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儿这部棋走的太大,她,不应该说她所谓的那个皇族,辛苦钻营二十年,是把天下都算计进去了,而所有一切的点从云洲开始又要在云州结束,不过身为式神女的长安下落不明,那么同胞哥哥余思翰就顶替上去。
    这是何其疯狂何其荒谬!
    小八看着那些女人的衣服,自然是拒绝穿的,他很不配合,把衣服首饰弄得地上到处都是。何欢儿推门而入,看着这一地的狼藉,“这是怎么了?”
    余思翰掐着腰都要跳起来,“妖女,你看清楚了,小爷是爷们儿,我不穿这些衣服,不穿。”
    何欢儿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她的手指看着纤细,但是力气大的出奇,以至于小八都能听到自己骨头要被掐碎的声音。
    “余思翰,你给我放聪明点,现在不是我求着你穿,是你必须穿,穿上后你不是你,你叫莫长安。反正扮女人是你的强项,来,下面就让我看看我们长安小姐到底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你,你真是个妖怪。”小八咬牙切齿,身体却是软的,任由别人给她装扮。
    本来何欢儿就讨厌他那张脸,当看到他换上女装后,何欢儿眼睛里的恨意更加浓烈,莫长安莫长安,你终于要死了,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看着她那种要把自己吞噬掉的眼神,余思翰打了个哆嗦,他敬从未见面的妹妹长安是条汉子,能让这个妖女恨成这样,是抢了她的汉子吗?
    云梦山是在云州,但是云州的哪里却没有人知道。
    根据地图来显示,每年二月二这天就如同海市蜃楼一样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所以云州也一直有,二月二,拜仙山的传统。
    其实,就是在藏马山的大珠峰和小珠峰之间,浓雾散尽露出一座山峰来,这座山峰就是云梦山。
    云梦山很奇怪,说是在山峰之上,可又像在山腹之中,感觉就像个怪兽的大嘴,人们走进去就像走入了怪兽的肚子里。
    古书记载: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这都是大险大恶的地形,可是到了这里,竟然什么都看不出,整个山腹寸草不生白雪覆盖,一片死气。
    赫连曜浓眉紧拧,走在这些人的后头,齐三宝小声说:“少帅,虽然我不懂风水,但是这地儿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听名字是好的,云梦山,被跟云跟梦一样都是虚无呀。”
    这次进山行动的总指数是白长卿,地图和玉佩却掌握在不同的人手里。
    就算是中央军,大总统也不是完全信任,他要他们相互牵制,就好像这次能让这么多军阀来取宝一样,他也是想要这种方法来平衡眼前的形式。
    按照地图,他们来到了山门所在的位置。
    白长卿安排士兵们搬来柴草和机油,点燃了烧起来。
    大火过后,积雪都烤成水终于露出了雪下的样子,原来到处都是石头,在一扇巨大的石壁前,按照四象,分别在太阳太阴少阳少阴位置放下了玉佩。
    也是奇怪,本来平坦的石壁在接触到玉佩后忽然就像把玉佩吸进去,严丝合缝的宛如天成。
    何欢儿扮成士兵样子一直跟在傅晏瑾身边,傅晏瑾做的每一步都有她的指导,但是很多军阀都奇怪,当初他们听到的传说玉佩有俩块,后来又听说三块,现在竟然是四块,如果其中俩块是式神女所有,那么剩下的两块是哪里来的,看来这个宝藏凭着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开启不了,但愿里面跟传说的一样有搬运不完的金山银山,好歹这样大家都能多分点儿。
    玉佩放好后石门慢慢的开启,那巨大的声音好像把整个山峰都要震碎。
    人们纷纷捂住了耳朵,越发相信了宝藏的真实。
    如果不是埋着厉害的东西,谁没事儿到这里修建这么个东西,估计就这里的修建需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
    一进门,人们越发鉴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阴森森的甬道里到处是白骨森森,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骨头渣滓了,应该是当年修建这里的匠人,完工后被毒杀在这里。
    虽然有地图,看到眼前的形式让大家觉得恐惧,灯火半明半暗,把人都照成了失去颜色的鬼影,有些胆小的甚至不敢往前走了。
    有人趴在白长卿耳边小声说:“师座,这洞里太诡异了,要是外面的门一关里面一埋伏,我们不是给一锅端了吗?”
    白长卿自然不是毫无准备,“怕什么,门口有大队的士兵拿着炸药等着,只要这山门一关他们就炸,前面也是精兵开道,害怕的可以退出去。”
    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人退出去,也没有人发现其实有人没跟进来。
    是齐三宝,他在洞口的时候就走了,而现在赫连曜身边只跟着几个侍卫和一队兵,人太多,没有人去注意他。
    这时候前方的路越来越难走,死人骨头也越来越多,火把不时的在发出绿色类似鬼火的幽光后噗的灭掉。
    何欢儿戳了一下傅晏瑾,他此时早已经取下墨镜,那只被打废的眼睛用黑色眼罩遮住,斯文俊秀的青年平添了冷酷狠砺,完全变了模样。
    他算是这才寻宝行动的大功臣,半张地图一块玉佩,大总统对他亲睐有加,又因为他在晋州被困的时候没有及时派兵,所以这次宝藏开启后大总统答应要给他三分。
    所以,他对白长卿说的话不会像别人那么没有力量。
    “白师座,这里空气稀薄,我看人还是出去些,太多了反而误事。”
    白长卿赞同,但是要出去谁,谁出去,这是个问题。
    这些军阀,虽然知道前路有危险,但是贪婪的心作祟,谁也不愿意派个下属上前而错失了对宝藏的第一眼,更不想身边少了人,一会儿抢不到怎么办?
    最后经过协商,每个人只可以带着五个人进去。
    山洞里的人顿时少了一大半,火把也没有再熄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又看到一道门。
    这道门,是青铜所制,上面画着古怪的壁画,这些壁画蔓延到俩边的墙壁上,仔细看起来像是讲了一个故事。
    白长卿拿着图纸对了对,“这是什么,藏宝图上没有这个呀?”
    傅晏瑾拿着火把照了照,“这是开启的石门的方法,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那个天女会很邪气,要开启这个,需要活人的血。”
    “那好办,随便抓俩个人杀了祭奠呀。”中央军第三师师长嚷道。
    “放屁,随便是谁能行吗?你看这上面有字,还有这个,是女人,傅帅,你学问深,看看这些古文字是什么意思。”
    “你们知道皇陵吗?”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傅晏瑾提起这个,纷纷不解的看着他。
    “大洪朝皇帝的皇陵大家都知道是在京都五百里的染河,其实那是个假皇陵,这里是历代大洪朝皇帝的真皇陵,大洪朝前后有一百多年了,这里也修建了近一百年,每次开启这里都需要一对阴年阴月出生的女人,也就是他们说的式神女。”
    “他奶奶个熊,我去是哪里找阴年阴月的女人?不如炸开!”
    傅晏瑾微微一笑,“把人给带上来。”
    众人都看着洞口的方向,本来昏暗的洞子因为俩个红衣女人的出现陡然亮了起来。
    “阴时女,也就是式神女。”
    一直没有说话的赫连曜忽然上前一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傅晏瑾,“傅帅,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又这样有准备?”
    傅晏瑾皮笑肉不笑的说:“赫连少帅不如问问我怎么会得到藏宝图和玉佩,各人有个人的方法,你不知道还不准别人知道吗?”
    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恩怨,就有人故意起哄,“就是,赫连少帅管那么多干啥,别耽误了开启宝藏。”
    赫连曜把目光落在俩个被绑的女人身上,“她们是谁?揭下盖头看看。”
    傅晏瑾的独目阴森森的,他冷笑,“赫连少帅那么想知道她们是谁吗?”
    “揭开看看。”说话的是白长卿,他看着眼前的红衣女人,忽然心口一阵疼似一阵。
    傅晏瑾示意身边的何欢儿,她低着头上前,一手一个,揭开了红盖头。
    那一瞬间,她挑衅的眸子从赫连曜的脸上流连而过。
    可是赫连曜没工夫注意她,他的视线全被雪苼吸引了。
    虽然被画着浓艳诡异的妆容,可是他只需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种情况他是早预料到的,可是这一刻出现在他眼前,他还是愤怒、心疼,甚至有种无力的绝望。
    雪苼也看到了他,此时此地相见也说不上什么滋味,想要告诫他这是个陷阱,可是来的时候何欢儿给她和余思翰喂了麻瓜,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同样的心情白长卿也是有的,他更多的是震惊。
    没有想到余思翰还活着,更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见,他该怎么办?
    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捏起来,白长卿问道:“她们是谁?”
    傅晏瑾不疾不徐的说:“她们两个就是前朝余孽天女会的俩个式神女,尹雪苼和莫长安我们开启山门的四块玉佩,其中俩块就是来自她们。”
    “莫长安?”白长卿缩起瞳孔,他不会看错,这是余思翰,是他的小八,绝对不会是个女人。
    傅晏瑾微微一笑:“白师座不会把她当成了故人吧?听说他们是长得很像,还有人说他们可能是双胞胎,但绝对不是一个人。”
    “莫长安?”白长卿还在重复这三个字,好像这名字有无限的魔力。
    第三师的师长已经不耐烦了,他对傅晏瑾说:“赶紧动手吧,杀了这两个女人祭奠,还早点打开宝藏的大门。”
    赫连曜上前,把尹雪苼挡在了身后。
    三师长皱起眉头,“赫连少帅,你什么意思?为了一个女人你想要阻止寻宝大业吗?”
    “不,我不是阻止,我就是想问一下,傅帅到底有几成把握杀了就能打开大门,而这门后一定就有宝藏?”
    傅晏瑾摇摇头,“我没有把握,但是我知道,只要我们不试一下就永远也打不开。”
    “打不开?我倒是不信。”
    傅晏瑾一摊手,“那赫连少帅有何高见?傅某倒是想见识见识。”
    “我的方法就是……”赫连曜出手如电,扣住了何欢儿的脖子。
    她的军帽掉在地上,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众人都惊讶,原来也是个女人。
    何欢儿万万没料到赫连曜会被自己下手,明明他刚才一直被尹雪苼她们吸引的,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敏捷。
    但是她不怕,不怕……
    傅晏瑾眯起唯一的那只眼睛,“赫连曜,你这是干什么?”
    “傅晏瑾,你身边带着个女人干什么?”
    “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众人都懵了,傅晏瑾身边带着个女人的确够诡异,但是赫连曜一直不让打开宝藏也诡异。
    赫连曜冷笑,“那我替你解释,这女人叫何欢儿,是云州明安商会老板莫凭澜的夫人,也是……那位所谓的前朝公主。”
    傅晏瑾大声反驳,“赫连曜,你胡说什么。”
    赫连曜并不回答他,他对白长卿说:“白师座,我倒是觉得用这个女人来祭奠靠谱些,你说是不是?”
    白长卿痛快答应,“对,先杀了试试。”
    何欢儿用力一挣,忽然表情狰狞的说:“来不及了,你们都完了。”
    说话间,原来平整的石壁上忽然冒出了很多龙头来,龙张开嘴巴喷出一阵阵红色的毒烟。
    烟雾弥漫中,这些彪悍的军人们都感到头晕脑胀呼吸困难,身体软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白长卿不断咳嗽着,可是他还强撑,伸手去拉住了余思翰的手。
    绵滑的小手滑到他手里,小拇指却是没有的,他更笃定这是余思翰,抓紧了不放手。
    这一群人,除了傅晏瑾跟他的人和何欢儿还有雪苼和余思翰,都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哀嚎。
    何欢儿一甩秀发,哈哈大笑。
    “蠢货们,我的毒烟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呀?放心,你们死不了的,这只是暂时麻痹了你们的身体,重头戏没开始,我又怎么会让你们死?你们不是都想着宝藏吗?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我们大洪朝的宝藏!”说完,她走到门前,也不需要什么祭祀,只是在门上在某个图案上按了按,那门自己就升了起来。
    “各位将军,看看吧,我大洪朝的宝藏!”
    倒在地上的人朝着门的方向看过去,什么宝藏,是棺材,到处都是悬挂的棺材。
    何欢儿恭敬的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走了进去。
    在棺材的正中,有个水晶莲花宝座,她坐了上去,像个女皇一样睥睨着趴跪着的众人,像个女王一样接受朝拜。
    “这里是我大洪朝历代祖宗下葬的皇陵,当然里面也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可是我怎么会傻到等你们来拿呢,我早花了,收买人手购房置地,购买德国军火,建造属于自己的军队,收买你们当中的某些人,你们都知道的,这需要花很多钱,所以你们想要的宝藏,所剩不多,就在这些棺材里,可是你们谁有方法带走?”
    说着,她站起来打开了身边的一个棺材,里面果然金光闪闪,全是金子。
    但是,正是她的那句话,要钱有什么用,人都要死了。
    白长卿用力撑着身体,他即便跪着也没有松开余思翰的手,“傅晏瑾,你竟然背叛了大总统,跟这个女人狼狈为奸。”
    傅晏瑾冷冷的看着他,“背叛这个词用的严重了,白师长,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现在是胜者,胜者自然为王,所以他连解释都不屑。
    “傅晏瑾,带着你的人,把这帮人全给我杀了,留下赫连曜和白长卿,我要让他们跟我们的式神女一起沉睡在棺材里。”
    傅晏瑾领命,就像砍瓜切菜一样,很快这里就血流成河,这里的白骨又多了一层。
    三师长跟这些军阀曾经不可一世,死在他们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像鸡鸭一样伸长了脖子等着被杀。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们死了,去阴间理论这比烂账吧。
    最后,就剩下赫连曜和白长卿。
    白长卿怒吼,“傅晏瑾何欢儿,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白师座,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反正我们死的比你晚。猜猜你们守在外面以及驻扎在山下的大军会怎么样?砰,爆炸呀,我要他们死在这山海之间做无主的孤魂!”
    她的话音刚落,果然外面轰隆隆的声音如雷鸣,有大炮有火药还有枪声,这些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副人间炼狱图。
    白长卿后悔死了,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匍匐着,想要去抱住余思翰。
    既然横竖是死,和他心爱的小八死在一起倒是也不亏。
    余思翰身上的药劲儿褪去了,他看着白长卿,这几个月的时间,这个男人竟然白了头。
    白长卿不过二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年龄,可是他的头发竟然如雪一般,刚才戴着军帽还看不清楚,现在因为他挣扎帽子落在地上,才看清是一头白发。
    余思翰愣住了,“白长卿,你的头发?”
    白长卿看着他被涂抹的红红白白的小脸儿,“小八,真可惜,你是红颜我已经白发,但是你放心,这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受的。”
    话说完,他用力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小八。”他走过去,一把把余思翰抱在怀里。
    余思翰大喊:“你别碰我,我身上有炸药。”
    他把脸埋在他脖子里,“跟你粉身碎骨也好,小八,我不离开你。”
    余思翰觉得脖子里热热的,是他的眼泪,白长卿竟然哭了。
    何欢儿鼓掌,“好个白师座,竟然爱恋自己的小舅子,这真是够滑稽的,不过你们没有机会丢丑了,因为这里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相比白长卿的披肝沥胆,好像赫连曜就冷静了点。他不是有多爱尹雪苼吗?现在看到爱人有难他竟然不为所动。
    傅晏瑾冷笑,“雪苼,你看到了吗?这就是赫连曜,生死关头,他毫不关心你,这就是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最爱的人!”
    雪苼神情淡淡的,“那也比你好,傅晏瑾,你不配跟我谈这个问题。”
    说完,她转身看着赫连曜,“赫连曜,我有两件事跟你说,第一,我身上有炸药;第二,我弟弟失踪了,傅晏瑾说是你杀了,是吗?”
    赫连曜似乎心不在焉,过了半天才说:“你弟弟是被我的人追赶掉落在海里,他的死我不能推卸责任。”
    雪苼微微一笑,“行,我知道结果了,既然大家都要死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雪苼,那孩子……?”
    “孩子是我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他们两个人的一问一答引起了傅晏瑾的兴趣,他不由得开怀大笑,“赫连曜,你不会以为孩子是我的吧,尹雪苼怀孕都三个多月了,是在封平城破的时候查出来的,你说是谁的,太可笑了,尹雪苼呀尹雪苼,这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爱的男人,你的眼光太差了。”
    赫连曜还在震惊中,他看着雪苼,雪苼却不想看他,闭上了眼睛。
    只听到傅晏瑾说:“赫连曜,你到阴间去后悔吧,这个女人为了保护你,一次次拿着自己跟我做交易,可我到头来却没有得到她一根头发,你一定以为我跟她睡过吧,你再睡她的时候恶心了吗?哈哈哈,枉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可是你却不信任她,这太可笑了。
    傅晏瑾觉得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现在解气,他就喜欢赫连曜现在这种无力困顿的感觉,太让人振奋了。
    何欢儿已经不耐烦,外面的炮火声也渐渐弱下来,她冷声道:“我们的人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你也别磨叽,给我动手吧。”
    傅晏瑾一挥手,他的那四个手下就要冲上来把他们绑起来扔到棺材里。
    士兵的手一碰到赫连曜,就响起了枪声。
    枪声不是赫连曜发出的,而是从外面闯进来的人,按照何欢儿那完美的计划,死的人都是军阀的人,可是却没有想到,来的人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男人潇洒的把枪口对准了何欢儿,“好久不见,欢儿。”
    刚才那么嚣张跋扈的何欢儿在看到男人之后几乎瘫痪在座椅上,“是你,你没死?”
    “你不死我自然是舍不得的,我们的缘分哪里有那么浅。”
    “莫,莫凭澜,你到底做了什么?”
    听了她的话,莫凭澜缓缓的摘下自己的面具,果然还是那张妖孽的脸,只是从额头往下,一直蔓延到鼻子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我的欢儿,你到底做了什么,不如你过来,我们叙叙旧。”
    莫凭澜逼近赫连曜,“把她从那个水晶座上弄下来,那里有机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何欢儿手里,却没有看到傅晏瑾已经偷偷转到雪苼身边,把她给挟持住。
    “傅晏瑾,你在干什么?”最先发现的还是小八。
    傅晏瑾一步步退后,把雪苼弄到了一个打开的棺材里,他对赫连曜说:“原来你是在利用我们除掉了这些军阀,赫连曜,还是你狠。”
    白长卿也愣住了,既然赫连曜早就洞穿何欢儿的阴谋,为什么要现在才出手?
    赫连曜冷冷一笑,“跟你想的一样,天下的势力太分散了,是时候该归拢归拢了。”
    傅晏瑾在问,其实每一句都是说给雪苼听的,“你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她也是你故意让我们抓来的吗?”
    赫连曜一点都不推卸责任,“对,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天,与其天天跟放老鼠一样防着你们,还不如一下来个痛快。”
    傅晏瑾在雪苼耳朵边低声说:“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他利用你,甚至在你怀着孩子的时候还利用你,尹雪苼,你真可怜。”
    雪苼在地牢里那点抓不住的东西终于抓住了,在去王家庄路上他的犹豫不决,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才是赫连曜,是她第一次遇到的那个赫连曜,冷血冷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也许那颗心也并没有因为自己而捂热。
    雪苼微微一笑,她轻飘飘的对傅晏瑾说:“这没毛病,有这样的机会你不也会利用我吗?”
    傅晏瑾心很疼,“雪苼,你还是不懂我。”
    “对,我不懂,我不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也不想懂了。”
    赫连曜始终冷眼看着这一切,哪怕心里火烤油煎,表情也没有一丝的泄漏。
    有什么好后悔的有什么可煎熬的,既然当时做了他就要负起责任,如果雪苼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愿意以命相陪。
    每一场战争都不一定非有个胜利者,就像今天,虽然赫连曜保住了云州拿下了霸业但他注定失去了尹雪苼。
    齐三宝举枪瞄准傅晏瑾的眉心,咻的就冲他而去。
    傅晏瑾一偏身体,子弹射入他膀子里,忍着疼,他忽然一把撕开雪苼身上的红衣服抱着她跳入到棺材里。
    红衣像棺材盖盖在上面,跟着砰一声,爆炸了!
    滚烫的硫磺味把这间充满死气的冰屋子似乎点燃了,爆炸的气浪夹杂着冰屑直往人脸上冲,而浓黑的硝烟暂时遮挡了人的视线。
    “雪苼!”赫连曜一声嘶吼,就要冲过去。
    齐三宝死死的抱住了他,“少帅,不要过去。”
    趁着这慌乱,何欢儿逮住了这极好的机会按了山洞的机关,她的整个水晶宝座都沉了下去,而山洞的门也慢慢下沉要关死。
    也只知道从哪里来的水一层层漫上来,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气味,莫凭澜大喊:“有毒,快退。”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当初从莫府找到天女会的总坛时候也发生过,看来天女会总坛就是这里的缩小版是仿照这里打造的。
    十几个壮汉扛着青铜门让将军们先出去,白长卿知道问题出在这红色衣服上,就撕了余思翰的衣服扔到水里,也不管他挣扎喊着雪苼就率先抱着人跑了出去,跟着莫凭澜等都撤了出去,而赫连曜却还在和齐三宝撕扯,他要去看看雪苼,他不相信她就这么没了。
    “少帅,少帅,夫人都已经被炸成齑粉,求求你,快走吧。”
    “不,我要去,我说过的,即便雪苼死了我也到黄泉陪着她,你放开我!”一声怒吼,就像被刺伤的野兽,屋顶的冰都被簌簌的震落。
    齐三宝哪里还顾上那么多,眼看这这水就漫到了腰眼儿,而青铜门马上就要关闭,十几个人正使吃奶的力气躺在地上撑着,要在再磨蹭下去就真出不去了。
    伸手在赫连曜后颈上痛劈了一掌,他把人给拉出了冰室。
    青铜们落下的那一瞬间,整座山都在颤动。
    莫凭澜大声喊:“赶紧下山,怕是这里建造的时候结合了地理环境,要引发地动。”
    齐三宝背起赫连曜,冲下了山去。
    山下,蓝子出早带着人等候了,此时山上的水倒灌下来,死去的尸体都漂浮在血水里。
    他们在离开了这里不久,身后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跟着碎石砸落,山塌了。
    这一年的二月二,对海城人来说是个噩梦。
    他们有的还在吃饭有的在逛街,有的才茶馆听书有的在谈情说爱,一声山崩让他们齐齐望着藏马山方向,却不知道他们是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
    如果没有赫连曜和莫凭澜的周密计划,这座美丽的城市就会被夷为平地,几万百姓葬身。
    可是他们活下来,却有人死了,雪苼被埋在那座大山里,连尸骨都找不到。
    白长卿趁乱带着余思翰逃走,赫连曜一场重病烧了五天五夜,等他醒来,雪苼已经埋在了尹家的祖坟里。
    身边有她的爹娘,她再也不是无依无靠的小孩,她会过的很幸福。
    春雨贵如油,可是今年的雨呀,却带着怎么也清洗不掉的血痕。
    大概很久以前了,赫连曜还记得,他打马踏青,怀里用红披风裹着一个雪一般的可人儿,她娇娇气气的说,“你别抱的那么紧。”她还说:“赫连曜,你凭什么剥夺别人的生命。”
    很多很多,回忆要把他给压垮,傅晏瑾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捅着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在封平怀的”“她为了你不择手段的利用我”“她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她不让我碰一下”。
    赫连曜呀赫连曜,你欠尹雪苼的是命,这条命先寄存在这里,何欢儿没抓到,你没资格死。
    赫连曜躺在雨水里,看着那雨慢慢变成了雪,真好,二月还下雪,他第一次正式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天气。
    那天,她一身白衣狼狈不堪,坐在车里怯懦又好奇的看着他。
    少帅,赫连曜,哥哥,老公。
    可惜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叫她。
    抹了一把脸,他娘的这些湿乎乎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一把尖刀捅入胸膛,他要的是血不是泪。
    鲜血汨汨流出,和雪水混迹在一起。
    现在舒服多了,他继续躺在墓地前,看着头顶出现一把伞,然后是一双秀气的穿着皮鞋的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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