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则是赶来的村民们,他们看到了被火光点亮的鬼首,人群先是恐惧,随后是狂喜!
    村民们欢呼着跪拜,感激地流下泪水,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崇敬,一切都混乱起来,火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庞,这让羽光忠正一阵恍惚。
    短暂的晃神过后,羽光忠正猛得清醒过来,他立刻转身去寻找龙枪,但是那位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黑甲将军却不在他应当是回到庙里去了,这付丧神心又软还负责,他不点清孩童孕妇的数量是不会放心的。
    羽光忠正内心蓦然就涌起了一阵失落,根本就没有作为诱饵成功斩鬼的兴奋和喜悦。
    什么啊,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功劳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草叶割出血痕的稚嫩手掌脆弱的身体让他仅能握住一柄匕首。
    真正能够斩鬼,真正能领兵走上战场,靠我自己大胜归来,斩首敌军
    羽光忠正狠狠捏紧了拳头。
    远江国。
    秋日的丰收带来了喜悦的浪潮,人们在耕地上辛勤地劳作收割,相互传达着好消息。
    丰收税又减低了!
    十抽一降为二十抽一!
    这喜悦是如此真实,像是火焰一样点燃了所有人,农夫们在田野中大声感激着满天神灵和他们的大名,劳作的女人们抱着幼儿走街串巷,同样感天谢地。
    为了庆祝织信公与蝶姬大婚!
    天神保佑织信公!天神保佑蝶姬!
    夕阳将田垄染成金色,美得像是纯粹的金子,人们行走在秋收的土地上,大声赞颂欢呼。
    一辆马车在田垄上行驶过去,没有武士伴随,只有一位马夫驾驭着一匹高大的黑马。
    农夫们看到马车赶忙退开相让,他们固然不认得马车上的家徽,但是有资格坐上马车的都是大贵族,他们可不敢挡路。
    这马车的车厢格外大,由珍贵名木铸造的车壁上则开了两个别致的窗口,轻纱与竹帘垂下,挡住了车厢内的景象。
    坐在窗户边的是一个身着狩衣的男人,他透过纱帘望着被夕阳点亮的田垄,温和地微笑。
    这男人的面孔非常俊美,眼眸也深邃英挺,年纪轻轻却威严甚重。
    他笑着感慨:蝶姬啊,我的百姓都在祝福你。
    男人身边端坐着一位似乎是羞涩垂首的女人,她手中捧着桧扇,眉眼弯弯这又是一个绝色美人,看上去可亲又温柔,即使是如今传统刻板的妆容也让她显得光彩照人,恍若神女。
    当男人的话音落下后,蝶姬抬首望向他,柔柔开口了:妾身三生有幸,得以嫁给夫君。
    于是男人远江国大名织信宗岐温柔地执起爱妻的手,在爱妻话音落下后才道:你在说什么呢,我能娶到你才是的眷顾。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这新婚的夫妻二人一路上就你侬我侬,他们是这样甜蜜,夫唱妇随间默契无限。
    可不是默契无限么?只有当妻子结束说话与动作时,夫君才会开始行动与开口说话;而当夫君说话动作时,妻子就像是木偶一样呆滞。
    夕阳点亮了这对夫妻的眉眼,他们对视时的神情也是这样相似,全然都是满意与喜悦。
    然后做妻子的优雅地展开桧扇挡住了大半张脸,默默坐到了丈夫的阴影中,一动不动,而做丈夫的也放下了爱妻的手,转而关上了窗户。
    禅师,您说,我的远江难道不是人间仙境么?织信宗岐微笑着询问,我的人民是这样快乐,我的家臣是如此忠诚,所以为什么你们要教唆我的臣子,蛊惑我的子民呢?
    他转身,看着车厢的对面:所以您为什么要说,我的远江,是地狱呢?
    直到此时这宽敞奢华的马车才露出了它真实的样貌,一端是贵族们最喜爱的清雅摆设,香茶小点、鲜花绸缎;而另一端却可怖极了,仿佛将地牢中的拷打景象直接搬到了马车上。
    那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人,他四肢扭曲、被硬生生钉在车厢壁上,血液染红了正面车壁,与他一墙之隔的就是为降税与丰收欢呼的人们。
    欢乐幸福的海洋紧紧包裹着这辆马车,没有人知道这车中到底装载了什么,他们甚至连血腥味都无法嗅到。
    难以想象这车厢里竟然有这样一幕,更令人恐惧的是大名夫妻二人面对这样的场景时,也能面不改色、欢声笑语。
    那个被施以酷刑的人是一名僧人,痛苦让他垂着头无法动弹,但是当大名的问题落下后,他却挣扎着抬起头,用支离破碎的声音道:魔王你死后将坠入无间地狱,你的罪孽罄竹难书!
    织信宗岐仍然在微笑,他似乎是怜悯地看着这个僧人:禅师,很痛苦吧?你的皮囊在限制你的魂魄。
    无间地狱真是恐怖的、哄骗孩童与弱者的神话。年轻的大名摇了摇头,你们的佛法真是乱世的祸端。
    僧人吐出了两口鲜血,嘶哑地道:将自己和家族献祭给妖鬼远江必然要成为人间地狱!出羽就是前车之鉴。
    又是地狱吗?难道不可以换一个称呼?织信宗岐无趣地摇摇头,蝶姬,你瞧,他连神话都说不好。
    织信宗岐话音落下,蝶姬便柔柔地笑出了声,似乎是赞同,又仿佛在讥笑。
    至于出羽?出羽的大名根本就不够格,他从未做到极致,当然他已经没有机会了。织信宗岐平静地叙述,他不能驾驭一切,那么就只能被反噬。
    没有人能够真正和妖鬼为伍!这是一条死路!僧人回光返照一样仰起头,出羽大名罔顾人伦必将身死,而你你必将死于神龙之口,天下必有海清河晏之日!
    然而僧人的信念并不能打动这大名分毫,织信宗岐仍旧是平静地看着面前残忍的壁画,他甚至端起了茶盏:啊,原来是如此,那么禅师还有什么想说的呢?我洗耳恭听。
    禅师恨恨地看着他,那最后一口气也已经在回光返照中耗尽了,他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车厢里良久都是沉默,直到蝶姬温婉的声音响起:夫君,这位大师成佛了。
    于是织信宗岐长叹了道:真可惜,怎么就死了呢?那神龙听起来可真威武啊,我还没有听够,他会来杀我吗?我很期待。
    他对着禅师的尸身摇头感慨:要是你能跟随我回到本丸,我便能赐予你永生,这样你就能亲眼看到我驯服神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原型是织田信长,但是织信宗岐算是全新的一个角色,而且他很骚(高亮),是真的哦,大概就是奈落+无惨+卡兹(错乱)这样子。
    看JOJO前和看JOJO后完全就是两个人。
    #鸽鸽背对着太阳掀起了兜裆布.jpg#
    第三百二十四章 寒刃映绯樱十三
    拉条拉条
    羽光忠正提着鬼首回到了墨屿的岗哨,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鬼首扔到了和泉重义的面前。
    即使在这样的状态下,这只食人鬼还是没有死,那只非人的脑袋还在叫嚣着好饿、好饿。
    在所有人震惊恐惧厌恶的视线中,羽光忠正一言不发地焚烧了这颗脑袋。
    至此,羽光忠正的名头在边境这一代彻底响亮起来,人们没有称呼他为津前的义子,而是悄悄地管他叫羽光公子。
    也许是这一次的猎鬼经历不同寻常,它给羽光忠正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这孩子不再抗拒任何学习的任务,他海绵一样吸收着缪宣所能教导给他的东西,进步大得令人惊讶。
    而且羽光忠正更热衷于骑术和格斗,他甚至还试图去偷学哉雪禅师的灵术不过当知道哉雪禅师只会医疗方面的灵术后,他的热情大幅度下降。
    边境是不会平稳的,尤其是在津前和后田竞争的当口,被派遣来刺杀羽光忠正的刺客从来没有停歇,如今这羽光遗孤就在边境,两方势力都有接触到他的可能,要是死了完全可以相互推诿。
    缪宣轻易也不敢离开羽光忠正,好在他能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甚至已经能稳定地凝形一段时间了。
    秋去冬来,大雪纷飞。
    对于津前国来说,今年是丰收的一年,食物供给能够满足,边境的士卒们好歹能顿顿吃饱饭。
    即使是寒冬腊月,羽光忠正仍旧没有停止他的训练,勤勉的练习和充足的肉类补充让他的个头窜得飞快,他的面容开始脱离稚嫩的模样,一点点有了前世英挺的影子。
    羽光忠正竟然越长越像是他的上辈子。
    也是在这一年的正月,羽光忠正亲手猎杀了第一只鬼,虽说过程曲折,但总算能证明他实力的进步。
    在元日,羽光忠正竟然混入了和泉家,和当地的将军和泉重义建立了友好的关系。
    缪宣这才发现他根本不需要担忧这孩子未来的人际关系,他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和人称兄道弟,只要是他能看得上的人,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痞里痞气的相处方式,而这种方法大概对所有的武将都能畅行。
    和泉重义早已成婚,并且膝下已经有了一儿三女,于是羽光忠正也算是收下了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弟和泉重义的儿子,比他年龄略小的和泉重光。
    又到了来年入春的时刻,这一回羽光忠正再也不用自己一个人训练了,他身后多了根小尾巴。
    也正是在这个早春的时节,缪宣真正拥有了实体,他以浅川宣为假名加入了羽光忠正如今的班底,很轻松就用拳头打下了老大的位置。
    在墨屿这个津前和后田的夹缝里,羽光忠正一待就是两年,时光如水,他这幅身躯的年龄也已经抵达了十五岁他回到了他转生前的年纪。
    早春应该又是属于樱树的季节,然而墨屿这个小地方和曾经的出羽国直接接轨,别说什么美丽的花树了,连土地都是刚从大灾中恢复,正在苏醒恢复。
    所以这一年的春耕也格外重要。
    津前又要发起战争了,无聊的挣扎。羽光忠正看着手中的情报,那嫌弃的表情让他几乎要把五官都皱在一起,啊让津前亲泰领兵。
    这个年纪的孩子几乎是每天都在长,羽光忠正如今长高了不少,外表也不再是稚嫩的孩童,而是一看就十分机灵的小混蛋,再加上他不俗的身份,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逗猫遛狗的纨绔。
    现在应该还在备战阶段,津前国内的春耕不可能被拖延缪宣想了想,也不好说,毕竟这半年来津前的大名一直在练兵。
    羽光忠正嘲讽:练兵有什么用?将领是白痴就算是天兵也能给他全填进去。
    我倒是觉得我们可能又要被波及。缪宣陈恳地分析,备战阶段结束后墨屿也要戒严起来,战争的主要地点应当是在三十里外的桶狭间*,墨屿的战略地位不低。
    等到战争开始那也得春末。羽光忠正算得可清楚了,津前亲泰应该会和他父亲兵分两路,桶狭间是能够容纳足够兵力的合战地形,既然是主战场,那么来的应该是那个津前大名。
    缪宣点点头:他应该会让你出阵,而且很有可能让你当先锋。
    不是很有可能,而是一定会这样。羽光忠正冷笑,不过正合我意,既然是先锋那么总要分配给我军队,就让我看看他能给我什么好货色。
    如今还只是初春,距离战事真正激烈的四五月还有好一段时间,边境的气氛却早已紧张起来。
    缪宣翻出了沙盘,按照记忆中的地形复刻桶狭间。
    桶狭间是一段遍布了泥泞和凹沟的低谷,无法耕种也无法居住,一旦有雨水天气就会弥漫雾气,地形足够宽敞,能够供千人来回厮杀。
    这个地点不论是对他还是对羽光忠正来说都不陌生,羽光忠正斩杀第一只鬼就是在桶狭间的沟壑中。
    羽光忠正看着龙枪复刻地形,忍不住感慨:不管是第几次看都很令人不可思议啊龙枪是把所有的地形都记住了吗?一模一样啊。
    我是付丧神,记忆力和人类当然是不一样的。缪宣瞅了一眼系统给的3D建模,把那边的沙子给我。
    羽光忠正把沙袋推过来,哼哼唧唧道:我就要上战场了哦,你都不关心一下我?
    缪宣不为所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而我不认为现在有人类或者妖鬼能越过我杀了你。
    羽光忠正嘿嘿一笑,就在他正想说些什么时,走廊上传来了逐渐响起的脚步声。
    一个看起来更稚嫩的少年推开了拉门,呼呼咋咋:犬千代哥!我们又要和后田打仗了!
    羽光忠正随手抄起地上的空水杯朝他砸过去:早就知道了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少年正是和泉重义的儿子和泉重光,虽然还未元服,但是他却早就有了大名。
    少年轻松接住茶杯,他看到了缪宣和地面上的沙盘,下意识微微鞠躬:好厉害!你们早就知道了浅川先生!
    缪宣如今也在顺手教导这孩子武技,被他尊一声老师。
    重光来了,坐吧。缪宣头也不抬继续插旗子,犬千代,不要动不动就用水杯砸人。
    和泉重光笑嘻嘻地往沙盘边上凑,而羽光忠正则倒了一杯凉茶,顺手放在缪宣身前,拉着声音:知道了
    沙盘已经大致复原了,和泉重光也是将门出身,看得那是啧啧称奇:是桶狭间吧!就是这个和真实地形太像了老师我想学这个!
    缪宣拿起水杯喝干:先把我给你的方位图背下来。
    和泉重光的笑容凝固了:
    羽光忠正露出过来人兼胜利者的微笑。
    缪宣喝完了水:你一路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和泉重光立刻正色坐好:父亲收到了大公子的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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