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泼多话的小护卫端着水盆进来:大人,您起的真早。
    温谯慢慢扶着桌角坐下,低声道:我去审问胡拜。郁夫人和郡主,可曾去问话了?
    护卫放下水盆,道:大人,您不用去了。
    温谯疑惑,拧眉问:已经审问完了吗?
    护卫道:您去了也没用,郡主和王爷一去去问话了。
    王爷?温谯很快从记忆中搜寻出,昨日的确有人护住了珈若。不同于其他人的忠心保护,他强横的将珈若圈在了怀中。
    温谯怎么也想不起,珈若从前和哪位王爷,有这样密切的关系。
    哪位王爷?
    护卫道:长宁郡王。
    长宁郡王萧融吗?
    温谯恍惚了一下:在监牢吗?珈若这段时日,奔波劳累,怎么能去阴冷的监牢?
    护卫摇头:那不是。王爷把人提到演武场了,一大早还去快马去街上买了豆腐脑,听说,郡主吃了豆腐脑,正在那儿玩呢。
    温谯像被人从脸上正对着踹了一脚,心头不知什么滋味,伤口也火辣辣的。
    他拿帕子擦了擦手:审问罪犯,有什么可玩的?
    但他真的不必去了。
    温谯问,可有什么吃的。
    护卫老成的叹了口气:既然不用您审问犯人,您还是再躺会吧,我替您更衣。
    温谯一丝力气也没有,任由护卫把他塞了回去,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醒过来,才发觉自己浑身是汗,护卫守在一旁,药炉里发出咕嘟咕嘟的水声。
    他这才知道,伤口裂了,他发了高热。小护卫发觉不对,才请大夫过来。
    屋外,是竞秀和秋池的嘀咕声。
    竞秀说:王爷干嘛还要救他?郡主也是,这样好的伤药,干什么给他?就算不公报私仇,让他多受几天罪不好吗?
    秋池有气无力:那你敢阳奉阴违吗?敢不给吗?被郡主发现,打一顿是小,将来也不会信任你我了。
    竞秀还真不敢,不过也没进来,叫小护卫出去,把药给他了。还再三叮嘱,这个药十分十分金贵,是军中的救命药,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一定要好好用。
    温谯此刻真觉得,自己倒不如死了才好。
    小护卫进来,换药的时候,轻手轻脚给他换了新的药,也不知道药里用的什么宝贝,伤口果然没那么疼了。
    温谯高热下去,这才睡了一场好觉。
    演武场上,郁冰清坐在一边,面色如霜。
    胡拜被五花大绑,撂在中间地上,身上血糊糊的,精神却还不错,时不时的对着人呲牙一笑。
    你们抓了我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们北狄的铁骑,会踏平你们殷朝,殷朝的女人都是蠢驴,供北狄的壮汉享乐,殷朝的男人都是蠢猪
    珈若顺手从地上抓了个扫地的茅草把子,糊了他一脸。
    萧融拉了拉她的手,道:这种人,我看,还是照惯例来,先别审了。
    珈若很懂的问:先不审?那先干什么?
    萧融道:先给他点好处。反正已经是笼中囚,先晾几天再说。
    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枚骰子。
    珈若接在手里,随手一扔:三。
    萧融又掏出另一个骰子,上面分别写着吃、喝、玩、乐、饿、跪。
    珈若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随身带着这个骰子。这吃喝玩乐也就算了,跪?跪三天?王爷,您这手段,也太残忍了吧!
    她笑眯眯的:我喜欢!
    珈若抛了抛骰子,扔给跪在地上的胡拜:不如,你自己来选?
    胡拜冷哼一声,骂了一句北狄语。
    珈若也不理,又把骰子交给郁冰清。郁冰清暴打了胡拜一顿,没觉得多解气,但也没说什么,胡乱扔了一个,吃字朝上。
    唐濡立刻叫人,去薅了一筐苎麻叶,给抬上来了。
    郁冰清拿在手中:这不是苎麻叶?
    唐濡道:郁夫人说的是,这东西喂猪猪都不吃。
    说着,用不知从哪里摸来的火钳,夹了一把叶子,不留神就塞进了胡拜嘴里。
    唐濡摸摸头,解释道:我怕这狗东西咬我。
    胡拜被塞了满嘴,呸呸的想往外吐,被唐濡堵住嘴,只能往里面咽。苎麻叶又苦又涩,还有一股难言的清味,叫人作呕。
    胡拜刚想吐,唐濡拿一个漏斗堵在他嘴上,呼啦啦将苎麻叶搅碎,一大勺一大勺的往里塞。
    这种对待犯人的手段,叫人都不忍直视,珈若眯了眯眼,往萧融身后躲:王爷,你们这可是惯犯。这种手段
    萧融道:我又没有打他。
    珈若看着地上痛苦扭动的胡拜,感叹不已:王爷,您可真是个天才。
    说真的,她自小跟着父亲在军中,曾亲眼见过昨天好好出门的叔叔,第二天就变成一堆碎肉被送了回来。所以,并不觉得胡拜多可怜。
    镇北军抓了战俘,死不投降,会给他们一个痛快。可北狄许多将领,都毫无人性,会让他们临死前受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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