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看懂了他的唇形,却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只不时的抬头看下日头。
    出云还以为他是贯彻正义的那类人,调侃起来,你不阻止吗?他那副行将就木的身体可经不住几拳几脚,还是说你也相信他是那个鬼?
    他是人是鬼,你已经告诉我了。
    我?出云不解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手上粗/大的锁链没能对他的动作造成任何阻碍。
    义勇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木屋窗台的花瓶上,好像在等着什么。
    被吊着胃口的出云很难受,怎么都想不出自己说过什么话,这个一之濑易水是人,他可以非常确定,难道吃人的鬼是他认识的人?比如他口中死去的妻子?毕竟谁也没亲眼看到他的妻子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义勇这会袖手旁观是为了引蛇出洞?
    出云被自己的想法惊艳到了,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不由暗自佩服自己的智商,拽着义勇的袖子摇了摇,想要求一个表扬。
    看来这锁链还不够重。
    出云缩回了手,生怕明天他会在自己手脚拴上两个铁锅大的铁球。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还是让师兄在作话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吧【斜眼笑】
    第11章
    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老妇人揪着一之濑的衣领,用木屐一下一下砸着他的脑袋,他很快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
    出云皱了皱眉,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下一秒整个人被压倒,义勇死死按着他的脑袋,旁边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下意识的退后,给他们腾出足够的空间,本在大哭的人也一时间忘记了哭,愣愣的看着两人。
    一开始他们就奇怪那个少年为什么要被锁着,还蒙的这么严实,现在这个发展难道说
    哭声收的太快,老妇人忍不住打了个嗝,吞咽下去后深呼吸一口,满是皱纹的手颤巍巍的指向出云,眼看就要换一个对象打骂。
    出云半张脸贴在地面凹凸不平的石子上被硌得慌,周围全是指指点点的村民,心中顿觉一股戾气涌上来,右手紧握成拳。
    噗嗤。
    手背被刀刃刺穿钉在地面上,五根手指条件反射的痉挛了一下,绷得笔直,血液漫过暴起的青筋流淌到地上。
    日轮刀在太阳的余晕中熠熠生辉,折射出夺目的绯色光芒。
    变故突生,随着一声惊惧的尖叫,有一个影子掠过人群蹿进被砸烂的木门,飞速消失在屋内的阴影处。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怔住了,愣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捂住嘴尖叫,前几秒她弟弟还跟在身旁,这会只剩下留在地上的一滩血迹,以及双目瞪得老大的头颅,脖颈处被整齐切断,来不及全部流露出来的骇然定格在脸上。
    一之濑和出云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但仍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刚才那个是什么?那样的动作还是人吗?
    男人全部站出来,把老弱妇孺护在身后,他们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拿着从家里带来的武器,身材最为高大的一个手举斧头上前几步,慢慢靠近门口,喉头一滚,不敢错开眼睛,生怕一个眨眼自己也会尸首分离。
    屋内有沉重的心跳律动声响起,分不清是从哪个角落传来,又好像近在咫尺,诡异得很。
    黑影从左上方的屋顶闪过,迎面扑向带头的男人,那双充斥着残忍嗜血暗芒的猩红色眼睛让男人因为恐惧而无法动作。
    不过是些整日烦恼柴米油盐的普通人,突然面对非人类的异物,害怕是难免的,眼见那黑长的指甲离自己的眼球越来越近,蓝光一闪,霎时间那股慑人的毛骨悚感就消失不见,不,没有消失,而是换了对象。
    男人头发和衣服被冷汗打得湿透,手忙脚乱的跟同伴一起退后至安全距离观望,正是这个时候,那个怪物的真面目才暴露在众人眼中,畸形的背脊像蜈蚣一样长出六条手臂,面容焦黑看不出模样,嘴角有粘稠的唾液横甩,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
    出云从地上坐起来,神色阴郁,受伤的手已经愈合如初,他不是没有痛觉,同样会流血,虽然没有想过要得到义勇的信任,但动不动就捅自己几刀的,要知道刚才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有一瞬间是真的想杀了他。
    悦耳的水流声若有若无的刺激着耳膜,出云抬起头,涌动的水纹带着浮世绘色彩的点缀,铺天盖地的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稍长的刘海被吹开,偏冷的蓝色蕴含着一种静态的美,那不是单纯的蓝色,还浅浅的带着些紫緂,飘逸着清泠冷然的气韵。
    短暂的错愣过后,鬼被斩于日轮刀下,在夕阳的斜晖中化为灰烬。
    长时间的死寂之后村民们爆发出热烈的喧闹声,纷纷上前表示对义勇的感谢,左口一个恩人右口一个英雄,称赞的话不要钱似的倒出来。
    出云还没站起来,和围在一起的村民形成两个极端,被排斥在众人之外,好像都能听到心在滴血的声音
    好像真的有滴血声。
    把眼罩拉下一角,眼尾还带着一点艳红,出云轻轻朝旁边扫去,一之濑果然在不停呕血,越吐越多,前襟上的血迹已经分不清是哪里流下来的,急促的喘息过后被猝然掐断了呼吸,就这样睁着双眼倒了下去。
    方才打的最狠的老妇人这会也慌了神,如果一之濑是凶手的话打死也活该,但现在凶手另有他人,她到底只是个妇人,没有真的存了想杀人的念头,这会受到刺激也眼睛一闭晕了过去,幸好手里的婴儿被旁边的人及时接住,不然又是一个惨剧。
    现世的普通事件不归鬼杀队管,义勇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因为他对一之濑的疑虑还未消除。
    走到出云跟前,朝他伸出右手。
    出云本不想理会,但他不依不饶的伸着手,最终还是妥协的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在肌肤接触前一秒,出云见自己满手血污和义勇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又往回缩了一下,在衣服上蹭了蹭没能蹭掉血迹,只好随手从一之濑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料胡乱一裹。
    团得连七八糟的布条不堪入目,义勇面色如常的将人拉起,向大家告辞后牵着锁链的一端带人回旅店。
    出云一路上默不作声的由他牵犯人一样牵着,快到的时候义勇终于察觉他的不对劲,发出疑惑的语气词,嗯?怎么了?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突然那么对我?
    义勇想了想,如实的说,因为有血的味道,你会被影响。
    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是另一回事,出云心中不是很痛快,冷眼旁观那个男人被打不像是你的作风,我是觉得奇怪才想问你话。
    一之濑易水有问题。解释过后义勇沉默了一下,正色说,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以为你和那些鬼一样,都容易被本能迷失心智。
    听到他道歉出云还挺意外的,结果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上,他反客为主,拽着义勇以最快速度回到旅馆房间,三两下把自己扒的精光,指着心脏处的空洞以及头顶的白色假面说,刚才那个鬼在夕阳下被削弱了大部分实力不对,我想说的是鬼能大中午的在外面闲逛?鬼的胸口能有这么大的洞?鬼的头上会有这种面具?
    面具和晒太阳暂且不提,但胸口的那个洞
    你究竟是什么?义勇可以透过那个洞看到他身后的墙壁,断面处看不见组织以及骨头的痕迹,就像被圆柱状空间平齐的切走了这一块,听他的语气,似乎也不是后来才出现的。
    出云一瞬不瞬的凝视他,如夜色般清凉如水的声音从唇间划开:
    虚。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这么快就揭晓答案了吧【呲牙】
    其实好多小可爱猜对了
    第12章
    结果
    虚到底是什么义勇到最后也没有搞懂。
    我之前受了伤,可能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产生记忆障碍,有些事不太记得了,所以具体什么情况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出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无责任的两手一摊。
    恬淡的双眸染上几分黯色,聚聚散散的飘荡着,随即被眼睑微垂的动作掩饰过去,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
    义勇没有错过这一变化,他果然是隐瞒了什么,但在失去部分记忆一事上应该没有说谎,除非他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微表情,不然人说谎时总能从眼神、呼吸或者心跳判断出真假。
    这件事只能先行作罢。
    义勇早上花了额外的钱让店家重新换了张床,这会出云忘记了所有不愉快,一头扎进被窝里。
    崭新的被褥有些味道,嗅觉过人的出云只闻了一下脸色就变得很奇怪,欲言又止的看向正在整理衣服的人,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义勇神情如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把殷切的目光抛在背后,洗漱,脱衣,上床,关灯,一气呵成。
    一片昏暗中,只剩下一对玻璃似的茜色眸子还在随着眨眼的动作一闪一现,被无视的人许久才从喉咙口迸出一句话,你这样的绝对是别人讨厌的性格。
    安静的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的房间内许久才响起语调平静的清冷嗓音:
    我没有被讨厌。
    出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句话,只好把被子一裹,忍受着对鼻子的煎熬,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觉得无聊,翻了个身去看隔壁床的人,发现他的睡姿和他的人一样无趣的很,规规矩矩的平躺着,双手置于两侧,若不是胸口细微的起伏都会被误认为是尸体。
    出云把手放到自己胸口,紧贴着皮肤,别说是心跳,连一丝一毫的体温都没有,手指稍微往旁边挪动一下就能碰到虚洞。
    虚胸前的空洞代表着内心的空虚,这点他还是记得的。
    但内心缺少了什么,他思考了一千多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出云轻轻出声唤道,义勇,你睡着了吗?
    回应他的是柔和的月光以及在光线中浮动的细小尘埃。
    别骗人了,我知道你没睡着。像义勇那样实力的人是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熟睡从而失去对周围环境的掌控,何况对他来说,跟自己这样的危险分子同处一室,能完全放松警惕才是奇迹。
    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明天我要离开了。
    你不能离开我。
    几乎是立刻接上了话。
    出云挑了挑眉,啊哈,你舍得开口了?
    义勇没有受他的调侃,只重复一遍,你不能离开我。
    我在这里待得够久了,这样很危险。一直以来出云都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过这么久,为的就是不让那些人找到自己,一个移动的目标总是比禁止的目标不容易暴露些。
    义勇不知道他口中的危险指什么,但没有亲自确认他的无害性之前绝对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再等一天,然后就启程离开。
    为什么要再等一天?鬼不是已经被杀死了吗?
    义勇皱起眉看着天色,很快迎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在出云的疑惑中穿好衣服拿起刀,别躺着了,我知道你根本不需要睡觉,快起来,我们要去来不及了。
    出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就被他从被窝里抓出来粗暴的往腋下一夹,颠簸感让他搞不清楚状况,好不容易才稳住眼前的景象不乱晃动,侧过头发现义勇带着他在屋顶上疾驰跳跃,两旁的景物飞速倒移,我们要去哪儿?
    我以为以你的感知力已经知道了。
    胳膊弯下的人一动,就算知道他不会轻易掉下去,义勇还是下意识的提了提,果然很轻,比起肉眼判断出来的体重还要轻上许多。
    出云知道义勇这句话只是单纯的叙述,但被他用这样语调和表情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是嘲讽,撇开头哼了声,我可没有随时随地注意比我弱的人的兴趣,都是些对我产生不了威胁的存在,如果每一个都去关注,一整天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急速奔跑带来的风让说话声有些失真,吹开了每个字的尾音,也吹开了衣服的衣摆。
    出云这会只着一件单薄的上衣,为了在被窝里翻滚起来更加舒适,他变幻的时候是以宽松为主的,甚至于连裤子都没有,冷风灌进来,虽然没觉得冷,但下面空荡荡的十分不习惯。
    义勇很快发现手掌下的触感变了,低头扫过一眼,出云身上变成了白日里的装扮。
    不再管他,义勇专心赶路,翻过几栋民居后终于停了下来,在月光照不到的小巷深处,一对赤色光点悬浮在半空中,没有任何理智,满满的全是对食物无尽的谷欠望。
    走到近处,出云惊讶的发现那人有点眼熟,一之濑?他居然是鬼?和白天的他气息全然不同,眼前的一之濑和被义勇杀掉的那个鬼极为相像,唯独脸颊上多了些肉,肤色也比较正常。
    义勇丝毫没有露出意外之色,出云恍然一慨,你怎么发现的?
    出云的感知力不会出错,之前的一之濑确确实实是人类,难道是没死透,因为某种巧合变成了鬼?可看义勇的样子,似乎又没这么简单。
    义勇缓缓的拔出刀,刀刃上的水蓝被夜色净透,较之平时多了些冷冽的杀意。
    你怎么发现的?
    不是出云没有得到答案而不依不饶的问第二遍,这会开口的是一之濑,在出云叫出他的名字后理智回笼,不再是被本能支配的野兽。
    他手中抓着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女人,女人拉耸着脑袋,看不见脸,但肉眼所及的地方毫发无伤,应该只是昏迷。
    确定女人性命无忧后义勇淡淡的说,窗台上的那株樱花暴露了你的秘密。
    一之濑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坦然一笑,这样的表情搭配他此时的非人模样,说不出的不协调。
    没想到居然是花我本来想扔掉的
    把女人随手一扔,一之濑背后的几条手臂全部化指为刃,和日轮刀擦出金属碰撞的火花。
    白天的鬼和夜晚的鬼,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不回答我却回答了鬼的问题,还有窗台上的花,那是樱花?说到樱花难道是那棵香过头的樱花树?出云嘀咕着看着两人从地面打到屋顶,三步之外,女人贴着墙壁倒在冰冷的地上,像被丢弃的破布娃娃,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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