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丰宝勉强挤出一抹笑,没没事。
    谢承安长臂一伸将人勾进了怀里,余丰宝坐在他的腿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头。
    宝儿?
    余丰宝的眼睛有些酸涩,鼻子也有些发酸。
    他初进宫来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没成想会进了冷宫,会遇到谢承安,更没想到谢承安会对他那么好,将他放在心上,捧在手上,那是他前半生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如今既已感受到了温暖,便再也不愿走进阴寒冰冷里。
    他得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就像谢承安一直护着他那样。
    他也得护着谢承安。
    他偏头在谢承安的耳垂上亲了一下,然后吻上了谢承安的唇。
    余丰宝鲜少有主动的时候,谢承安虽然饿着肚子,但是比起来他更喜欢的是品尝余丰宝口中的甘甜。
    良久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余丰宝红着脸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托盘,所以只得重新给你准备一份早膳了,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只是时间仓促,也不知道你可能吃得惯?
    只要是宝儿做的,本宫都爱吃。
    谢承安心情大好,胃口自然也出奇的好。
    午后,谢承安被叫去了养心殿。
    因着上午的事情,余丰宝到现在都还心绪不宁,他坐在窗下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宫人,宫人们都习惯缩着肩,他分不清这些人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包藏祸心的。
    这个位置是谢承安从前爱坐的地方。
    他恍惚间又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谢承安也是坐在这里,手持着一卷书,着一身白色的衣裳,跟周遭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彼时的谢承安如那皎洁清冷的月光般点缀了破旧的屋子,仿若在淤泥里开出的花儿。
    余丰宝的手缓缓的攥成了拳头,他对着暗处喊道:程彭!
    程彭应了是。
    程侍卫,我想要去一个地方。
    余丰宝眸色坚定的说道。
    程彭知道他家主子待余丰宝不同于别人,忙问道:余公公,你想去哪?
    慎刑司!
    余丰宝定定的看着他。
    程彭愣了一下,若是殿下知道的话
    不许告诉他,否则
    余丰宝回答的斩钉截铁,否则的话我就让九皇子殿下天天来缠着你。
    程彭有些为难,但是到底还是答应了。
    再次站在慎刑司的大门外,余丰宝有着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次是端贵妃身边的人将他带进去的,当时他吓的腿都软了,还吐的一塌糊涂,简直是没用至极。
    可这一次,他却是心甘情愿的进去。
    余丰宝没有停留,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去。
    程彭原想跟着的,可余丰宝没让。
    只说是怕一会儿会吓着他。
    程彭心中暗道他可是死人堆里出来的人,天下间还能有吓着他的东西?
    殊不知余丰宝说的吓,不是其他的。
    而是他又再次吐的一塌糊涂。
    刚一进到里头,余丰宝就开始吐了,后来连酸水都吐完了。
    周遭是阴寒的风,即使到了春末夏初,里头依旧犹如冬日里一般的寒冷,无数的惨叫声回荡在慎刑司的上空。
    余公公,这地方脏着呢,要不咱还是出去吧,且这里除了犯了错的宫人,也没什么可看的
    随行的太监瞥了一眼扶着墙站着的余丰宝,连声劝道。
    余丰宝摆了摆手,强自定了定神。
    胃里的东西该吐的都已经吐完了。
    他对着领路的太监笑了笑,让公公见笑了,咱们往重刑区那走走,另外还烦请公公跟我说一说,这慎刑司的七十二道刑罚到底有哪些?
    那太监收了银子,也不好不办事。
    重刑区都是关了些犯了大错的宫人,寻常他们也不会进去,因为里面实在是太血腥了,但凡是进了慎刑司里,哪怕是嘴再硬的人也是招架不住的。
    余丰宝随着那太监往里走去。
    血腥味越来越重。
    梳洗
    烹煮
    凌迟
    那太监解释倒是详细,余丰宝听的仔细,那些被罚了重刑的人大多只剩下了一口气,浑身都是血,只能依稀瞧出是人的轮廓。
    余丰宝在慎刑司里待了很久,直至日落时分。
    程彭远远的看着余丰宝从慎刑司里走了出来,他依旧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他的脸色苍白,可神情却异常的坚定。
    他也不知道余丰宝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反正就是给他的感觉不同了。
    仿佛进了一趟慎刑司,出来便换了个人似的。
    余丰宝走到他跟前,程侍卫,麻烦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殿下如今已经出来了,诸事繁杂,我不想他为了我分心。
    程彭点头。
    落日熔金,将整个天边染成了橘色。
    余丰宝刚一回到东宫,就听到谢承安正在查问他去了哪儿。
    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如往日里一般笑道:这宫里那么多的人,难道还不够殿下使唤的?何必一回来就巴巴的找我?
    谢承安笑着将人拥进了怀里,指着桌子上的赏赐道:今儿我将你求的两道平安符呈给了父皇和母后,他们可高兴了,赏赐了我许多东西。宝儿你瞧瞧可有喜欢的?
    皇上和皇后赏给你的,你又问我做什么?况且我一个做奴才的哪里用得上这些啊?
    余丰宝笑着回道。
    谢承安蹙着眉道:这平安符原本就是他们的儿媳妇求的,这赏赐的东西自然是归宝儿了。况且只要是本宫的,那就是宝儿的,本宫与宝儿同为一体,自然是福祸与共,生死相随了。
    余丰宝的脸红的跟熟透的果子似的。
    殿下,愈发的爱胡说八道了
    第45章
    盛夏。
    天气一日热似一日, 外头的蝉彻夜不休叫个没完。
    余丰宝原打算睡会才起来的,可外头蝉鸣声太吵,他心里只觉得烦躁, 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 最后索性起来干活。
    夏日的衣衫单薄, 他的衣襟松散开来,露出大片的雪白来。
    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往门外走去。
    谢承安抬眸看着他, 只见他如墨般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神态慵懒,惺忪的睡眸里有着淡淡的不悦, 唇色红润饱满,手上的扇子摇动间, 吹起了胸前的衣襟,让隐在衣襟里的红豆若隐若现。
    宝儿
    他哑着嗓子唤他。
    余丰宝忙道:可是奴才吵着殿下了?
    谢承安摇头, 只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瞧, 余丰宝刚到了近前, 就被他勾进了怀里。
    缠绵的吻落下。
    盛在广口青花瓷的大瓮里的冰块,散发出丝丝的凉意, 滴答滴答的水声衬的屋子里格外的安静。
    谢承安的大掌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衣裳内。
    余丰宝只觉浑身没了气力, 软软的躺在他的怀里, 他微微有些喘,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有着迷蒙潋滟的神色,唇瓣因为被大力的亲吻过, 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宝儿, 穿这么少,难道是想
    谢承安坏笑着问他。
    饶是屋子里放了冰,但是盛暑天里, 两人腻歪在一起,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身上皆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空气里登时便暧昧了起来。
    夏日,原本就是个撩人的季节。
    这些日子谢承安忙着前朝的事,虽说两人还是日日歇在一起,偶尔也会闹一闹,但是对于那种事,谢承安似乎说的少了些,不像以往只要得了空便来撩拨他。
    余丰宝也只安心顾着东宫,那下毒之人似乎很是警觉,察觉出不对劲后便一直再未动手,可他却一刻也不敢放松,若是让那起子阴毒小人瞅准了空子,那伤的可就是谢承安了。
    午后,时光静谧。
    两人在榻上耳鬓厮磨。
    忽的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太子哥哥
    余丰宝慌乱的推开了谢承安,起身理了理衣裳。
    九皇子推门而入,自言自语道:还是太子哥哥这屋子里凉快些,外头可要热死人了。
    说完又撑大了眼睛看着倚在榻上神情阴沉的谢承安,又看了看立在榻边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余丰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子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呀?
    余丰宝瞪了谢承安一眼,低声道:我才将吊了个西瓜在井里,这会子起上来正合适,九殿下略坐坐,奴才去去就来。
    九皇子高兴的拍着手,盛暑天里吃上口冰镇的西瓜最是解渴消暑了。宝儿,你快去将西瓜拿过来吧!
    他学着谢承安的叫法也喊余丰宝为宝儿。
    话音刚落,谢承安就赏了他一记爆栗。
    谁许你这么喊的?
    九皇子揉着脑门,嘟着嘴道:太子哥哥真霸道,为什么你可以喊,我就不可以喊了?
    好事被打断,谢承安板着脸道:宝儿只本宫一人可喊,其他人都不许喊。你要是再敢胡乱喊,本宫就将程彭调到宫外去,免得你隔三差五的就往本宫这跑。
    九皇子红着脸,低声嘟囔着。
    不喊就不喊嘛,干嘛要动手打我。而且而且我也不是为了程彭哥哥才我那是因为喜欢太子哥哥,所以才经常来东宫的呀,其他的哥哥请我去我还懒得去呢。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谢承安嘴角扬了起来,这么多兄弟姐妹中,也就老九心思单纯些。
    一会儿宝儿进来的时候,你可知要如何称呼他了?
    九皇子吃了亏,歪着脑袋想了会。
    余公公?
    小余子?
    小丰子?
    小宝子?
    谢承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做着引导,本宫问你,宝儿长的好看吗?
    九皇子点头。
    好看,比宫里的娘娘们都要好看。
    谢承安的唇角勾起,看来老九也不全然是个傻子,至少审美还是有的,况且也不瞧瞧这是谁的人,他瞧上的人那能有差的吗?
    那本宫将来成了婚,你该如何称呼本宫的妻子?
    九皇子掰着指头算了起来。
    你是太子哥哥,你的妻子自然是太子妃嫂嫂了。可是太子哥哥你要成婚了吗?我怎么没听说呢?宫里许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了,等回头我要去跟父皇说,定要好好的操办起来,这样才热闹,承显最喜欢热闹了。
    谢承安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又对着九皇子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九皇子生怕他又动手,往后缩了缩,得到了谢承安的再三保证之后,才侧着脸靠了过去。
    谢承安低声的说着话。
    啊?
    真的吗?
    嘻嘻
    九皇子听了谢承安的话,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
    听到最后居然笑的倒仰在榻上,直起不来身。
    另一头,余丰宝慌乱的出了屋子,谁知一出来就对上了贺元卿那探究的眼神。
    你总是盯着我做什么?
    余丰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得不率先发问。
    贺元卿扯着嘴角,目光落在了他脖颈上的红印上,余丰宝皮肤白皙,红印格外的明显,像是雪后的红梅一般。
    你真的就认定他了?连身子都给他了?
    余丰宝刚喝下的茶水,瞬间就喷了出来,他没想到贺元卿问的问题如此的劲爆直接。
    你乱说什么呢?
    贺元卿伸手就将他的领子往下拉了些,都啃成这样了?还说没有?
    余丰宝的脸上一阵燥热。
    殿下他待我很好所以一直没有
    贺元卿睁大了眼睛,在他的认知里,他们都只是些低贱的下人,只要主子们愿意,他们哪里有拒绝的份,只是没想到谢承安居然能忍得住。
    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余丰宝忙摇头道:没有!
    若是有问题,就不会整日的缠着他用手
    贺元卿露出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又拍了拍余丰宝的肩膀。
    起初我还替你担心,看如今的情形倒是我想多了。只是眼下你家男人可是前朝后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有道是成王败寇,你跟着他要么就能博得一个锦绣前程,要么就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他家男人?
    余丰宝红了脸,嗔了贺元卿一眼。
    我不后悔。
    语气格外的坚定。
    贺元卿又叹了一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当了皇帝,将来三宫六院,美人无数,你能保证他那时对你的情谊还如现在这般吗?你能忍受得了跟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吗?
    余丰宝垂下眸子,长长的羽睫在眼下投下细细的阴影。
    他不愿意,他自然是不愿意跟别人一同分享谢承安的,就是现在东宫里宫人多了,前儿安绣姑姑跟谢承安多说了两句话,他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呢,更别说分享了。
    至于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他能做的就是把握好眼下而已,其他的便听天由命吧。
    想通了之后,余丰宝抬起头对着贺元卿笑了笑,元卿,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这世上除了殿下,再也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好了,他就是我的一切,无论将来如何,跟在他身边都是我此刻最大的心愿,永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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