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霍司容沉静道:等林襄养养身体。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分明是让林襄给林砚输血了,林砚呼吸微滞,扭头望向面无表情的霍司容,霍先生的神情隐在阳光后的阴影中,莫名冷酷寒凉。
    林砚抓紧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良久,苍白无力地扯开唇角:我也想活下去。
    所以对林襄坏一点,让他做他的血袋,他们是亲兄弟,林襄不会枉顾兄长性命。
    霍司容神情微动,他站起身抱了抱林砚,柔声安抚:我在,没事。林砚低垂眼帘,战栗着说:谢谢。
    林襄在医院闲极无聊地熬到第十天,期间经历了同学慰问、与何思远分道扬镳、被闻尧吐槽愤怒的花瓶、刷完了霍司容的新剧,高雨嫣来了。
    高雨嫣毕竟心软,对林襄好也是真的,她提拎着水果篮子,眼圈红红地望著他: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林襄坐起身,捏着一张纸巾轻擦高雨嫣的眼睛,语气是惯常的柔和:被人坑了,不算严重,再过两天能跑能跳又是一条好汉。
    高雨嫣破涕为笑:行,我就是来看看你,还能嘴贫,估计没啥大事儿了。
    高雨嫣不知道他出事那天早上出门是为了去拜访张梓昊,林襄也没打算同她说这些,等两人聊够了其他话题,气氛一片和谐温馨,他才瞅准时机询问:学姐能帮我个忙吗?让我和张老师见一面,我想亲自跟他解释。
    高雨嫣岂知他贼心不死,不过转念一想,林襄这人看着散漫,其实很固执,他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
    我肯定想帮你。高雨嫣这话发自真心:但张老师这两天不在,他去南方参加一个文学论坛。
    林襄还是错过了机会,他难免失落,嘴上依旧笑着道谢:那也没办法,麻烦学姐帮了我那么多忙。
    高雨嫣心疼地瞅他。
    彼时天色渐暗,霍司容恰好来找他,隔着门上的狭窄窗框,正好瞥见林襄的笑,他身前坐了个女人,两人相谈甚欢。
    霍司容狠狠一拧眉头,转身问闻尧:里面谁?
    闻尧惊讶,探着脑袋观察半天,摇摇头:不清楚,可能女朋友。
    霍司容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推门而入,高大的身形往病房一戳,整间屋子的气氛就像被火点着了一样,沉闷而压抑。
    林襄没想到霍司容突如其来,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眼角余光蓦然扫过满脸震惊的高雨嫣,顿时偃旗息鼓,强忍冲下床跑到霍司容面前的欲望,转而向高雨嫣介绍:学姐,这是霍先生,我哥哥的朋友。
    哥哥的朋友?霍司容脸色更加冰冷,盯着林襄的目光犹如两把尖刀,能活活将对方削下三层皮。
    林襄敏锐地察觉到霍司容发怒,他不明就里,但在高雨嫣面前,非得强撑着面子,毕竟是自己很看重的学姐,林襄不想让高雨嫣发现他和霍司容的关系。
    如果被人发现了,不仅对霍司容,对他自己,也会造成相当棘手的麻烦。
    林襄强忍头皮发麻的危险直觉,目光和霍司容一瞬间撞上,像受惊的乌龟,迅速缩了回去,讪讪地笑:霍先生,这位是
    女朋友?霍司容打断他。
    高雨嫣认识霍司容,不仅认识,还是霍司容的忠实粉丝,在微博为霍司容打榜艹热度,写过真情实感的小作文至少三万字,手机相册中霍司容的路透照、剧照、写真起码一个G,她头昏脑涨地站起身,一脸呆滞地戳在那儿。
    偶像来得太突然,像一阵龙卷风。
    但偶像貌似心情不太好。
    高雨嫣下意识解释:不,我和林襄
    没等她说完,霍司容如同疾风席卷到林襄身边,掐住了少年的下颌。
    林襄刹那意识到大事不妙,心中警铃大作,挣扎着脱开身:霍先生,她是带我入文创社的学姐!
    闻尧没想到一贯沉稳有度的霍司容也有突然失态的一面,但眼下有外人在,显然容不得霍司容发脾气,不然被偷拍上热搜崩人设怎么办?!
    闻尧连声暗示:先生!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涨收评了吗,没有的话
    我明天再来问TT
    第17章 逃避
    在你面前,我总是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
    闻尧的暗示虽然无济于事,但聊胜于无,霍司容掐着林襄的力道松了些许。
    林襄像一只受惊的麻雀,扑开余怒未消的霍司容,胆战心惊地望着他解释:是朋友,我和学姐在一个社团。
    霍司容目光冷凝如刀,冷冰冰地扫过他,林襄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低着头爬起来跪坐在霍司容面前。
    尽管不知道霍司容为何生气,但他每回发脾气,先低头道歉认罪的必然是林襄。
    高雨嫣几乎立即意识到两人关系不一般,而且面前的霍司容根本没有传闻中那么温文儒雅,他身上隐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暴戾,混杂着强烈的占有欲,形成冲刷感观的浪潮,霍司容那气势分明在冲她咆哮:滚。
    高雨嫣颤巍巍的站起身,初次见面就收获偶像厌恶,她百味陈杂,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林襄,恍然有所察觉。
    女生笑了笑,指尖无意识拂过长发,不嫌事大地渲染暧昧:林襄,咱两的事儿,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闻尧不忍卒视地捂住了眼睛。
    林襄浑身僵硬如石,甚至没敢抬头看高雨嫣,他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意思,高雨嫣指的什么事?张梓昊的事?
    霍司容的愤怒挤压了大脑CPU,脑神经麻木地运转,林襄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他只听见自己呢喃:好。
    然后是劈头盖脸一巴掌,霍司容宽厚的手掌如铁砂拍在胳膊上,凶狠地攫住了,让林襄想起小时候,林砚捧在双手的雏鼠,才刚生下来不久,连毛都没长一根,红扑扑的瘫软着,林砚把那只雏鼠捏死了。
    林襄疼得脸色发青,模糊的记忆与混乱的现实交错,他分不清究竟自己是那只可怜的雏鼠,抑或霍司容变成了林砚。
    高雨嫣本来只想开个玩笑,但霍司容那张脸上阴沉的气息愈发明显,对方显然大动肝火,她脸色发白地拉扯霍司容拽住林襄的手腕,高声劝阻:霍、霍先生,林襄他身上有伤!
    如当头棒喝,照着被愤怒烧光理智的大脑狠敲,霍司容猝然松手。
    林襄小心翼翼地抬头,眼巴巴地瞅了一眼,飞快移转视线。
    那一眼里夹杂着受伤和痛苦,高雨嫣近在咫尺,霍司容居高临下,两人都捕捉到了。
    他是我的人。霍司容沉声道。
    他说完看也不看高雨嫣,径自撕开林襄的病服,大拇指指腹按压被他捏出的淤青。
    林襄咬着牙不言语,内心一片惶恐不安。他和霍司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除了上床和林砚没有任何交集,连性格都别如云泥。唯独一点,二人不约而同,那就是两个人的关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霍司容怕受到舆论攻击,而林襄担心遭受白眼,尽管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毕竟身为男性,却被同性包养这种事,在哪儿都不能作为炫耀的谈资。
    林襄觉得丢脸,他一意孤行喜欢霍司容,不惜给他当个玩意儿耍。若让其他人知晓,可不得笑掉大牙。
    他在霍司容面前丢光所有自尊,呈上自己的喜欢供对方践踏。隐瞒他认识霍司容这件事本身,就是想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可是霍司容,连最后一点妄想都不肯留给他么。
    霍司容宣示主权那句他是我的人,在林襄心中自动划等号为他是我的玩具,林襄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推开猝不及防的霍司容,大声辩解:不是,我不是!
    我们没什么关系。林襄胸膛剧烈起伏,情绪激动,自欺欺人地说:学姐,霍先生是我哥哥的朋友,帮了我们家很大忙,我感激他,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关系。
    高雨嫣心思敏锐,林襄这些话说得有多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她都不忍心揭破。或许霍司容逼迫了林襄,高雨嫣心想。
    她面不改色,点了点头,理解道:我明白的,有空再来看望你,拜拜。
    林襄揪到嗓子眼的心大石落地,他太在乎高雨嫣的想法,遑论不想让任何陌生人知晓他和霍司容的纠葛,更何况对方是自己尊重的学姐,林襄绝不愿在高雨嫣面前丢了分子。
    高雨嫣离开了。
    闻尧冲林襄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紧紧锁上隔音良好的房门,追上高雨嫣嘱咐她别将今天的突发情况外传。
    病房内,空气陡然冰凉,剑拔弩张的氛围消失,取而代之无法言喻的冰冷。
    林襄爬起身跪在床上,试图为被激怒的霍司容顺毛。
    霍司容面色阴沉地立在仪器旁,距离林襄不过半米之距,他居高临下,投下鄙夷的目光:没有关系?你哥哥的朋友?林襄,脱了衣服任我上的人,不是你?
    林襄蜷缩双肩,胳膊颤颤地伸出去,揪住了霍司容的衣摆,他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说:对不起。
    霍司容烦厌他装乖卖傻,和林襄滚到床上前,十八岁的少年桀骜不驯、意气风发,让心有所属的霍司容不由自主被他吸去目光,而后来,林襄越是讨好,他越发找不回从前那个少年的影子。
    没了光彩照人的桀骜,林襄不过是空有一张脸的玩意儿。
    而现在,这个玩意儿竟也敢反抗他,就为了别的女人。
    霍司容挥手甩开他,林襄锲而不舍地抓上去,探出上身,一双腿跪在床沿,艰难地维持身体平衡。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对付完高雨嫣,已经耗尽了所有脑细胞,面对霍司容只有本能地恳求,他低垂双肩,勉励扯出一个笑:您、您别生气,我是您的玩具,行吗?
    学姐她人挺好的,她是您粉丝呢,咱总不能在她面前丢人,对吧。林襄颠来倒去地嗫嚅:我什么人呐,哪儿敢跟您攀上关系,这不是说没关系,正好呢嘛,您看您要是看上个玩意儿,也瞧不起我啊,我连个玩意儿都算不上呢。
    林襄恍恍惚惚地说了半天,霍司容依旧不为所动,反倒是他先把自己说心酸了,松了抓霍司容的手,脸色苍白地坐回去。
    由于大脑恍惚,大半个身子探出床沿,顿时失去平衡,扑通滚下床,林襄按着后脑勺暗自懊恼,三下二除五爬回床上,撂起被子自欺欺人地裹进去,谁也不搭理了。
    闻尧立在门外,无声地叹了口气。
    霍司容怒不可遏,一把掀开林襄的蜗牛壳,口不择言地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说林襄喜欢他,可林襄却比谁都害怕将两人的关系告知天下。
    林襄宁愿做个玩意儿,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认识霍司容,他们关系匪浅。
    林襄永远都裹着自己,除了讨好,在床上卖力一点忍了疼,别的,他什么也不会做,就连踏出一只脚都不可能。
    霍司容搞不懂他为什么和这样的林襄纠缠了两年。
    第18章 你舍不得
    空气几乎凝固。
    没想什么。林襄背对霍司容侧躺,紧紧闭上眼睛:您就,当做施舍我一点自尊吧。
    霍司容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内心怒火,他在林襄身边坐下,捉住他的胳膊,慢条斯理地揉捏淤青。
    林襄被他拉扯着肩膀,关节酸痛,却不敢动弹,背朝霍司容一言不发。
    林襄,你就是贱得慌。霍司容极少吐出这类污秽的词,眼下说得直白露骨,肯定是气着了。林襄越发不愿回头,用枕头蒙住耳朵。
    霍司容使了劲,将林襄扯回身,骨关节摩擦出嘎吱声响,林襄本就惨白的脸愈发白得透明。
    霍司容俯身将他抱起来,像往常无数次熟稔地抱进怀里,林襄一米七的个头不算高,相对于霍司容甚至有些瘦小,霍司容很轻易便能将他抱个满怀。
    林襄仿若受惊之鸟,沉默地任由霍司容折腾。
    你和刚才那女人到底什么关系?霍司容寒声质问,林襄一哆嗦,摇了摇脑袋:我想请她帮我联系张梓昊,没什么别的关系。
    张梓昊?
    嗯。林襄把《浮生故土》被有心人污蔑抄袭的事和盘托出。
    霍司容简直要气乐了:你怀疑我?
    林襄皱紧眉头:但除开您,我想不到谁有那份文档。
    霍司容目光深幽地盯住他,林襄被他盯得如芒在背,头皮都快炸了,艰难地摸索霍司容的裤腰,试图用唯一值得霍司容贪恋的身体讨好他。
    他心想,霍司容那句话说得真没错,他就是贱得慌。
    闻尧敲门提醒:二位,记得关灯。
    灯光应声熄灭,窗户洞开,一阵凉风涌入室内,林襄打了个哆嗦,霍司容掰开他的手,将林襄反压在床上,俯身问:如果是我让闻尧做的,你打算如何?
    换做从前的林襄,肯定二话不说将霍司容踹下床,再狠狠地踏上两脚,不知天高地厚地表示要跟他没完。
    而现在这只被驯服的林襄,只会目光暗淡、脸色发白地张着干涩的唇,苦笑回应:您讨厌我,您这么做应该的。
    霍司容愤怒地掐着他的喉头,撕咬一对无血色的双唇,血丝伴随津液弥漫。
    林襄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良久,将眼角泪花收回眼眶,顺从而依赖地抱住霍司容的脖子,在霍司容松口的间隙,谨小慎微地道歉:对不起,我喜欢您,真的是对不起。
    我没兴趣做这种无聊的事。霍司容微狭双眸,咬牙切齿地命令:但你最好和那女人保持距离。
    我喜欢你,可我也想要自由。林襄偏过头去,沉默以对。
    霍司容撕尽零落的遮羞布,林襄局促不安地攀住他。
    他眼前有一片沧海,倒映繁星。沧海横流,风雨如晦。
    霍司容对自己的工作决定相对自由,手头最紧要的一部电影拍完,他上半年便不再计划参演别的电视电影,推了广告、综艺等一些通告,恰好空出一段赋闲期。
    霍氏的家族产业做得很大,有许多项目和公司决议需要霍司容亲自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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