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苍败的脸,已经那样灰暗。
    温谯看见温谯不冷不淡的和她说了些混账话,珈若察觉出什么,可却再无能为力。
    温谯心痛如绞,想伸手去握着她消瘦的双手,可梦境之内的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眼中的光一点一滴的黯淡下去。
    严素榴偷偷带着孩子进来了,温谯发觉时,急忙赶了过来,可珈若已经闭眼离去,与这世间断了联系。
    她走了。
    温谯第一次大发雷霆,对严素榴说了重话。
    温谯心绪翻滚,跪在珈若身前,连温谯自己都分不清,这个温谯到底在想什么。
    温谯猛地睁开眼睛,惊坐而起。护卫吓的跳起来,连声问:大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温谯问,什么时辰了?夜深了吗?
    护卫指着炉子,笑道:大人真是睡糊涂了,还不到两炷香。这粥方才煮好,还没软烂呢。
    温谯一模额头,一手淋漓的汗珠。
    原来,这便是南柯一梦,恍若隔世。
    这一瞬间,温谯竟分不清是真是幻,是梦是醒。倘若是梦,为何有这样一个真实的梦?倘若是真,莫非真是他理所不知的前世?
    他此刻才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而又自负。他居然有颜面问珈若,他难道就连一点一滴的翻身之地,都没有吗?
    温谯喉间一片腥甜,勉强压了下去,吃了几口米粥,又昏沉睡去。
    翌日一早,护卫将马匹收拾好,又找来了一辆马车:大人,即便乘坐马车,也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感到太平渡口。所以,我便自作主张,找来了马车。
    温谯问这少年:倘若你的妻子,有一日背叛了你,或许,你还会原谅她吗?
    小护卫嘻嘻哈哈笑了一阵:大人,我还小呢,连个看对眼的姑娘都没有。您怎么问我这个?这可有点不吉利。人生在世,除却那些身不由己的,谁又不想,有一个和自己一心一意的人,一起走过这一生?我希望,有生之年,我能求到这样一个姑娘,对我真心实意,长路与共。
    温谯默默的立了片刻,如风中折柳一般,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护卫小心的问:大人,那我们还去吗?您追赶了两日,如今,只剩下一个时辰的路途
    温谯道:不去了。
    回去的路上,途径一处庄子,温谯身体越发难以支撑,护卫叹了口气,只好跑前跑后的安排,找了一处最舒适的民居,先安歇下来,吃几日药,养伤再说。
    可温谯心如死灰,竟然渐渐显露出颓废萎靡之相。
    护卫唯恐他就要不好了,深知他母亲蛮横且怯懦,也不知向谁求助,只好去信问傅霜将军,请她拿个主意。
    这日,护卫端了盆出去洗衣服,温谯慢慢挣扎起来,风中飘萍一样,脚不沾地的走了几步,突然被一个浑身污水的小书童拦住。
    救命,救命
    温谯喘气都吃力,坐在石头上,低声问,出了何事?
    小书童还来不及说,就被后来的家丁追上了。
    为首的管事凶神恶煞,叫嚣道:病秧子,莫管闲事!
    温谯身形一震,恍惚间想起来,在梦中,他也曾听见严素榴的侍女,暗地里叫珈若病秧子,怎么还不死。
    温谯大怒,让严素榴严加管束,不料几日之后再犯,便将这多舌侍女发卖远处。
    倘若那并非梦境,哪怕他此生病苦一世,怕也是再难弥补。
    小书童不到十二三岁,哭哭啼啼,此地仍属嘉陵城管辖。温谯身为父母官,不能坐视不理,冷声问那带头的管家,是何缘故,青天白日之下,囚禁他人。
    小书童总算清醒了些,见温谯风骨不凡,颇有一副人中龙凤的面相,急忙喊道:
    他们抓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是新晋举人,要逼婚!逼婚!强抢黄花闺男啦!!!!!
    管家骂了一句晦气,几人把小书童倒拎起来就走。
    恰好他这一声吆喝,护卫也急忙赶了过来。
    什么人如此大胆!朗朗白日,温大人面前,你们干什么拐卖儿童的勾当?说着,刷的抽出长剑,几下就将管事给制住了。
    温谯慢慢起身,轻声细语的表明身份,道,要去他主人家作客。
    管事不敢不从,几人把小书童带到河边,涮干净了,又带着温谯回去。
    庄子主人一听,连嘉陵官员都惊动了,吓的苦着脸迎出来,连声狡辩:
    大人,哪里有什么强抢民男的事?我一个生意人怎么敢呢?只不过我女儿出门去,见他模样俊秀,又颇有才气,才动了下嫁之心。我家祖上原也是做官的,因此喜欢读书人,所以不嫌弃他家徒四壁,请他过来玩几天。若是商议好婚事,自然是美事一桩。
    可这举子并不愿意?你便将人关在家中,难道还不算囚禁?温谯搁下茶盏,淡淡道。听说,庄主与崔氏也算远亲,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没有,何必强求一桩不完美的姻缘呢?
    庄主知道事情是不成了,让人将举子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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