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晶这是来问他的意思,白砚第一反应是,这算是个不错的安排。
    刚丢了经纪人的佘晶和刚跟他解除合作经纪人,凑到一处,当真算是个不错的安排。
    可白砚沉默几秒,对佘晶说:你别是想替谁担点什么。
    佘晶毅然决然地回答:没有,我只是,自己想红。
    第23章 真实
    前经纪人已经不再适合白砚。
    可白砚很清楚,对于佘晶这样一个即将走上上升期的艺人来说,有这样一个经纪人帮衬,绝对利大于弊,当然,这个弊和利都是针对普世价值而言。
    佘晶能接到《国色》里太后的角色,已经很不容易,虽然是个女配角,演好了也不是没有大爆的可能。可观众总是健忘,没有跟得上的宣传和后续资源,就算《国色》的反响再好,佘晶也只能热得快凉得快。
    经纪人那一套,白砚不愿继续忍受,不表示别人不能接受,草台班子算是这帮新人的窝,可要是让这帮孩子都跟他间隙抽风时一样对圈里规则说不,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白砚思索再三,认真的问:你想清楚了?按你的状况和他的手段来看,接下去,你要走的很可能是黑红路线。
    佘晶说,反正我什么坏事也没做,就已经够黑了。
    接着笑了下,自嘲地说:我想红,我可是咱们公司的十八线当家花旦啊。
    白砚无话可说,只有最后一句交待:炒作什么的都好说,谨守底线。
    底线就是,跟以前一样,别对爬床那种程度的潜规则低头。
    白砚没反对,这事儿就算定下了,可佘晶出门时,又遇到了裴挚。
    裴挚说打量她一会儿,说:你干嘛选他?那人你养不熟的,我哥都镇不住他,不如等等,让我哥再给你另挑一个。
    话是这么说,可现实挺明白:裴挚哪会真让白砚费神再给别人挑一个经纪人,他自己出手还差不多。
    佘晶是个通透人,一语点破全部,裴先生,谢谢关心,我跟您非亲非故,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裴挚:
    佘晶这次通透到了底,裴先生,我知道你一直挺介意我。对,我承认我喜欢白砚老师。
    裴挚:这姑娘是真耿直。
    佘晶又说:我在横店得罪副导演被打压那会儿,什么都没有了,连饭都吃不上,强撑着到翔悦的剧组试镜,身上穿的裙子还是找人借的。本来以为以我的名声和处境,谁都不会要我,可白砚老师站出来对我说,你留下。我当时走投无路,他就是从天而降的神,他救了我,又给了我继续演戏的机会,他是影帝,又是那么出色的一个男人,我对他产生类似爱的感觉也在情理当中。
    听情敌细述心路历程,感觉还真不对味,裴挚一时没说话。
    不是,他知道他哥容易遭人崇拜,可纯洁地干崇拜着不行吗?非得喜欢?
    但佘晶又释然一笑,可这些日子仔细想想,这感觉掺杂了太多东西,也未必是爱情。所以,我现在做了什么都是为自己,不是为别人,不需要任何人有负担。
    裴挚点了一百八十个赞,这妹子透彻啊。
    这妹子在外边是什么风评?一门心思用不入流手段炒作自己的性感女星、破鞋。裴挚只觉得世人至少有一半是瞎子,胸大点儿就破鞋了?
    稍微不入流点儿的角色,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他仙人似的哥身边好吗?
    佘晶走后,白砚又钻了会儿剧本才从练功房出去,眼光在客厅扫了一圈没见着人,这才想起来,好像从早餐过后就没听见裴挚的声息。
    露台花园那边突然传来电钻的声响。白砚循声过去,看见一上午没出现的家伙此时蹲在木栅栏边上。
    裴挚正拿着电钻枪对着一块木板钻眼。身前摆着大敞的工具箱,脚旁摊着扳手、起子以及栏杆木板一地零碎。
    白砚步子在露台门外停住,你这是干什么?
    裴挚这才得空侧头瞧他,不是说几天后有场秋台风?我赶着刮风之前把栏杆弄弄,这景观栏杆虽然不着力,再刮一阵估计也就不能看了。
    的确,不用担负安全责任的景观栏杆,自从搬进来后,白砚就没花心思打理过。
    此时,裴挚把重新钻眼的木板又拧回去,手一用力,手背青筋毕露。
    白砚立刻说:你先放着,我打电话请人修。
    裴挚抬起胳膊擦了把汗,被阳光刺得眯起的眼睛冲着他笑,别,我在家,这些事还用得着叫别人?
    白砚心情突然微妙。
    是挺微妙的,裴挚现在就像是跟家人偏居一隅,赶在季风来临前修葺住所的男主人。
    这微妙感配合昨晚那个梦食用,味道更清奇。
    裴挚这会儿拿粗铁丝绕着栏杆横拦连接处加固,真是用手生拧,胳膊肌肉隔着工装衬衣块块鼓起。
    白砚就盯着那双手瞧,可能是从小习惯玩户外极限,裴少爷那双手跟少爷两个字一点关系都没有,比最淳朴的劳动人民还劳动人民,手背皮肤黝黑,凸着青筋,手指修长骨结有力,就那掌心下的茧子,白砚当初经常被他扎得疼。
    白砚转身进屋,再回露台时把一双棉纱手套跟一袋子湿纸巾递裴挚面前,擦擦,戴上。
    裴挚侧脸一瞧,皱眉,不用。
    白砚不容分说道:戴上!
    裴挚这才站起来,手在牛仔裤背了两把,扯住张纸巾擦干净,老实把指头都塞进手套里。做这些时还不忘调戏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朝白砚望着,我哥爱我。
    白砚气不打一处来,反而笑了。见裴挚额角有汗珠滚落,伸手盖住裴挚的脑袋,用力揉了几把,拇指趁机把汗珠拂去,小混蛋!
    裴挚真是顺杆爬的德行,顺手搂住他的脖子,凑过来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下,我也爱你。
    白砚一下把人推开。
    裴挚乐呵呵地笑,蹲下继续捣腾那一堆零碎,这会儿还不忘冲他撒娇:你坐那别走,你走了我就没劲儿了。
    白砚说:我懒得理你。
    转身进屋拿手机点了午饭,终究还是拿了本书在露台坐下了。
    这天没风,天有些闷热,白砚忍不住问:干嘛挑今天收拾?
    裴挚说:过两天你就要进组,咱们得去横店,把家里安置好,咱们更好出门。
    白砚说:谁要带你去?
    裴挚说:那我就自己去,我自己去还不成?
    白砚没说话。
    他承认,他挺喜欢裴挚撒娇,喜欢孩子脾气没褪尽的男人用最诚挚的赤子之心对待他。
    白砚又想到昨晚那个梦,孩子脾气意味着乖戾无定型。专爱这一款,简直是他人生的一大难题。谁不想要安稳,可他跟那种按部就班的所谓成熟人士,一天也过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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