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武知道自己的水平,认得字就不错了,还写诗?是他疯了还是祖坟被人踩歪了?想想自己手下都是兵油子,没一个肚子里有墨水了,范武就放弃了。
    他煞有其事的将纸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你写梅花干什么?
    阮苓苓捧着茶,笑得眉眼甜甜:我同夫君定情时,一起赏过梅,记忆深刻,非常难忘。
    原来是这样
    范武想了想,觉得这几句话没什么文采,感情倒也朴实,还算过的去。本来他还担心这女人太精明,往信里夹带什么信息,让他看不懂,结果一看,这女人一点才华都没有,想搞小动作也没办法啊!
    多看两遍,越来越顺眼,感觉这字虽不多,口气也淡淡的,实则透着死别的哀伤,不错,很戳心了。
    行吧,你也就这水平了,范武装模作样的点评,就是太少了,你多写几句。
    阮苓苓半点没反驳,把纸接回去,笑眯眯道:好。
    写了一阵,她再次将纸递过来:这样呢?
    范武根本没怎么看:行,就它了。站起来就要走。
    没走两步,他停步,恶狠狠转身,眼神凶残:你最好老实点,敢搞事,即刻杀了你!
    阮苓苓意思意思抖了下:我怎么敢?你看我都这么配合了,等你做掉我夫君,能不能放我走?
    范武皱眉:你真不要裴明榛了?
    阮苓苓摆摆手:要是救不了我,就是他没本事么,我跟个没本事的男人干什么?
    范武嫌恶的瞪了她一眼,无情的女人!
    不可救药!
    得,他也别瞎他娘操心了,这女人就是个又懒又馋,一心只想过好日子的,大难来临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不可能会想尽办法出去和夫君团圆,外头刀光剑影的,哪有这里待着舒服?
    派到这里负责看守的人手,可以酌量减个半
    阮苓苓眼睁睁看着范武带着她的亲笔信离开,真的没有半点情绪吗?并不。最危险的时刻远远不是现在,为了那时能好好应对,现在她必须得好好保护自己,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上。
    也不枉她费心忽悠,各种观察思考,琢磨出了这个路线,果然一切都照着她的想法前进,范武对她不再生疑,应该也不会重点看押,裴明榛定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担心肯定会有,但这样已经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好局面,他一定会懂。
    范武既然之前看到过裴明榛,就知道在哪里找他,裴明榛于是很快收到了血书。
    纸页一打开,看到上面的字,裴明榛登时指节攥紧,狭长眼眸微眯,内里寒气如霜,杀意凛冽。
    这是一封诉情信,也是威胁信!
    随信而来的当然不只阮苓苓的字,还有范武的:阻我大事,你媳妇死,你也要死;助我一臂之力,你媳妇活,你也能活。姓裴的,好好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太子就在裴明榛身侧,裴明榛看到的,他也都看到了,登时一股怒气涌起,连思索都没思索:先救人,其它事可稍后斡旋!
    裴明榛嘴唇微动,话音说的很艰难:多谢殿下。
    太子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提醒:莫因着急失了分寸理智,这信写的浅,孤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报平安,你会不知?
    每一句话的首字,连起来就是八个字:我没事,宝宝也没事。
    能顺利送至你手,尊夫人怕是费了很多心思,你莫要辜负才是。
    范武再读书少,也是爬到都指挥位置的人,能让他戒心低到这程度,是本事。
    裴明榛指腹轻轻滑过纸上的字,血已经干了,颜色略深,效果更为触目惊心:她是故意的。
    看透了范武的斤两,用最朴实最粗浅的法子在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最省力也最合宜
    他的小姑娘,一向是聪明的。
    范武是吧,敢动他心尖上的人?
    裴明榛眼皮微垂,遮住眸底寒光。
    太子却看到了。
    他第一次看到裴明榛如此形于外的情绪变化,冷冽,冰寒,锋锐如剑芒,像草原冰川上的孤狼,本来独行独往,逍遥从容,你动了他最在意的东西,就要付出想不到的代价。
    太子沉吟片刻:可要将他们引至此处?
    不,裴明榛摇了摇头,她会受不住,还是我过去接。
    太子点头:也可,孤派一队鹰卫助你。你当注意安全,你好,夫人才会安好。
    多谢殿下。
    裴明榛想好思路,略整理了东西就往外走:前方计划不必更改,殿下可照常行事,臣下去去便归。
    太子微笑:你的本事,孤向来信得过,去吧,有任何事皆可使人回报。
    这是一国储君的承诺,他在说,他会是最坚强的后盾,任何事都不如人重要,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弃身边的人。
    裴明榛这才转身,催马而去。
    风声过耳,视野快速变化,裴明榛眯着眼,一道道指令迅速发了下去。
    他在心里发誓,永远永远,他都不要让她不要这样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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