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黄瓦白玉兰 作者:西泽卜卜脆

    分卷阅读6

    沉。

    有好多未说出口的话,随着张开的手臂袒露的怀抱喷薄而出,一直堆砌到伸手无法触碰的地方,遍布视野所及的逝去的时间和凝固的记忆中,日积月累成摇晃的地基。

    徐望申也不是不知道秦蓟阳憋了一肚子的牢骚,又偏偏扯不下脸。

    关于秦蓟阳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徐望申深有感触。秦蓟阳的好面子不同平常人是浮于表面的,他既然能干得出大庭广众之下扑通一声单膝下跪在搓板上向另一个男人求婚这种荒唐事,你就不能指望这个人的下限会高得到哪去。倒不如说,秦蓟阳这个人乐于做那些荒唐、没下限并且没节操的事来向世界展示他强大的内心。

    换言之,秦蓟阳就是怕露怯。

    说不出口的,爱、谎言、歉意以及悔恨,振动的声带、翻卷的舌头像是在触碰禁忌。于是谨慎的、做什么都总是要游刃有余,至少是看起来游刃有余的两个人,一句喜欢,一句在乎说出口来比天上下红雨还稀罕。

    但是没有什么办法,爱情从来都是一场相互妥协的角斗(注)。

    没有牢固的基础,没有坚实的砖墙,没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没有盘根错节的历史渊源。只能像有机物的合成,装满初始的原料,在名为生活的催化剂里,一点点的补充药品,一步步的取代加成;一点点的修正错误的重心,一步步的迈向相互牵制的动态平衡的终点。

    徐望申收到秦蓟北发来的微信时,他和秦蓟阳已经整一个月没有联系了。

    【苍天大地啊弟妹你是不是绿了我家那个蠢老二还是跟四五个男人一起绿了他我告诉你我已经无法忍受他这张脸了你们婚内矛盾自己内部解决请不要把一个那啥不满的男人放出来上班你这是毫无道德感的!】

    徐望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个重点开始回复。

    【我绿他?呵呵。】

    【......你没绿他他一脸被ntr吃醋样是怎么回事?我有真相[图片]】

    徐望申简直不敢相信了。

    【照片谁拍的?技术不错,原图给我一份。】

    又回复。

    【秦蓟阳会吃醋?】

    【怎么不会了当然会啊,他秦蓟阳怎么又不能吃醋了?你当他是哪路子神仙啊是个人谁没个七情六欲的你当他吞绝情丹啊。你这是什么反应啊弟妹?不相信真爱啊?那小子接亲那天跪在搓板上载歌载舞你怎么就给忘了呢?】

    “......”

    这人臭贫起来的架势倒是和秦蓟阳是一脉相承。

    【你叫谁弟妹呢?】

    说到那块铺满了京沪夫夫爱情长征路的搓板——对于秦蓟阳来说的确是神一样的队友。它的意义不光体现在小两口之间的情趣上,也不仅仅在那位帝都下跪求婚时才有机会发光发热。当秦蓟阳上门接亲的时候,才更加体现了它极大的战略意义。

    秦蓟北没提,徐望申确实差点忘记了这回事。

    上门接亲那天,第一个拦着南下队伍的还不是华东那帮惟恐天下不乱的闲人,是门童小哥。小哥表情看起来特么的严肃,说话操着一口吴语腔调。面对这个脸上的喜气怎么也不能完全盖干净那点痞气、手捧一大束红玫瑰、口袋里装着白金戒指一身黑西装的北京佬高富帅也是面不改色,毫不通融。

    津妹子凑上前面去甜甜的笑起来拍了个红包对小哥眨眨眼说劳驾帮按个门铃呗?咱这接亲那,君子成人之美嘛。那头南京就笑眯眯的说门缝钱就给门童吧,让新姑爷背块搓板唱首《纤夫的爱》,唱好了就开门。

    这位惯称大爷的帝都还真唱了,一点也不含糊,半点脾气也没有。

    好巧还对准上班的点,秦蓟阳在前面扭,后面的冀津唐就给那些连徐望申自己都没见过几面的邻居派红包。

    事后秦蓟阳自己总结,还觉得扭得蛮开心的。

    收拾干净上午的工作,徐望申考虑了考虑,还是翻出手机。

    【你今年是打算一个人过年了么帝都大大?】

    回复来的恁快。

    【我一大家子人啊魔都菊苣。】

    徐望申“哼”的冷笑了一声。

    就知道你在等我消息。

    他就把手机放在一边了,直到下了班——秦蓟阳也没再说一句话。当然了,毕竟还是秦蓟阳,一句话还不够惊觉回复得太过迫不及待情绪激动丢了脸,那也就不是秦蓟阳了。

    徐望申慢条斯理地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噢。】

    不可否认徐望申是生了气的,在外地忙死忙活像条狗就为了下面能多拿点年终福利,好不容易回到家进门没多久就被秦蓟阳摆了脸色。摆脸色也就罢了,徐望申理智上还是很能理解秦蓟阳作为一个身心发育都十分健全的已婚男子在饥渴了一个月连个电话play都没有——他的确也是忙得很了,虽然坦白说确实也有些羞耻心作祟。后果和影响都是很不好的。

    但理智上的理解,并不代表徐望申能够容忍回到家又开了紧急视频会议,就要被秦蓟阳一声不吭拎起外套走人的。

    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年底了人人都忙,于是这一个月里谁也没联系谁。

    徐望申看起来很淡定,手里的工作一样也没耽误。

    可事实是当天夜里他在家里转了一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辗转反侧滚得床单一角都拽起来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按照惯例,春节假期开始前的最后一个周五,34个省区要在北京开个会,今年也不例外。

    从前一天晚上的航班到达,到第二天下午四点会议结束,徐望申坚决贯彻不说不看的四字指导方针,没有分给秦蓟阳任何一点比分给其他省市更多的注意力。

    只是散会时故意收拾得慢了一步,就让秦蓟阳抓住手腕。四下没人了,才被秦蓟阳拽回办公室里单刀直入地开口。

    “您一飞香港公干就是一个月,回到家了还加班,这办事效率不见涨还反降了啊魔都菊苣,活儿还挺多的他们给您付加班费了没啊?您这么忙考虑过我身为家属的想法吗魔都菊苣?”

    “你一声不吭就跟我耍起大爷脾气来了也不说清楚怎么回事,反倒害我被嘉龙嘲笑半天你身为家属考虑过我的面子问题吗帝都大大?”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秦蓟阳满脸不可思议。

    “敢情您这面子比家庭问题还要紧啊?”

    “你这个小学生吃飞醋也好意思叫家庭问题?我原本根本不想跟你讨论,水平都让你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噢?那现在是打算纡尊降贵跟我讨论了?哎呀很荣幸嘛!”

    “嗯。所以你没否认我就当你承认了?你吃飞醋。”

    “......卧槽!”

    秦蓟阳瞪大眼睛。

    “徐望申你他妈又算计我!你丫还是我媳妇儿吗?!”

    “谁先开口就是谁认输。”

    徐望申说。

    好像终于理出了一根线,有些不情不愿地,从一个印象中本应该离秦蓟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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