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远的时候,暴君还不是暴君,还没有支配数以千计的暴兽军团。他和普遍的瘟疫种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生为人形,大脑比大多数瘟疫种发达一些。
    暴君出生的地方也不是沦陷区的荒原,而是一方名字印刻在基因深处,叫作“深渊”的地方。
    在暴君的记忆中,深渊是没有太阳的,深渊的天空与大地都是漆黑一片。到了早晨,深渊的天空上会出现一条弧形的炽白色光痕。那条从东方的天际跨越未知的路程,一直延伸到西方的天际的白色光痕,就是早晨的象征。
    深渊里生存着无尽的动植物瘟疫种,这里的主基调就是“自相残杀”,所有瘟疫种都在自相残杀,吞噬同类或者异类变强,一切只为了攀升更高的基因巅峰!
    没有感情,没有个性,深渊就是一个机器厂,定下了规则,所有生灵的本能就是杀死其他生灵。而这样一个无异于屠戮场的地方,就是贯穿了暴兽前半生记忆的“家乡”。
    相对于暴君的后半生,前半生说是过得浑浑噩噩丝毫没有错。前半生的浑浑噩噩直到那一天猛得云开雾散,因为那一天,暴君在命运的指引下与漆黑王座相遇了。
    漆黑王座屹立于灰黑色的尸骨堆砌成得骨山之上,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累积在高大的王座之间,那是来自过去时光的王座的倾诉。刚在尸骨之山的山脚下经历了一场昏天黑地的杀戮的暴君,沉淀在体内很久的力量终于汇聚为冲击三阶城墙的攻城锤。暴君顺利轰飞了城墙,获得了“超大化”的异能。
    也许这就是命运,超大化后的暴君身置于无数同类的尸海中央,仰头一望,就看到了屹立于尸骨之山顶峰的漆黑王座。那把王座和他的进化后的体型刚好相称,它尘封在久远的岁月之中,也和现在的他一样,屹立于尸骨之中。
    那时的暴君心想,那把王座看起来好像很孤独,又好像和他非常投缘。
    暴君攀上了尸骨之山,拂去漆黑王座上的灰尘与蜘蛛网,坐在了王座之上。从此,深渊中的芸芸众生少了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三阶霸主多了一个!
    暴君第一次坐上漆黑王座,脊椎就与漆黑王座相连。他吸收了尘封在漆黑王座内部的多少岁月里累积起来的生命能量,并获得了王座的一部分能力。这一部分能力就是“赋予”以及“吸引”。
    他可以分解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赋予其他生命纯粹的生命力,帮助其恢复力量,重构身体组织;他可以吸引任何体内含有大量异能病毒的瘟疫种,让它们落入王座的陷阱之中,藉由王座转化生命能量填补给自己。
    暴君明白这个能力是不完整,只有获得王座隐藏在最后的“三分之一”的能力,这个能力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完整。于是他踏上了寻找发掘王座最后“三分之一”能力的旅途,靠“吸引”狩猎无数生命,靠“赋予”组建了只属于他的暴兽军团!
    拥有了漆黑王座的暴君一直相信命运的存在,他相信只要自己继续沿着命运之路走下去,就能达到最终的目的地。
    融合不化骨只是旅程的一部分,暴君根本没有料到,这竟然又是一次命运的相遇!
    不化骨是四阶生命的骨骸,而不化骨的主人生前也拥有着与漆黑王座同一类型的能力!暴君通过漆黑王座吸收了不化骨,命运的齿轮便跳出了原本的循环,进入了一个新的循环!他被命运指引着,自然而然献祭了自己的身躯,换来了王座深处的破茧重生。
    彻底蜕变的暴君真正获得了漆黑王座的全部能力!漆黑王座更从他的“宝物”,变成了一个完全被他所支配的“道具”。
    “追寻命运的道路,战胜万难,就会获得成长!余必然会获得‘成长’,余必然成为荒原上新的帝王!因为这就是余必然走上的命运之路!”
    暴君望着双手之间不断出现裂痕、毫无悬念地即将粉碎的三尺长刀,心里酝酿着一股滔天的风暴!他感觉自己捏碎这把长刀,就是在捏碎阻挡自己前进的阻碍!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等自己吸收了这个与众不同的人类,将会为自己开辟出一条崭新的成长之路!
    暴君突然开口,声音如深渊之魔,邪异诱惑:“少年,‘命运的引力’是芸芸众生无法阻挡的。除了命运,能够支配芸芸众生的就是余的能力!你既是这群人类最后的王牌,余就破例告诉你能力的名字吧。这就是余的能力——‘生灵王权’!”
    这四个字进入吴奇耳朵里的瞬间,吴奇恍然间捅破了关于暴君能力的最后一层窗户纸。完全集中的注意力无法控制的分散到内心十分之一。
    下一刻,吴奇的视野中央蓦然开辟出一道血色的极光!长刀在这一刹那被暴君的力量从内到外引爆,数百枚形状不一的锋利碎片沿着密密麻麻裂痕轨迹崩离刀体,一半附着血色能量的碎片被暴君一口气吸入体内,一半碎片被爆破的冲击力裹挟,径直射入吴奇的胸膛!
    吴奇的嘴唇之间立刻流出一股暗红色的血水,脊梁给几十枚长刀碎片裹挟的强大动能强行打弯。他瞪大了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眼睁睁地凝望着刀身爆裂、仅剩下三分之一的刀身与刀柄的长刀。
    长刀他还握在手里,但是长刀,已经......
    吴奇蓦然感到全身上下忽有三股电流感猛烈爆发,他下意识地做出反应,暴君手脚的形状在他眼前已然消失!
    暴君认真起来的速度根本不在吴奇之下,身体强度与力量更是远甚于他。
    三声清脆的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吴奇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没有做任何卸力动作地摔在车顶。他趴在车顶,右手还紧握着断刀的刀柄,四肢一阵痉挛,却无法使力爬起。
    吴奇的左肘与两条腿的膝盖表面全部粉碎,断裂的骨头刺穿皮肤与血肉,把三个关节外的皮肤染得一片猩红,鲜红的血水顺着森白的断骨茬滴落下来,滴答滴答化为一地的斑斑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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