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清澈透明,长着柔柔的水草,细风吹过,水面不时泛起层层涟漪,扭曲了倒映在水面上的柳絮白云,河流在前方因为地势分流成两股,断臂就是在那里被冲上岸的,如果没有被冲上来,一直顺着水流就会流入海湾,就真的什么都找不回来了。
    义勇跳下河川,来到伊东说的地点,扇贝模样的岩石非常容易找,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蹲下身在这一带仔细查看。
    出云在上面站了一会,被自己衣服上的血腥味刺激的有点难受,只好慢吞吞的走下去,在离岸边一脚的距离停下。
    义勇还以为他打算把衣服脱下来洗一洗,没想到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他身上的衣服就换了一套,要不是袖口处的设计有些细微诧异,乍一眼还真分辨不出来。
    而出云这会浑然不觉背后审视的目光,顾自洗着手,手背上的血迹干涸了有点难洗,得下狠劲才能搓掉。
    透明的河水中有一丝丝的血色逸开去,很快被冲淡了颜色,消失无踪。
    洗完手后他站起来,对着十米开外的人问了句,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义勇抿唇未语,和意料之中的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毕竟顺着水流飘了这么远的距离,说不定还是应该顺着河流往上游找找看。
    出云听懂了他的沉默,说了句你等等就没了动静,片刻后咦了一声,转向东南方说,去那边吧,应该能发现什么。
    义勇没有忽略他刚才的疑惑助词,而且他做了什么?是他的血鬼术吗?感知方面的能力?
    猜测归猜测,去还是要去的,东南方是一片水稻田,缺乏打理,长满各种不知名的杂草,把稻子的生存空间都剥夺了,沿着小路一直走,尽头是一间木屋。
    周围这样空旷的环境看不出埋伏和陷阱,义勇也没有在屋里感受到任何鬼的气息,便上前敲门,很快有个脸色憔悴的瘦弱男人出来开门,放在门把上的手细的吓人,只剩下一层皮包骨。
    男人脸颊没什么肉,眼眶凹陷的厉害,反衬得眼神十分阴骛,声音更是沙哑的刺耳,你们来这有事吗?
    许是常年待在屋子里不怎么出门,他的皮肤缺少血色,这会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似乎有些难受,往里面退了退,让出一条路来,你们先进来说话吧。
    走进去才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有些不见阳光的昏暗阴冷外,摆设间比较温馨,许多细节都能看出这里原本有个把家打理很好的女主人。
    窗台上的那株花早已腐烂,看得出来有许久没有更换新枝。
    男人脚步虚浮,走到床边坐下,只是这样的动作就显得有些吃力,这幅身子让你们见笑了,自从妻子离开后我就一直缠绵病榻,连外面的田地也没精力打理了。
    义勇联想到**失踪事件,有了不好的猜测。
    得知义勇是来调查这件事的,男人沉默了许久,最终无声的落下两行浑浊的泪,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
    并不是道德绑架,不过是失去后的过度悲伤,如果不做情感转移,迟早会被这份伤痛欲绝压垮。
    类似的话义勇听过无数回,他也确实来晚了,如果早到几天,说不定可以减少一些死亡。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松开,义勇缓缓吐出一口气,能详细的说一下你妻子失踪时的情况吗?
    死去的人无法复活,但还有很多无辜的人等待救赎,按照目前那只鬼掳走的人数来看,应该不至于全部的人都遇害了。
    在义勇询问自称一之濑易水的男人事情经过时,出云也在隔着一层黑暗观察他,男人给人的感觉犹如断断续续的流水,微弱的时候像是被截断了前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生命力确实很虚弱,应该快要死了。
    那具身体传达给他的灵力不会有错。
    可是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要仔细感应,却被某种力量阻隔了。
    惠子说到妻子死亡的细节,男人喉间发出痛苦的哽咽,嗓子干涉得厉害,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浓郁到伸手就能触及。
    这份感情是真实流露出来的,但正是这样,才更让出云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见男人这样,没法再从他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情报,义勇拉上还站在窗前企图研究那株干枯花茎的人告辞离开。
    你刚才说这个方向会有线索
    我想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回到刚才的河川上后,两人同时张口,义勇及时收住声音才听清出云的话,不对劲?
    到处都没有发现他妻子的魂魄。出云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也摸索出了一些轮回转生的规则,每个世界的规则都不尽相同,在这里,人死后变成的魂魄,若是心愿已了便会成佛升天,进入轮回,若是有强烈的执念,会因为这份执念而在现世徘徊。
    这些执念可以是对凶手的仇恨,未完成的心愿,亦或是亲人爱人的不舍。
    一之濑和妻子间的感情深厚,按理说她死后会回到这个家,就算对凶手的痛恨压过了和丈夫的羁绊,也会留下一些痕迹才对,情感上的共鸣和魂魄间的联系是息息相关的。
    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她的灵魂消失的干干净净。
    义勇不懂这些,只听见他突然说起了灵魂的事,作为鬼杀队的水柱,杀过的鬼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有关于灵魂这方面的存在还是第一次听说。
    想到出云某些不寻常举动,义勇不得不承认他有确实不同寻常的地方。
    人死后的灵魂真的存在吗?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义勇的心情往下沉了沉。
    出云以为他没有听懂,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读过书,语言表达能力不达标,只好说,总之每个人都有执念,如果被鬼掳走吃掉,死后什么都不存在这是不正常的。
    你是怀疑刚才那个人吗?
    出云摇摇头,十分确定的说,他快死了,已经出现死相了。
    就算不知道所谓的死相,看他的气色以及健康状态义勇也知道这人时日无多了。
    好奇怪啊,刚才我确实在那个方向感知到了奇怪的气息。
    出云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对于感知这方面极有自信,才更加觉得不应该。
    不,你的判断没有错。
    义勇眸色微沉,没有多说什么就往东南方向急速奔去。
    出云也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让他觉得奇怪的气息,不过没有移形换影的本事,凭借人类有限的速度再快也不能瞬间到达那里,那个气息已经在渐渐消失了,注定一无所获。
    于是他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走着。
    调查了大半天义勇都没说要吃点东西补充**力,看他这么认真急切,作为;一个吃白饭的存在,他哪好意思提,刚才还失去了这么多血,这会实在是饿得厉害。
    熟悉的空虚感又涌了上来。
    岂可修,肚子饿了。
    出云无奈的摸着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果然写不来悬疑,还是老老实实走轻松向吧o_
    第8章
    和出云想的一样,义勇赶到竹林的时候都没能留下凶手的背影,若不是被害人还留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等待救治,他肯定追上去了,虽然不见得能不能追上。
    女人歪着脖子仰躺在地上,四肢诡异的向外翻折,凌乱的头发夹杂着枯黄的竹叶,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僵直的蠕动着,动作十分不自然,而被挖开的肚子失去了大部分内脏,一条鲜血淋漓的肠子挂在外面,狰狞惨然。
    女人早就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义勇本来很急切的脚步渐渐放慢,越来越沉重,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死亡味道化作一道道无形的锁链,缠住了他的双脚,眼前仿佛被白蒙蒙的浓雾遮蔽,竟让他什么都看不见。
    嗬嗬
    shen / yin中塞满了压抑到极致的难耐与渴求。
    眼中的蓝色嵌入一抹深黑,义勇拔出日轮刀准确无误的刺向什么东西,破开血肉的声音一瞬间冲破了重重迷瘴,映入瞳孔的是右手虚握正塞向嘴巴的出云,那动作像极了在吃什么东西。
    他的眼睛还被蒙着,疼痛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松开手摸向腹部,抓住冰冷的刀刃一寸一寸向外拔。
    盯着刀柄上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义勇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些许错愕,更加重了力道。
    义勇带有沉沉鼻音的嗓音在两人之间有限的空间中震荡开来,出云缓了好几口气才能说出话来,你别再刺了血再流下去我就真的真的控制不住了
    前不久才说过流血也没关系的人这会喘着粗气一副要把人吞吃入腹的模样,当然义勇也能理解,面对现成的人肉,还能找回理智已经很了不起了。
    确认他真的冷静下来,义勇才收回刀。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快到让义勇都开始怀疑自己拿着的不是真正的日轮刀,转念想到他能在太阳底下蹦蹦跳跳的,便也释怀了,同时也生出一股隐忧。
    一个没有弱点的鬼,如果被本能驱使而发狂的话,究竟要如何杀死他
    回忆起刚才的某个细节,义勇的视线落到对方的右手上,你刚才是在吃什么东西吗?
    没有!
    几乎是义勇话音刚落就飞快回答,快到像是某种掩饰。
    出云把手往背后藏了藏,心虚的不敢看他,只好把目光往旁边一棵楠竹上扫,站在那里的女人顿时把身体给抖成了筛子,抱着竹子苦苦哀求不要吃她。
    活着的时候被鬼吃,死了居然也逃不过成为别人口粮的悲惨命运。
    义勇哪里是这么好忽悠的,而且不笑的时候很严肃,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你,眼底的幽蓝色明明一片平静,偏偏让人倍感压力,出云如坐针毡,抹了把冷汗,主动承认错误希望能够得到从宽处置,我我不是故意的,今天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我太饿了,就稍微啃了一口那个女人的手臂真的只有一小口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被冷风吹散,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义勇转过身,皱眉看向地上的尸/体,除了内脏,两条手臂完好无损,刚才出云抓在手里的应该是人眼看不见的东西,比如
    出自他口中的魂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出云索性老实交代说,是女人的魂魄,真的就小小的咬了一口,缺条胳膊不会影响她转生我下次不会了。
    出云没说的是不完整的魂魄虽然不会影响轮回,但魂魄的力量减少,势必会让她下辈子体弱多病,问题是吃进肚子里消化掉的东西也没法吐出来,只能怪他消化功能太强大了。
    还是把这个秘密藏起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义勇不置可否,别人看不见,到底怎么样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是因为血腥味吗?
    这问题出云没法回答,如果说出真相,义勇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捅他千百刀都算轻的,死不了没错,但很疼啊,还是刚才自己捅过的旧伤口。
    对他能产生吸引的,从来不是单纯的人类血肉,是包括人类在内的
    所有生物的魂魄。
    血只类似添味的调味料。
    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义勇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最终道,衣服处理一下,我们回镇子。
    出云一喜,赶紧换了身衣服,回去吃饭吗?
    送她回家。
    说罢,义勇脱下自己的羽织盖在女人的尸/体上,然后打横抱起。
    哦得知还不能吃饭,出云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跟在后头,他太饿了,盯着义勇的背影直流口水,面巾上很快湿了一片。
    他这么强,一定很好吃。
    但是义勇不能吃。
    于是转头看向自以为躲得很好的女人,虽然灵魂质量不高,当零食垫垫肚子或许还成,反正义勇也看不到她,不如
    即使热烈的视线被布条阻隔,女人还是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可惜对面的人徒然释放出强大的气势,化为凶兽的利爪,对女人的恳求视若无睹,径直抓来。
    咽口水的咕咚声让义勇侧过半张脸,出云如梦初醒,立即做老实状,小媳妇似的快步跑到他身边,佯装无事发生的问,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家在哪里吗?也许不是那个镇子上的人,怎么送?人都死了,在这里挖个坑埋了不是更简单?
    义勇假装没有看见他被口水打湿的面巾,也不指望一个鬼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只淡淡的说,每个人都有想回去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家人,丈夫,或者是孩子。
    出云确实不懂这些,他有意识以来就是一个人,也许真的是物种不同,他对人类产生的各种感情无法产生共鸣。
    不理解归不理解,金主的大腿还是要抱的,所以出云很配合的用力点头,你说得好,说得棒,说得太对了。
    义勇拒绝和他交流。
    我家在三口通藤堂家,我家在三口通藤堂家,我家在三口通藤堂家女人的魂魄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从眼眶中流下两行血泪。
    她是害怕出云的,被他如食物般盯着会感到惶惶悚然,可比起这些,她更想回家。
    出云眨眨眼,扯了扯义勇的袖子,义勇义勇,我知道她家在哪,我告诉你的话待会吃饭的时候可以多吃两只大鸡腿吗?
    义勇难得产生了一种无端端的焦躁之感,压下这股莫名的躁动后问,为什么你会知道?她就在边上吗?
    她一直念叨着自己家在哪,吵得我头疼。出云朝躲在石头后的女人看去,只剩下一条手臂的楚楚可怜模样没能引起他的同情心。
    听到他说的话,女人赶紧闭紧嘴巴,不敢再出声。
    义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只有一块半人高的岩石,阴面长满了青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云:你以前老是捅我。
    师兄:
    出云:现在也天天捅我。
    师兄: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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