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莱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老母亲看看儿子的背影,耸了耸肩,随后继续扭头关注起瓦伦西亚新任主教练的新闻发布会了。
    镜头正好给了常胜一个面部特写,在屏幕中,常胜面带微笑,目光游移。
    “那个中国人好年轻啊……”她喃喃道。
    ……
    “下面有请我们的新任主帅,为大家讲话。”奥蒂用手示意常胜。
    常胜向奥蒂点了点头,凑到了话筒前:“谢谢主席先生。”
    他看向记者们。
    他突然想起自己升任赫塔费俱乐部一线队的主教练时,也是新闻发布会上,他所面对的一切。
    那个时候大家惊讶于他的年轻,他从记者们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惊讶、迷茫,当然还有嘲笑和不屑。
    而现在,他依然可以看到疑惑,只是不再是大多数了。
    显然,就算他在乙级联赛率领赫塔费升级,拿到了乙级联赛的冠军,还拿到了国王杯冠军,也还是有人怀疑他。他们在怀疑他这个只在乙级联赛球队执教过一个赛季的年轻主教练,是否能够驾驭得了瓦伦西亚这艘大船。
    看来自己就算拿到了两个冠军,也还是资历尚浅。自己和瓦伦西亚似乎有点“门不当户不对”的。
    如果自己是执教一直保级球队,也许就不会面临这样的疑惑目光了。
    上一次,面对那些目中无人的记者们,他没有做自我介绍,而是放出狂言说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是谁。
    这一次,常胜依然不打算做自我介绍。
    他把嘴巴凑到话筒前。
    台下的记者们稍稍端正了坐姿,侧耳倾听,打算听听常胜能够发表什么样的讲话。
    “我执教瓦伦西亚,就像是中了大胖子彩票(注)的头奖一样,当然,对瓦伦西亚来说是这样的。”
    常胜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俱乐部主席奥蒂和经理皮塔奇同时扭头看向常胜,而记者们则惊慌失措。
    只有梅迪亚诺笑了起来,他在慌乱的记者人群中向常胜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2001年7月9日,瓦伦西亚俱乐部有史以来最有个性的主教练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
    (注:大胖子彩票又称西班牙圣诞彩票,或者西班牙年终彩票,历史悠久,从1812年就开始销售了,堪称全球规模最大的年度彩票盛事之一。每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开奖,是西班牙人们最关注最喜欢的彩票博彩形式,销售额巨大,很多人靠这个一夜暴富。)
    第七章 滚蛋和再见
    第二天出版的《赫塔费当地生活》报的头版有一张意味深长的拼接照片。
    左边是莫斯科多黯然离开阿方索·佩雷斯球场的背影,右边则是常胜在梅斯塔利亚新闻大厅中接受记者采访的英姿。
    标题是“滚蛋与再见”。
    滚蛋自然是说给莫斯科多说的,他被托管人正式解除了俱乐部总经理的职务。
    并且因为内鬼事件,他在圈子里的名声已经彻底臭掉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是不会有俱乐部敢聘请一个随时会出卖自己的人做总经理了。
    维森特·莫斯科多费尽心思赶走了常胜和弗洛雷斯,没想到到最后他也难逃命运的审判。
    如果他想要维持生计的话,他恐怕得找个和足球无关的工作了……
    但是没有人关心他的未来。
    赫塔费的球迷们对于他的离去拍手称快,还有无数人在他离开阿方索·佩雷斯球场的时候,赶到球场外面来骂他,嘘他。
    举着横幅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莫斯科多在这些普通球迷面前,再也没有了身为俱乐部总经理的傲然和优越感,低着头迅速钻入自己的车内,然后仓皇逃走。
    身后传来了球迷们爆发出来的哄笑声。
    所以“滚蛋”是送给莫斯科多的。
    而“再见”则是说给常胜的。
    因为莫斯科多的问题,赫塔费失去了也许是他们俱乐部历史上最成功的主教练。这是已经无法挽回的结果。
    常胜已经和瓦伦西亚签署了为期三年的合同,最起码三年内,他不可能回到赫塔费。三年之后,他是否还想回到赫塔费,也很不好说——在瓦伦西亚那个大舞台感受到了缤纷多彩的花花世界之后,谁还会愿意回到赫塔费这支乡下球队来呢?而没有了常胜的赫塔费,未来会怎么样,也让人担心。
    不过赫塔费的球迷们毕竟是做惯了屌丝的,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常胜不会再属于赫塔费了,他们所期待的美好未来也成了泡影。但常胜曾经属于赫塔费,并在赫塔菲出道发家,那就够了。
    最起码因为有他,赫塔费的球迷们还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如果没有他的话,连这一个赛季的美好回忆都不会存在。
    因此他们还是要感谢常胜的。
    并没有多少人怨恨他的离开。毕竟责任不在他。他们相信如果不是莫斯科多的话,常胜一定是愿意留下来的……
    再见送给常胜,祝他在瓦伦西亚好运。
    ……
    瓦伦西亚地区的媒体都在向瓦伦西亚球迷们宣传一件事情——瓦伦西亚的新主帅是一个非常非常有性格的主教练。
    因为他竟然说瓦伦西亚能够请到他来做主帅,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要知道,瓦伦西亚可是连续两个赛季打进欧冠决赛的球队啊!就算不是豪门,也是准豪门了。能够执教准豪门,这究竟是谁的幸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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