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丰宝将红花取了下来。
    他虽是太监,到底是男子,哪儿有男子头戴红花的,让人看见了定会笑话的。
    谢承安,你若是再胡闹,我可就下山了。
    每每余丰宝一本正经喊他的名字的时候,谢承安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忙也给自己别了多小黄花,凑到了余丰宝的跟前问,宝儿,你说本宫戴这朵花儿好看吗?
    余丰宝莞尔一笑。
    殿下气质出众,戴什么花儿都好看,都能压得住。索性今儿这花儿就别摘了,一会儿也让宝宁寺里的师傅们瞧瞧,也好让他们惊艳惊艳。
    谢承安伸手就挠向了他的腰间。
    好啊,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竟然敢编排起本宫来了,看我今儿怎么收拾你
    两人一路笑着闹着,便到了山顶。
    山顶的平台周边用汉白玉的栏杆围着,当何总是一颗枝节虬绕的古树,古树下放着一个颜色古朴的香炉,里头正冒着袅袅的轻烟。
    谢承安将事先准备好的香油钱扔了过去。
    小沙弥掂了掂分量,热情的迎着两人进了寺中。
    谢承安向来是不信鬼神的,只是余丰宝喜欢,他便陪着他来了。
    今儿也不知是什么日子,庙中挤满了人,都是从京城附近赶过来上香求符的,谢承安不喜这么嘈杂的环境。
    余丰宝也瞧出了他面上的不耐,忙道:你不如去后面的厢房处等我吧,等我求完了平安符,就去找你。
    谢承安想着这里人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随着小沙弥去了后面的厢房。
    余丰宝随着大流,老老实实的拜过了满殿的神佛,又求了四道平安符。
    跟着又见靠近窗下的位置有人在求签,他有些好奇,也求了一签。
    竹签自竹筒掉下来后,他捡了起来递给了桌后的师傅。
    师傅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道:这位小施主,此签乃是桃花签,且还是个上上签,得此签者一生姻缘美满,只是
    老师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身后挤来的人给打断了。
    余丰宝倒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丢下一块碎银子便双手合十离开了。
    心里有着密簇簇的甜,连唇角的笑容也似那春日的风似的,含着娇羞。
    姻缘。
    他现在已经不是完整的男儿身,于男女姻缘上肯定是没希望了。若此签真的灵验,那么他命定的人便是
    他朝着厢房的位置看了看。
    忽的就被身后之人撞了一下。
    撞他的是个少女,少女面上戴着薄纱,忙弯腰道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赶着去寺院后面的相思树想绑红绳,不小心冲撞了公子了。
    余丰宝红着脸问,我没事。只是这绑红绳有何讲究吗?
    少女见他生的眉目如画,清朗俊逸,不似坏人,便耐心解释道:宝宁寺的后山上有一株相思树,两棵树缠绕生长,如今已有百年,枝干缠绕在了一起,犹如相爱之人般和和美美,永不分离。
    少女娇羞的垂下了眸子。
    传言只要相爱的两人能亲手将红绸系在树上,便可以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话音刚落就见后门外有个清秀的少年对着少女在招手,少女应了声,福身离去。
    余丰宝心里乱糟糟的,他看了看厢房的方向,又看了看相思树的方向。
    因着谢承安出手大方,得到的待遇自不是旁人可比。
    午饭是宝宁寺特制的素斋,味道极为鲜美可口。
    只是余丰宝却满怀心事,没尝出个究竟来。
    谢承安笑着问道:怎么拜了一回佛,魂都跟着丢了?
    余丰宝回过神来,将放在袖间的平安符取了出来。
    四道平安符,他自己留了一道。
    又将其他三道符小心的收了起来。
    谢承安好奇的问,只你我二人,求两道便可,怎的求了四道?难不成这平安符求的越多便越灵验了?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也不想想你是拿着什么借口来的宝宁寺。你既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皇上求的,难不成你要空手回去?别回头皇上治你个欺君之罪。
    余丰宝解释了一句。
    谢承安自是心服口服,宝儿真是心细如发,本宫发现本宫现在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他走过去将余丰宝搂在怀里,蹭了好一会儿才问,那还有一道呢?
    余丰宝嗔了他一眼。
    皇上既然都有了,难道皇后娘娘那份还能少了吗?
    谢承安勾着唇角,笑的意味深长。
    宝儿还未嫁进我们谢家,怎的这会子就讨好起爹娘公婆来了?
    余丰宝愣了一下,方才抽到的签文,还有那颗相思树的传闻。
    殿下,你切莫胡说了。奴才只是个小太监,哪里有资格而且殿下龙姿凤章,将来定是要继承大统的,奴才不求旁的,只求殿下不要厌恶了奴才,让奴才跟在你身边伺候就行。
    谢承安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宝儿,本宫会娶你的。明媒正娶的娶你,让你当我的妻,当我的夫人,当我的皇后
    余丰宝靠在他的怀里。
    其实有他这一句话便足矣。
    两人用过午饭后,余丰宝便借着消食,拉着谢承安去了后山。
    时值正午,后山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余丰宝虽不知那相思神树具体在什么位置,但是看着脚下踩出来的小径便也知道了,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很快便到了相思树旁。
    果真是颗神树,两棵树如同连体婴般紧紧拥在一起。枝叶繁茂的树冠遮天蔽日,投下了大片的阴凉。
    树上系着无数的红绸,红绸随风飞舞,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红花般,镶嵌在树冠之上。
    余丰宝红着脸将事先备好的红绸拿了出来。
    殿下,不如咱们也系一个吧。
    谢承安定定的瞧着他,他虽不知道这树是做什么的,但是瞧见余丰宝那么细心还特意准备了红绸,便知道来到此处也不是巧合。
    余丰宝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忙别开了脸。
    你瞧着这上头挂了那么多的红绸,定会很灵验,可以保人平安的。
    他胡乱诌了一个借口,心下砰砰直跳。
    好在谢承安也没怀疑,收回了目光,既如此,那咱们挂在最高处吧。这样离天更近些,离天上那些神佛也更近些,他们若是要保佑,定会第一眼就看到咱们系上的红绸,然后保佑平安顺遂的。
    说话间他揽上了他的腰,然后脚尖点地。
    之前还是除夕夜看烟花时,他用轻功带着他上了角楼。
    如今在白日里,看的却更清楚了些,他看着地下的景物越来越小,看着离天越来越近,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害怕。
    他搂着余丰宝的劲腰。
    很快两人便到了树顶上。
    极目远眺,大片的苍翠之后,是像小格子一般的京城,巍峨庄严的京城此刻也变成了蚂蚁的大小,显得袖珍而可爱,像是沙盘上的玩具似的。
    两人分别持着红绸的一端,合力将红绸系在了相思树的最高处。
    待到回到地上的时候。
    余丰宝仰头看着那随风展开的红绸,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许下了心愿。
    如果不能跟谢承安白头到老,那就祝他平安康健,万事顺遂。
    谢承安偏头看着他扬起的小脸,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似是蝉翼般,秀挺的鼻子下是粉嫩水润的朱唇。
    他趁着余丰宝还未撑眼的时候,偷偷的亲了他一下。
    他不信神佛,只想守着身边的人。
    好好的将他护在自己的身边。
    两人离开的时候,余丰宝似是很开心,还主动的拉起了谢承安的手。
    谢承安见他如此高兴,便问道:宝儿,今天似乎特别开心。本宫想知道宝儿的开心里可有本宫在内?
    余丰宝羞的朝前跑了一段,然后回身对着他喊。
    有!
    远处的神树上,红绸迎风而起。
    那是属于余丰宝和谢承安的红绸。
    独一无二。
    第42章
    日头西斜, 将天边熔成了大片的金色,余晖将层层叠叠的云朵镶了个金边。
    傍晚的风里透着丝丝的凉意。
    余丰宝的嘴角不住往上扬着,怎么止也止不住, 不经意间便弯成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谢承安撑大了眼睛, 在他俊秀的面上看了又看, 瞅了又瞅,想从中看出些什么?自打他认识余丰宝以来, 他还从未见过他这么高兴呢?
    宝儿,你就跟跟本宫说说嘛,到底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了, 竟也值得你如此高兴?
    余丰宝的双颊绯红,犹如天边的晚霞一样绚丽好看。
    红绸的事情, 他怎好意思说出口。
    只笑着道:没什么?只是今儿能随着殿下一起出来踏青上香,心里格外的舒坦罢了。
    谢承安睨着他, 总觉得话不真。
    行至半路的时候, 他忽然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惊呼一声道:哎呀,我的木雕小狗怎么不见了?
    余丰宝闻言看了过去, 只见他神色慌张的往回跑去。
    这木雕是宝儿送给本宫的礼物, 无论如何本宫都要给找回来。宝儿, 你在路边的石凳上略坐会儿, 本宫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人已经跑远了。
    余丰宝想着那木雕手工粗糙, 只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想来也不会有人捡走的,况且这走了一日他也确实有些累了,为免来回奔波劳累, 他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入眼是满山的苍翠,大片碧绿延伸开去,看的人心旷神怡。
    余丰宝等了一会儿,盘算着依着谢承安的脚程应该也快回来了,难得起了想要吓唬他的心思,便往石阶旁的林子里躲了去。
    已是傍晚时分,密林里的气温格外低些。
    余丰宝藏在了一个两人合抱的粗树后,一想到一会儿谢承安被他吓到的模样,他直抿着嘴偷着笑。
    咔
    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的清晰,跟着便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
    娘的,整天关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谁说不是呢?
    要我说这种灯下黑的事情有何可紧张的,料想那些人也不会知道这京郊的深山里藏着
    你他娘的嘴巴还是闭紧些,要是传到主子的耳朵里,你这项上人头还想不想要了?
    老大说的是,瞧我这张没把门的嘴啊。
    嘿嘿一会儿咱们去万花楼爽一爽,那东西要是再不拿出来用用,只怕都要生锈了。
    那是两个男人的声音,言语粗俗不堪,越是到后面越是不堪入耳,余丰宝倒也不是刻意想要偷听,只是这两人仗着天快黑了,山上没人,说起话来也就没个顾忌,声音洪亮。
    余丰宝心知这两人来路不明,便想要往石阶那去。
    谁知刚一动,一只野兔从他脚边窜了出去,带出了细微的响动。
    余丰宝刚要往外跑,就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双大手给捂住了口鼻,往林子里拖了去。
    他左手受伤,加上功夫也未练到家,只趁着挣扎的功夫,悄悄的用左手将悬在腰间的香囊口子给打开了一条小缝。
    余丰宝自知挣扎无用,便不再挣扎叫喊,只保留着力气。
    那人将他拖了一截之后,便将他甩在了地上。
    余丰宝这才看清两人的样貌,两人长的身形彪悍,虎背熊腰,其中一个是大饼脸,脸上有些麻子,看着余丰宝的眼神满是淫邪。另外一个是个光头,面容严肃凶狠。
    哪里来的俊美小公子啊?
    麻子脸搓着手朝着他走了过来。
    余丰宝撑着身子往后退去,故作慌乱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他只等着一个时机,只要那人敢靠近,他就用藏于袖间的袖箭要了那人的狗命。
    老大,我看咱们也别费力下山去万花楼了,你看这位小公子,长的比女人还俊呢,瞧着小脸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还有这小腰,仿佛一掐就能掐断了似的。
    麻子脸对着身后的光头说了一声,直往余丰宝跟前凑。
    你放心,大爷我可是最会疼人的,一会儿保管让你爽上天的。
    他笑的极为猥琐,言语也极为恶心。
    光头抱臂站在一旁,眼里有精光一闪而过。
    我们刚才说的话,他大概是听到了,为求万全,还是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麻子脸早已忍不住了,只恨不得将余丰宝立刻压在身下,他咽了口吐沫,老大,杀人跟玩玩这也不冲突,等咱们爽够了,再杀也不迟。
    这话说到了光头的心坎里了。
    余丰宝看着围过来的两人,薄唇紧抿,随时做好了跟着这两个人渣同归于尽的准备。
    麻子脸嘿嘿的笑着:老大,你先来。
    都是自家兄弟,一起吧。
    光头男人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另一头,谢承安健步如飞,跑回了寺庙里,随意拉了个在门口扫地的小沙弥,丢给他一些碎银子,听说你们寺院后山的那颗相思树保平安最是灵验?
    小沙弥双手合十道:施主打哪儿听来的消息,想必是听岔了吧。咱们宝宁寺后山的那颗相思树求姻缘最是灵验不过,这十里八方的年轻施主都爱来咱们寺院里挂红绸,捎带求一道平安符
    小沙弥的话还未说完,谢承安又如一道风似的往山下去了。
    他的嘴角噙着笑。
    宝儿竟然骗了他。
    不过一想到放才小沙弥说的话,他心里就高兴,原来宝儿心里一直有他呢。
    还偷偷的跟他绑了红绸。
    一想到余丰宝心里有他,谢承安就高兴,嘴角也扬的老高,顾盼间神采奕奕。
    宝儿,宝儿本宫知道你为何今儿这么高兴了?
    他离着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忍不住喊开了,谁成想到了近前却发现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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