄乱的样子,啤酒罐滚得到处都是,一股难闻的酒臭味。
    他踹开脚边的啤酒罐,皱着眉进了卫生间,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半块儿面包,饿得头重脚轻。
    洗漱完出来,打着呵欠翻了翻冰箱,除了水果再没有其他可吃的。
    徐汀兰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家里一般不会储存食物成品,只有食材,那面包还是昨天徐汀兰给他现烤的早餐没吃完剩下的。
    王建飞打开衣柜,想换身衣服出去吃,衣服都抽出来了,又顿住了。
    趁着这会儿饿得有气无力,给徐汀兰打过去电话,她心疼了,这事儿不就过去了?
    王建飞摸出手机,翻出徐汀兰的号码,想了又想,不行,不能打。
    以前不管怎么闹别扭,徐汀兰从来没有这么久不跟他联系的,更不可能看到他的电话憋到现在都不回,肯定是马颜芝那个小贱人在作怪。
    他现在打过去,万一那小贱人还在,撺掇徐汀兰别接,他岂不是又丢面子又联络不上人吗?他何必呢?
    王建飞揉了揉太阳穴,真他娘的烦。
    不就是一时没控制住睡了个女人吗?多大点儿事?看她劲儿劲儿的!做人老婆的,居然敢一天一夜不回家,也太不像话了!
    不行,绝对不能惯着她!这次他服了软,下次她更上脸!
    王建飞看了眼挂钟,还不到六点,画廊一般七点半关门,这会儿肯定还没关。
    只要马颜芝不在旁边挑拨离间,徐汀兰绝对会乖乖跟他和好。
    可到底该怎么支开马颜芝呢?
    王建飞抓了抓头发。
    有了!
    一个小时后,王建飞驱车到了徐老爷子的公寓楼下,看了眼腕表,才刚七点,时间完全来得及。
    他拎着路上随便买的水果上了楼,老太太今年六十了,听说他要来,临时又跑去超市买了土鸡炖上,活鱼当场宰了拎回来,正在做红烧鱼。
    徐老爷子六十一,去年刚退休,退休之后和老伴儿一起养养花种种草打打老年太极拳,日子悠闲又惬意,正戴着眼镜看报纸,见他进来,立马放下了。
    来了?快,坐下歇歇。
    老太太拎着菜铲从厨房勾了下头,火上还有鱼,她不敢离地方。
    桌上有点心,你先吃两块儿垫垫,饭马上好。
    王建飞应了一声,真饿了,拿起凤梨酥就吃,老爷子探手帮他倒了杯热水搁到手边。
    老爷子笑呵呵道:少吃两口,等会儿好吃的你吃不下。
    王建飞嘴里嚼着,脸鼓鼓囊囊,端起玻璃杯吹了吹,抿了两口,烧口烫牙的却很解渴,放下水杯继续嚼着笑道:妈让我吃,你又不让我吃,我是吃还是不吃啊爸?
    老两口快四十才有了徐汀兰这么个宝贝疙瘩,自然是疼到心坎儿里,对女婿也是爱屋及乌当成亲儿子疼。
    老爷子靠在沙发背轻拍了下扶手,笑意融融:不是不让你吃,是这东西实诚,一块儿都得有三两重,就几块儿下肚,你妈给你做的红烧鱼你还吃不吃了?
    老爷子眼神不太好,摘了眼镜也没看清他脸上的抓痕,老太太端着红烧鱼搁餐桌上,扭头正看到。
    呦,建飞,你这脸上咋回事?
    王建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道:哎呀,没事,是我不好,惹着兰兰了。
    老太太这才张望了一圈,兰兰没跟你一块儿来,你俩吵架了?
    王建飞点了点头,兰兰昨晚一晚上没回来,今天一天也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看来是真生我气了。
    老太太揪起围裙擦了擦手,拽了椅子坐下。
    兰兰这孩子不是我偏袒她,是真的脾气好,一般不轻易生气,能跟妈说说到底咋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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