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谈养生 作者:刘弘章

    第 34 章

    病人男性,1956年出生,北京第二食品厂工人。1984年6月,因为车间主任没有给他发当月奖金;他即持刀欲砍车间主任而被工厂保卫科扭送海淀区公安分局。分局治安科即把他押入拘留所。治安科根据他持刀行凶,杀人未遂,而向海淀区检察院报案。但是海淀区检察院在预审的时候,发现他的颈部不停地痉挛。于是检察院到北京第二食品厂调查,发现他有癫痫病史;这就牵涉到司法鉴定问题。经过北京安定医院司法鉴定,判定他因为有大发作型癫痫的长期病史,而属于病态人格,不承担刑事责任。于是病人被北京第二食品厂取保回家。

    但是病人依然跟车间主任纠缠不休。反而逼得车间主任到处打听给他治病的方法。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刘弘章能治怪病。于是1984年11月7日,车间主任找我来了。这是一个淳朴善良的老头,把这些情况详详细细跟我讲了一遍。我好不容易听完了:“他有病,干你屁事!你管这闲事干什么?”车间主任赶忙说:“大夫,您可别这么说。单位要对职工负责;他不干活,也得发全工资,还得发全奖金。”我不以为然:“谁把他招进厂的?作过身体检查没有?” 车间主任哭丧着脸说:“大夫,不是招进来的,是顶替他爸爸来的。作什么身体检查?”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中国大陆的国营企业都是什么职工:老爸吃工厂,儿子也吃工厂;干活的吃工厂,不干活的也吃工厂;老实的人吃工厂,不老实的人也吃工厂。这种低素质,低效率,低管理的工厂,只能倒闭破产。我想了想:“你让工会主席领着他来。”

    1984年11月14日,工会主席领着病人来了。

    我见面就说:噢,你是病态人格!

    病人得意地笑了。

    我又说:病态人格是受法律保护的。

    病人笑出了声。我心里说:呸,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我接着说:很好,各国的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在发作期间的犯罪行为,是不承担刑事责任的。但是要受到医疗约束。

    病人不笑了:怎么约束?

    我说:很好,就是把病人关进精神病院,终身不能走入社会。北京房山就有这样的特殊医院。

    病人瞪大眼睛:法律还管精神病人?

    我说:是的,没有精神病的人犯了罪,可以判刑枪毙;有精神病的人犯了罪,可以终身约束。

    病人小声地:上次就没事。

    我说:是的,上次是轻微的触犯法律,警察已经有了案底;下次你试试,不把你狗东西抓进房山精神病医院才怪!

    病人低下高昂的头:您说怎么办?

    我说:很好,赶紧治病啊。你现在不上班,照样拿工资,照样拿奖金;这是天上掉馅饼,是不会长久的。而且你这德性连媳妇都找不到,你有什么可以得意的?

    怎么治疗大发作型癫痫并发病态人格呢?就是口服药引子加味[开胃汤]:生北山楂100克,广木香50克,沙参50克,磁石50克。每天一剂,水煎频饮。同时吃肉皮冻。出现饥饿感,能够吃肉了,再用[指迷散]。另外,要去健身房负重锻炼,每天至少两小时。还有就是每天大声喊叫一小时。

    事情过去十几年了。2001年春天,我去北京中关村购买电脑软件。忽然发现一个售货员盯着我,我也觉得似曾相识。到底还是年青人脑子好,他说:“您是刘大夫吧?”啊,是啊!他接着说:“刘大夫,我就是那个癫痫!”啊,你在这儿上班?“是啊,刘大夫,我在这儿租柜台。”哦,你懂电脑?“刘大夫,慢慢学的呗。”很好,癫痫还犯吗?“刘大夫,早就不犯啦。”很好,那个厂子呢?“刘大夫,早就完了。我听您的话,赶紧治病,赶紧学习,现在还有饭吃,不然的话,混来混去,连个媳妇都找不到。”噢,你有媳妇啦?“嘿,刘大夫,我闺女都四岁了。”哎,你这儿有翻译软件吗……。

    一个人不怕有病,就怕脑子糊涂。这个人认为病态人格是护身符,可以不劳而获;是十分可笑的。还有的人认为有病了,就应当由国家负责治疗;这同样是可笑的。因为国家是镇压机构,而不是慈善总会。

    ⑶戒毒,中医古称戒断大烟毒。

    病人男性,1960年出生,甘肃省景泰县红水乡白敦子村农民。甘肃省的农村,有许多人抽鸦片。你无论到谁家去了,如果看见铁碗里放着满满的砖茶,熬出来的茶水又浓又苦,那么这一家就有人抽鸦片。这是因为鸦片瘾上来了,要先喝浓茶提一提神,再点燃鸦片。起先,我不明白甘肃农村人,为什么要喝如此苦的浓茶;大家只是笑。后来才告诉我其中的奥秘。老头儿抽,老婆儿抽,弄得年青人也没事抽两口。我说的这个年青人,就是从小没事抽两口,抽着抽着就上瘾了。可是1977年初,他忽然想要当兵;而当兵是不能抽鸦片的。于是他要戒毒了;可是戒毒谈何容易。

    先是有人让他吃苯甲酸钠咖啡因;吃得他口干舌燥。又有人让他吃盐酸麻黄素;吃得他睡不着觉。还有人让他泻肚子;泻得他起不来炕。有人干脆让他把自己捆起来,不吃不喝,三天就戒了;可是第二天他就晕过去了。怎么办?听说甘肃省水电工程局医院有个刘弘章专治怪病。于是1977年12月24日,他找我来了。

    我说:什么?戒毒!你狗东西也抽大烟?

    年青人说:大夫,我从7岁开始抽!

    我说:很好,接着抽啊,抽死为止。

    年青人说:不,大夫,我要当兵!

    我说:很好,谁要大烟鬼?

    年青人说:大夫,求求您,让我把烟戒了!

    我说:别急,我问你,这个上瘾是什么滋味?

    年青人说:大夫,上瘾就是不抽的时候全身疼!

    我说:很好,你原来全身疼吗?

    年青人说:大夫,原来压根儿就不疼,就是抽大烟以后,不抽就疼了!

    我说:很好,你这是没病找病,谁教你的?

    年青人说:嗨,大夫,是我爷爷!

    我说:很好,知道戒毒受罪吗?

    年青人说:大夫,我认了!

    我说:行,好孩子,你每天喝药引子加味[开胃汤]:生北山楂100克,广木香50克,沙参50克,磁石50克;每天一剂,水煎频饮;同时吃肉皮冻。出现饥饿感,能够吃肉了,再用[指迷散];另外,每天至少举两小时的石墩子;还有就是每天大声喊叫一小时;办得到吗?

    年青人说:大夫,没问题!

    没有一个吸毒者是能吃能喝的人,因为他们的胃气下降了;所以必需喝药引子加味[开胃汤]升提胃气。没有一个吸毒者是阴精饱满的人;所以必需吃肉皮冻。没有一个吸毒者是活泼能干的人,因为他们四体不勤;所以必需负重锻炼。没有一个吸毒者是心情愉快的人;所以必需大声喊叫,发泄心中的郁闷。没有一个吸毒者是睡眠安稳的人,因为热入心室;所以必需吃[指迷散]。

    1978年5月,小伙子又来了。身体壮实多了。

    我问:戒了没有?

    年青人说:大夫,戒了!

    我说:很好,还找我干什么?

    年青人说:大夫,我想预先作个检查,省得验兵不合格!

    我说:“好孩子,真有心眼,那就查吧。”于是,我开了一个体检单,让各科室给他全面查了查,除了太瘦之外都合格。

    我说:你要抓紧练,练得壮实一点,知道吗?

    年青人说:“大夫,知道!”1979年征兵,小伙子真的如愿当上了兵。

    其实不仅是甘肃农村,就是东北地区农村也是抽大烟成风。1968年,轰动全国的盗窃药厂鸦片案,就是北京医学院药学系一个学生作的案。当时有一个辽宁籍的药学系学生,到药厂实习;盗窃了药厂的8斤鸦片,并且迅速邮寄回东北的老家。药厂失盗后,迅速向北京海淀区公安分局报案。分局在三天之内就破了案,并且追回了全部鸦片。尽管这个辽宁籍学生,在逮捕他的时候,他跳楼自杀未遂,但是还是被抬上担架执行了枪决。这是何苦呢?这点鸦片值几个钱?为了这几个钱就不要命,让人不可思议。

    鸦片历来都是一个热门话题。禁止鸦片的关键不是种植,也不是贩毒,而是吸毒。如果谁也不吸毒,那么鸦片就没有市场。正因为有了吸毒的市场,因此才有种植和贩毒。而维持这个吸毒市场的无形力量,恰恰就是上瘾。而上瘾的问题要涉及到疼痛的病理生理学。而疼痛的病理生理学,是至今医生们搞不清楚的难题。

    因此时至今日,鸦片类止痛药依然是重要的医疗药物。战伤、手术后、疾病的剧痛,都离不开鸦片类止痛药。因此人类目前不能消灭鸦片。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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