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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娘问他,哪有弟弟?那男孩就指着我,一直叫弟弟,她娘笑着跟我们说,这孩子刚学说话,会的词没几个,在胡说八道呢,娘就跟她笑谈了几句,因为我刚怀没多久,怕孩子小气,娘也没敢跟人说我怀孕了,回来后,娘都不知有多开心,她说我怀的一定是男孩子,还说四五岁以前的小孩,眼睛神得很。”
    两人一笑,锦儿忽的眼圈一红:“小姐,您真是太善良了,有时,人太善会被人欺负的,对于某些人,你的善良要带点锋芒。”
    “你就是我的锋芒。”明敏拉过锦儿的手:“锦儿,谢谢你,从小就保护我。”
    锦儿忽的就忍不住眼泪哇啦啦,不好意思地嗔道:“小姐,你真是的,忽的跟人家煽什么情呢?”
    ......
    西厢,
    当明珠洗完澡,坐到床上时,已如全身被掏空一样疲惫。
    “大将军现在在哪?”
    “她回听海楼去了。”晚霞说。
    明珠靠坐在枕头上,抬头望着帐顶:“晚霞,你说,姚明敏为什么会放过我?”
    “她傻呗。”晚霞说。
    明珠不禁一笑,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她是故意要陷害我的呢。”
    “怎么会呢小姐?她这种人应该做不出以伤害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你的事来的吧。”
    “我是说,她摔倒真是意外,但我以为她会利用这个机会把我赶走。”
    晚霞侧头想了想,说:“我原来也以为她会这样做的。”
    明珠叹了口气,膝一抬,她抱膝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别多想了,你今天也劳累了,不如把这碗补药喝了,早些休息吧。”
    这药都快凉了,但明珠喝怕了,不想再喝了。
    明珠忽的哭了起来。
    晚霞吓一跳:“小姐。”
    “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什么事都没,而只是摔了一下,孩子怎么就会没了呢。”她想起自己的孩子就痛哭起来:“我的儿子啊。”
    “小姐,事情都已过去了,您别再那么伤心了,如今养好身子要紧,只要身子养好了,孩子很快就会有的。”
    “是,孩子会有的,只要我养好身子,他会再回来的,他若再回来找我,我一定会用尽全力保护他,爱护他的,把药给我。”
    晚霞忙把药端给她。
    她一手端过,仰头就灌,喝到一半,她心一恶,就要吐,但她忍住恶心,强灌了下去。
    “小姐,慢点喝。”晚霞看到她这样,心一抽,眼圈一红。
    这小姐以为自己还能怀上孩子呢。
    晚霞与明珠之间的感情,如人心一样:复杂!
    ......
    “夫人,夜深了,这外面冷,不如回房去歇息吧。”如意对净慈说。
    净慈靠在栏上,抬头望月,轻声说:“我睡不着。”她叹了口气:“最近,大姐的话,总时不时在我脑海中浮现。”
    她大姐?那如花大小姐不是早出家去了吗:“什么话?”
    净慈不答,只是望着月幽幽地说:“我忽地觉得人生如一个首尾相接的圆,上半生与下半生,是那么的相同。”
    “夫人,您说什么呢?”
    如意听不懂。
    她的上半生,与下半生,怎么会相同呢,简直天差地别好不好。
    上半生,这夫人,是何等风光,甚至成了皇帝的岳母。
    而反观这一半生.......
    “你前面做过的事,最终会一件件回到你身上,如做梦一样。”这夫人再幽幽地说,声音已带着哽咽了。
    如意听不懂她的话,又劝不了她回房,只得静静待在一旁陪她。
    “一人做事一人当啊,为什么要为难孩子?”这夫人忽的掩面痛泣起来。
    “夫人。”如意被吓了一跳。
    圆月冷冷无悲喜,却看尽人间多少悲喜。
    这时,一抹轻云,掩了过来将这冷月掩去,它似不愿直面这姚夫人的诘问一样。
    ......
    当晏散,武王回寢殿时,轻云已散,月亮又大又满地再出现在天上。
    原来,月亮也愿意看到美好多一点。
    当打磕睡的千言听到帘外鸳鸯叫:“殿下。”时,她吓得跳起,蹦到床边,推摇阿奴:“小姐,殿下回来了!”
    但这小姐睡得像死猪一样,就是摇不醒。
    武王转过屏风进来了。
    千言吓得要命 ,只得硬着头皮给他行礼,磕巴地说:“小姐睡着了。”
    这新郎好了一声,一点也不感到奇怪的样子。
    鸳鸯和小喜子跟进来,帮他脱去礼服佩饰。
    千言也忙爬起来帮忙。
    脱去一身束缚,他一身轻松,摆了摆手,说:“都出去吧。”
    鸳鸯等就要退下去。
    “等等。”这殿下又叫住她们:“你们帮帮我,把她头上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和身上的喜服脱了。”
    他的声音轻轻地,如怕吵醒新娘子。
    小喜子退了出去,千言和鸳鸯过来帮忙。
    他轻柔地扶起阿奴,搂着她,鸳鸯和千言就过来,先除阿奴的凤冠头饰。
    “轻点,别弄醒她。”武王说。
    别弄醒?不弄醒怎么洞房?
    唉,这小姐,这样都不醒。
    千言快愁死了。
    当头饰都除去,阿奴满头如瀑的青丝披了下来,柔美不已。
    这时,她的头仰了一仰。
    君慈忙伸手托在她的脖后,扶着她。
    鸳鸯轻柔的除下她的耳环。
    “她的脖子怎么红红的?”武王托着阿奴脖子的手稍稍一放,鸳鸯就看到了新娘子左侧脖子有一小块红。
    “中午上妆时,我们才发现小姐的脖子起了个红点,她说有点痒,抓了一下。”千言说。
    君慈眉一皱,瞬时担心起来,杨妃临死前的话忽的从他脑海中跳出来。
    “鸳鸯,让刘大夫过来看看。”
    “不用了。”千言说:“中午时,大小姐看过了,说没什么事,临出门时,她塞给我一盒膏药,说涂一下就没事了,这一忙,我就忘了。”
    子规看过,君慈的心终松了下来:“膏药呢。”
    千言忙从袖兜里拿出膏药来打开。
    这膏药盒里,备了一根方便涂这膏药的纱签。
    武王拿起纱签,往瓶里沾了点那绿汪汪的膏药,轻轻柔柔,就涂到阿奴的脖子上。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鸳鸯顿时愣住了,那一瞬,她的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感动莫名。
    这是她见过的,人间最美好。
    他一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脖子,而她那么放心,毫无防备地仰着头睡得香香甜甜的。
    他另一手,则拿着药签,轻轻柔柔的把药涂到她的脖子上。
    他涂了两三次药后,才把药签放下,手一摆,鸳鸯与千言就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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