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若又露出那温和的神气,只是眼神像淬过冰,澄净又冰冷:对,你现在知道了,所以你后悔了。可假使你从不知道呢?你难道不会欢天喜地的迎娶严素榴,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吗?
    假使你不知道,假使我也不知道,未能识破你的虚情假意,不曾提出和离,你会不会为了让你母亲满意,为了给严素榴腾位置,害死我?
    温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怎么可能?珈若,我怎么会做这种下作之事。
    那你带回来的云雀呢?你怎么解释?温谯,你怎么解释?
    前世,她就是死在他这种无微不至的温柔之下,死在这种无处不在的软刀子之下。
    温谯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没错,云雀。
    他没想过害死珈若,可他的确是知道,珈若因为那云雀睡不好,很长一段时间,精神都很差。这也导致了她去年一整个冬日,都缠绵反复,不曾出过门。
    他不止蠢,而且该死。
    珈若平静的质问他:温谯,就因为我救了你,就活该要被你害死吗?
    温谯眼睁睁看着珈若走了。
    他来之前,的确幻想着,珈若对他仍有余情未了。或许,她知道一切都是严素榴从中作梗,能对自己宽容一二。
    可见了珈若,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耻和卑劣。
    他从来配不上她。
    作者有话要说:  温王八闪亮登场
    话说,县主今天还是没有暴打
    第023章
    珈若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那一年,她和皇后姐姐离开嘉陵,太子淘气,在半道上脱了鞋袜,跑到山溪里去抓鱼。他抓了满手的水草,浑身都溅上水珠,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
    溪流如缎,清浅明亮,水中的游鱼和碧绿的水草,就在脚下,伸手就能抓到。
    天上有阴影划过,抬头看,鸟儿结伴成群,掠过了青翠的树林。
    这一场梦醒来,她像破开了一片笼统的雾气,心头从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秦鸾守在她身旁绣着一个帕子,见她醒来,拍拍手,竞秀透水都端着托盘进来。
    昨晚胡闹,您睡得沉,也不好吵醒。不过,您再不醒,我也要叫人了。
    珈若皱眉打了个呵欠,眼角都逼出眼泪:大长公主的寿宴不是还早吗?若是来不及,便称病不去罢了。
    秦鸾眉梢带喜:何止这件事?还有一桩喜事,只怕稍后传旨的内官就要到了。
    珈若一愣,手脚麻利的穿衣裳。因为要接旨,秦鸾选了一件月白色镶黛色云纹的锦缎长袍,方才收拾妥当,宫中内官已经到了。
    珈若受封县主时,父亲还在世。这几年,陛下数次想再次加封,但太后不允。陛下和皇后为保护珈若,只好暂时搁置。
    香案早已经摆好,内官宣旨,加封严县主为万年县主,赐金珠一斛,加食实封五百户。
    送走内官,秦鸾实在高兴:
    今日早朝时,陛下加封长宁侯为长宁郡王,没料到,长宁郡王向陛下进献了一件棉麻长袍。
    珈若两手放在金珠里,一把一把抓着玩,像稚童抓米:棉麻长袍?有什么稀奇?
    陛下也这么问。可您猜,长宁郡王说什么?他说,这长袍是北境的妇人亲手织的,因为质地轻软,就连北狄都有人,拿上好的毛皮来换。不知如此,长宁郡王竟然为您请功,说是您幼年时,随父亲镇北侯在北境,特意派人教化当地百姓,教会了北境百姓纺织棉麻。
    珈若那时候还小,一门心思泡在军营里,舞枪弄剑,哪懂这些民生之事?
    虽说出过些力,但若真算起来,也是皇后姐姐的功劳。
    不管谁的功劳,陛下和皇后姐姐都格外满意,顺理成章给珈若上了封号。加了食邑。
    秦鸾道:说起来,也算是长宁郡王为您讨的封。
    珈若正在换衣裳接完旨,该准备去姚阳大长公主寿宴了,这身衣裳隆重又老成,还很沉,得再换一身。
    她皱着精致的眉:我和长宁郡王素不相识,连见都没见过,为我讨什么封?难道是可怜我新近和离?我看,多半是陛下和他串通好的。
    姚阳大长公主是陛下姑母,今年六十大寿。往年寿辰也没有大办,今年听说,是想给她家的大龄长孙安国公世子相看孙媳妇,特意广发请帖,大办一场。
    连办寿宴的地方,也不是公主府或者安国公府,而是西山腰的茯苓别院。
    走到半山道上,就见一辆马车歇在旁边,两名女子在旁边拉拉扯扯。
    珈若仔细一看,认出是含山公主和其女阿福。不知为了什么事,阿福满脸通红,含山公主时不时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训斥。
    秦鸾道:县主,含山公主的马车好像坏了。
    擦肩而过,不问一句也说不过去。秦鸾下车相询,要不要坐县主的车一同过去。
    阿福撇过脸不说话,含山公主连忙哎哟一声:万年县主真是人美心善,不过,我们的马车也快修好了,就不劳烦县主。县主先请,先请。
    珈若恭恭敬敬作了个礼,便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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