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故意的,可作着作着,见小姑娘明明生气还各种包容他哄劝他,就算他发脾气她也不走,似乎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轻不得重不得,真心想他快点好起来心里某个地方开始暖暖发烫。
    这种温暖,只有在孩童时期,母亲尚在时感受过。
    因为知道不管做什么身后都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不会走,不会变,会一直疼爱自己,所以会任性,会哭会吵闹会恃宠而骄,就算手上破了个小口子也是件天大的事。
    懵懵懂懂中,看到母亲身子弱,性格也脆弱敏感,背负着很多他看不透想不明白的事,还因此身体每况愈下,他慢慢的不再敢撒娇,不再敢任性,小小年纪就逼着自己快快长大成熟,多思多虑,保护母亲,只在午夜梦回时,握着小拳头委屈,无比怀念之前那个傻乎乎什么都不懂过的恣意又快乐的自己。
    再然后,母亲去世,他连这点怀念都不敢有了。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这么对他。太久太久,久到他都忘记了,原来他也期盼这种温暖,这种他早就摒弃,逼自己必须抗拒鄙视的温暖。
    小姑娘愿意暖他。
    也只有小姑娘可以暖他。
    他不想抗拒也抗拒不了,小姑娘的温度让他眷恋,小姑娘的气息让他沉迷,就像话本里的书生着了精怪的迷,不想放手,想死死攥住,想要更多更多,想要在她面前展露这样的自己,这样恶劣的软弱的不堪一击的自己,试探她的反应小姑娘眼里没有厌恶,没有瞧不起,最多是气他不珍惜自己。
    小姑娘表情太灵动,小姑娘声音太好听,连翻白眼的模样都可爱的不行。
    他看不够,永远都不够。
    可小姑娘会累他会心疼。
    一局棋下完,阮苓苓面色严肃的等着裴明榛之后的刁难,不想裴明榛竟然鸣金收兵:我困了。
    他不但这么说,立刻用行动表示了,床上的小方几一收走,他就迅速躺好,双手搭在小腹前,闭上了眼睛。
    阮苓苓长长松了口气。
    苍天啊大地啊你可算要睡觉了!
    她立刻动作伶俐的给他盖上被子,笑容无比乖巧甜软:那大表哥好好睡,睡醒了病就好啦!我叫南莲给你做几样好吃的,醒了就有口福了!
    察觉到小姑娘离开了床边,这是要走?
    裴明榛倏的睁开眼睛:我睡不着。
    他后悔了,只要把小姑娘扣在身边累不着就好,不用非得装睡的!
    我陪你呀,阮苓苓本来就没想走,只是端了个圆凳放在床边,又从书架上拿了一个话本子给自己打发时间,准备好了,她坐下来,看着裴明榛,我跟你说说话,咱们小小声的,没准你很快就会困的睡着了。
    你裴明榛声音暗哑,不走?
    阮苓苓一脸奇怪:你这生着病呢,我怎么能走?大白天的,我又没别的事。
    说着说着,想到一个方向,阮苓苓眼睛睁圆瞪着裴明榛:乖乖睡觉不许作妖!我就看这看着,你敢起来去忙你的什么公务,打断你的腿!
    想把她骗走,没门!
    裴明榛唇角微弯:好。
    阮苓苓就问:你想聊点什么?外头的事还是家里的?还是话本游记?我最近看了本县志还不错要不我再给你读会书,小小声的,保证不吵?
    裴明榛静静的看着她,眸底潮汐起伏,深邃如海。
    小姑娘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没哪里不对,可他看到了,她从刚刚开始就频频喝水,一定是话说太多了口干
    不要了,我真的困,醒来再聊。
    说完再次闭上眼睛,不等阮苓苓有太多准备,他就呼吸慢慢均匀,进入了睡眠状态。
    阮苓苓对这睡眠速度叹为观止。
    倒也没有什么怀疑,睡眠质量很好的人她真就遇到过,不需要什么酝酿,说睡就睡,躺在枕头上三妙就能发出轻微鼾声,大佬这已经超过三秒了,很正常。
    静静等了一会,大佬似乎已经进入深度睡眠,阮苓苓这才浑身放松下来。
    果然还是病了吧,身体本身就需要睡眠,不是说不困就真不困的。
    阮苓苓忍不住小声吐槽: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口是心非呢?一点都不大度,小气又爱发脾气,外头都说你是君子,哪哪都厉害,什么都能干,我看她们是眼瞎
    说着话看到裴明榛带着病态的脸色,苍白又没什么精神,阮苓苓又有些生气:你那么能,倒是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啊!跟病猫一样的好看么!
    她哼哼了两声,不再说话,捧起手中话本看了起来。
    只是今天的情景着实让她心不在焉,只看了两眼,她就忍不住注意一下裴明榛有没有踢被子,有没有表情变得难受病情不理想,烧有没有退一点她会时不时给裴明榛掖掖被角,探个额头。
    一盏茶的时间,所有动作她做了两个回合。
    再一次伸手探裴明榛额头,还是没什么明显变化,阮苓苓轻轻叹了口气:你要早点好起来啊,以后要好好珍重自己,饭也要好好吃,不然生了病还不是你自己难受,谁又能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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