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青啼笑皆非, 她这一生,听起来年岁很长,足足七百多岁了, 可是大多都是在极寒之渊之下浑浑噩噩, 当真清醒的时日不足百年。
    她经历过很多事情, 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她还当真没有遇见过同凌吉一样疯狂的人, 也没有遇见过同凌吉一样矛盾的人, 看上去纯良, 实则残忍。
    分明生得比真的神仙还充满神性, 却行事狠辣如恶鬼,连自己都能算计进去。
    凤如青为凌吉修复着伤处, 她如今乃是上神, 神力自然浩海般宽厚不绝, 方才引妖兽进熔岩, 她只用了很小一部分,此刻修复起凌吉的伤处,才是当真消耗良多。
    凌吉是引妖兽进熔岩的大功臣,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是为救她受的伤, 凤如青不可能不管, 至于他不惜伤害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倒也不必被这些人知道。
    伤口肉眼可见地恢复,世人都知真神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却从没有人亲眼见过真神耗费神力去救谁, 因为世间自有因果轮回, 擅动因果, 不是慈悲,是扰乱轮回的大罪。
    不过凌吉本就不该绝生机,他伤不致死,还是“为她而伤”,凤如青索性以神力彻底将他伤及的五脏内府,甚至皮肉都修复得完好如初。
    围观各族见凤如青如此,有人啧啧惊叹,赞凤如青真神慈悲,有人窃窃私语,羡慕凤如青神力浩瀚。
    宿深领族人在远处围观,很想上前提醒一句,“姐姐他是装的,莫要被他蒙骗”,但终究还是没有走上前来。
    凤如青如何不知凌吉是装的,或许是她不想在众人面前揭穿,亦或者……如当初微醺之时允了幻化成他人模样爬床的自己,纵着他罢了。
    宿深想到这里,神思一阵恍惚,他不由得想到自己与凤如青在一起之时,他时常想知道她的底线在何处,于是多次蓄意撒娇,可无论什么事,凤如青都一贯纵着他。
    宿深总觉得患得患失,总觉得她或许是因为不太在意,才不与自己吵架,顶多无奈地摇头,叹口气道你都过百岁了,为何还小孩子心性。
    他一边喜欢这种好,一边又怕着她有哪天突然收回所有,因此战战兢兢,敏感多疑,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生怕他的噩梦成真。
    可他真的做出了违逆天道之事,他以为凤如青定会震怒斥责,可她怒也怒了,打也打了,最后还是生生为他扛下了天罚。
    宿深那时才开始体会到她对他的用心从未少过,哪怕是他自己强求来的,她也未曾如他想的那样,将他当成个玩物。
    她为他挑选的那些功法,手把手交给他的那些功法,无一不适合他。
    宿深悔自己实在太傻,他见她爱人王,爱鬼王,光是偶然间惊鸿一瞥的旁观,也嫉妒这份柔情到发狂,但当真抓在手中之时,他却未曾好好珍重,跌跌撞撞,终究是摔碎了手中珍宝。
    如今他满心愧疚后悔,想通了一切,却不能再去奢求她回头,宿深看着她拍打凌吉的脸,转身带着族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说情爱只是生命很小的一部分,她算是亲手教他走到如今,她说的话,宿深当然相信。
    而注意到凌吉是在装昏的人,又岂止是宿深一个,参商鬼王一眼便看出,但鬼气之下,他是何种表情,无从查看。
    熔岩与妖兽碰撞的烈火燃烧殆尽,白礼很快收回视线,也悄无声息地带着鬼众走了。
    凤如青当真要当场笑出来了,她不仅修复了凌吉的伤处,以神力这般一涤荡,就算是个沉珂满身的凡人,也该醒了。
    但凌吉还是瘫软在她手臂之中,魔众沉默立在不远处,无凌吉的命令无人胆敢上前,凤如青倒是不知魔尊大人如此的能屈能伸,竟是耍起赖了!
    修为高深的修者有些反应过来摇头散去,倒是凌吉这一身的血污,还算一层遮羞布,掩盖着他正在耍赖的事实。
    凤如青不得不传音入耳,让魔尊大人要点脸。
    “起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就是想要我去魔族,我晚些时间会去,备好酒菜等我。”
    凤如青这话一说完,凌吉顿时“悠悠转醒”,神色竟然令人看不出任何异样,先是茫然,而后清醒,感知伤处,和凤如青道谢,站起来,一气呵成。
    围观的各家修士,也逐一散去,只余留守熔岩的一些弟子。
    凌吉也走了,凤如青看着他骑着魔兽远去,半晌叹息般地笑了一下。
    转头她便收敛了这略显轻浮的笑意,走到正好与各家仙首谈话结束,准备御剑而去的施子真面前。
    “师尊,我随你一道去悬云山吧。”凤如青担忧地看着他的脸色,不算好,难不成是因为阻截这妖兽消耗过多?
    仙骨开裂非比寻常,极难修复,施子真还是个三扁担抽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她只好格外的看顾着。
    施子真面色确实不好,他也瞧见那魔尊的事情,只不过他当时只微微皱了下眉,他从不干涉凤如青与妖魔族来往,也无权干涉,可周身气息却自那开始冰寒起来。
    仙首们本在商议着此番事了,即便是熔岩天裂还未曾解决,但确实了了修真界数千年来妖魔兽这两件心腹大患。
    各家仙门也紧绷了这样久,弟子损伤更是不少,商议着应当大开仙门招徒集会,不过最终也没聊出个具体,就都被威压骤降的施子真给冻跑了。
    施子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怎么了,心口窒闷得很,凤如青这样一问,他顿时也觉得是自己消耗太过的缘故,但又没来由的恼怒,想发火。
    想对他面前这乖巧的小弟子发火。
    施子真心惊不已,觉得他最近屡次三番莫名其妙地冒出的情绪,有些邪门,他得去洗灵池中泡一泡,可别是有什么不知的邪魔,趁着他仙骨开裂,伺机侵染他的神识作祟吧!
    于是他强压下窒闷之感,语调平缓地说,“好。”
    两个人一同回了悬云山,荆丰已经安置好了所有参与此行的门中弟子,正在月华殿挑拣凡间送来的求助书简,将邪祟分门别类,好思考派去几境弟子处理合适。
    纵使妖魔兽已除,熔岩弥漫速度大幅度减慢,可天裂对人间的影响尚未停止。
    施子真回了焚心崖,凤如青到月华殿打了个转,没有打扰荆丰,便径直去了焚心崖,准备为施子真输送神力,助他恢复。
    然而两个人好好地说着话,施子真脸色虽然不好,却也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进了灵泉,凤如青神力还未等送入施子真体内,他便突然间抗拒起来。
    这可是会伤到他的,凤如青顿时心中一惊,连忙收势,施子真身侧的泉水被来不及收回的神力激得足有三丈高。
    转眼之间凤如青便到了他面前,焦急问道,“师尊你没事吧!”
    激起的泉水骤然回落,将两个人淋成了彻头彻尾的一对落汤鸡。
    凤如青:“……”
    施子真面色沉肃,看着凤如青,强忍着要她滚的欲望,自己被自己吓得心惊肉跳。
    这肯定不对,他需得先去洗灵池。
    于是他说,“你走吧,我今日消耗不多,无需神力相助。”
    凤如青还欲张口再问,施子真已经率先上岸,震落水滴,凤如青一仰头,又被水滴砸了一脸。
    凤如青:“……”这是怎么了,好像生气了?生她的气?
    凤如青打定主意好好孝敬他人家,生气了那肯定不能憋着,要哄啊。
    于是她没有走,而是去了一趟五谷殿,弄了些灵谷回来,试图煮粥哄人,这不是显得有诚意么,再说出锅的时候注入些神力,吃了也是一样的。
    于是凤如青没有叫施子真,蹲在焚心崖后殿的那个施子真成孕……呸,给她塑身的时候偷偷煮东西吃的陶罐旁边,升起火来煮粥。
    忙了一整天,惊心动魄的,凤如青洗米下锅,脑子里想着今日妖兽和熔岩兽的事情,还有下一步的计划,有些神思不属,她在纠结犹豫。
    她如今面临着和当初天界众神惊见熔岩现世之时差不多的抉择,她知道若她就此罢手,人间以后会如何,甚至能够推算出还能这样维系多少年。
    而她的计划成功,也不知能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她这一走神,瓷罐里面米忘了加水,等她回神闻到一股焦糊气味的时候,凤如青才猛地伸手去掀陶罐的盖子。
    只不过没等她触及那滚烫的还冒着浓烟的盖子,便被施子真抓住了手腕,“你在做什么!”
    凤如青被他这简直醍醐灌顶的一声冷呵,激得一个哆嗦,见施子真已经引灵泉水浇熄了陶罐和火,她起身对上施子真拧着的眉心,深觉自己真是不省心。
    这种东西她得有个几百年没有碰过了,能够熟练操作就怪了。
    凤如青看着还在冒烟的小灶坑,有些好笑地说,“我见师尊气色不好,想着灵谷养人,再加上些许神力,或许和为师尊输入神力是一样的,便想要试试。”
    她总不能说看见你这老东西不知因何生气,所以哄哄你。
    施子真沉着脸看了她片刻,又看了看地上狼藉一片,糊在锅里的灵谷,眉头皱紧。
    凤如青瞧着他这样心想完了,她发现施子真最近表情越来越多,倒是鲜活了不少,但大多都是皱眉,还都是她惹的,这样用不了几年,他还不像荆成荫似的,眉心皱出竖纹来?
    不过施子真即便是眉心一道竖纹,那倒也不影响什么,凤如青想到这里又有些想笑。
    她以为施子真会拂袖而去,或者把她轰出去,她倒是万万没想到,施子真束了长袍袖口,竟然蹲下……蹲下处理起了这一地的狼藉。
    凤如青觉得这可比做梦还要不真实,这可是施子真哎,仙界第一仙首,连露水都不喝的施子真,他在刷罐子,动作看上去还很娴熟。
    他那修长却骨架匀称,连女子看了都要嫉妒的手,是干这活的手吗?!
    凤如青目瞪口呆地看着施子真,刷了罐子,在里面放了她取剩下来的灵谷洗好,放入罐子,添了灵泉水,又重新架起了小灶,燃起了火。
    火苗烧得很旺,很快罐子里的水就开了,灵谷本就是香气满满,加上用的是灵泉水,味道更是随着热气香飘四溢。
    倒也不至于比五谷殿弄得香,可是这是施子真煮的……
    凤如青知道他自己偷偷煮过东西吃,可自从她知道了施子真腹部隆起之后,她可是没少往他这里送吃的,一送一大堆,有时一天来两回,就没见他煮过。
    说到底也是知道和亲眼所见实在是冲击不同,凤如青站在施子真身后,看着他一手揽着自己宽大的袖口,小手指和无名指之间还能夹住那滚烫的盖子,另一手抓着勺柄在热气蒸腾的锅里翻搅着。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如梦似幻,凤如青眼睛一错不错,心中难得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
    这仙山仙境,她看到了人间烟火。
    等到灵谷粥好了,施子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碗倒出来,凤如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也不知是跟着他手中看上去美味的灵谷粥,还是跟着这一捧人间烟火。
    一直跟到了石室,施子真回头看了凤如青一眼,将盛着灵谷粥的碗,当的一声搁在了石桌上,“吃,吃完走!”
    凤如青都没注意到施子真语气虽然依旧不好,神色却缓和了许多,他放下袖口,施了个清洁术,便又是那个不沾凡尘的仙门之首。
    凤如青坐在桌边,拿起汤勺搅了搅,香气扑鼻,她眼睛被蒸腾的热气一熏,又有些许的潮湿,她这才发现,一整天了,她确实饿了。
    凤如青拿着勺子吃起来,吃了一大半了,都见底了,她才想起来,她是来哄施子真的!
    可最后施子真给她弄了吃的,她还没心没肺的快吃完了,这也不知算是谁哄谁,太过说不过去。
    凤如青颇为不好意思地放下勺子,“师尊,本来是我想给你煮些粥混着神力……”
    “吃完了?”施子真盘膝坐在不远处的石床上,“吃完滚吧!”
    凤如青一听这语气,不对这还生气呢,索性直接问了,“师尊,你因何动气啊?”
    这问题把施子真难住了,关键就在于他知道自己恼火,却又不知他在因何恼火。
    要说反对她与妖魔界来往,可她一直都与妖魔界来往,这怒火实在不知所云,施子真已经归结为怕是他自己不慎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他道,“没有,夜深了,你走吧。”
    凤如青见他面色相较之前好了些,知道他这性子屁也问不出来,只好作罢,两三口吃了粥,一粒都没剩,然后与施子真说了一声便走了。
    她走后,施子真睁眼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碗,心道还说给他做吃的,分明就是自己贪嘴!
    可他心中那股郁结不知为何,看着锃亮的似乎被舔过的汤勺,消散了不少。
    他病了。
    施子真自我断定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这个时辰了,还以与泰安神君之间独有的联系,将才回天界的他折腾回来,给自己查看神魂。
    而凤如青自焚心崖出来,肚子里灌了碗热腾腾的粥,舒服地眯眼摸了摸自己肚皮,悠哉悠哉地准备去月华殿混一晚上。
    结果还未等她拐弯,便见悬云山的结界之上,不知为何闪着幽幽银光,如绸带一般的环绕,并无攻击力,因此未曾引动悬云山大阵反击,因此没有人注意到。
    月上中天,凤如青看着这抹银色,猛地想起她似乎失约了。
    她循着碧云石阶下了山,一出山门,便见到幻化成银光的巨鹿在空中凝成人形,飘飘然落在她的面前。
    “大人,”凌吉声音轻缓,“酒菜已经备好,大人还去吗?”
    凤如青心说我已经吃完了,可凌吉都找到这里来了,她也不打算推脱,她确实得解决下这个小疯子的事情,否则谁知他要干出什么来。
    毕竟就如同今夜,若非他曾是仙界神鹿,而当真是一个魔尊,怕是魔气沾染上悬云山大阵,便会激起大阵的反击,到时弟子还会以为是魔族入侵呢,指不定要闹出多么大的动静。
    她叹气道,“走吧。”
    凌吉不会笑,可他周身骤然明亮的银光,却能看出他心情上扬,他重新化为巨鹿,载着凤如青在夜色中穿梭,在树尖儿上跳跃,乘风踏月而行。
    很稳,凤如青虚扶着他两个硕大的鹿角,银光在她周身环绕飞舞,缠绕成绸带,却触上便如云般流走,今夜星月无光,凌吉是这夜色中唯一的光源,十分的如梦如幻。
    一直到了魔界,落在魔尊寝殿的门前,凤如青翻身下来,凌吉变回人形,看了眼沉默站在殿内的魔侍,他们便快步去取早已经备好的酒菜。
    凤如青跟随凌吉进殿,很快桌上摆满丰盛酒菜,凤如青一闻这酒菜香气,顿觉自己还能再吃不少。
    两人对坐,吃东西的时候凌吉很安静,只是时不时地抬手为凤如青添酒。
    他这人很怪,在悬云山外等了她那么久,若是她不出来,或者看不见,他也是一场空等。
    可人都追到那里去了,凤如青真的来了,他又不见多么过分的热情,言语稀薄,恰好是不会让人有负担的那个程度。
    克制、自持、安静,偶尔还会显得纯真,可这样看上去如此无害的人,却是个疯狂到时常让凤如青都心惊的人。
    矛盾。
    酒足饭饱,凤如青品着今日滋味又不同的不知什么酒,也懒得再问,浅浅酌着,“你非要我来魔界,来了又不说话,是何道理?”
    凌吉捏着烫温的酒壶,手指纤长且苍白,温声询问,“大人再来一杯吗?”
    凤如青将杯中酒饮下,摇头道,“不了,魔尊大人,有话直说吧。”
    凌吉将酒壶放下,起身整理了下衣袍,朝着凤如青伸出手指,试着勾了勾唇,却还是不像个笑。
    好在凤如青已经看得习惯了,见凌吉朝着她伸出手来,“大人飞升成神,我说过,为大人准备了礼物,烦请大人随我来。”
    凤如青没伸手递给他,只看着他道,“带路吧。”
    于是凌吉带着凤如青进入了内殿,和鬼王殿曾经摆设一般无二,凤如青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还是鬼王,累了一天酒足饭饱,回了自己家,恨不能倒头就睡。
    “你真是个……”凤如青啧啧,“偷窥我梦境,还说是为我赐福,连这些都悄悄地弄成一样的,凌吉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拉动床边机关,床便缓缓被支起,凤如青疑惑,他这难道是什么密室?然后一低头看去,眼睛便挪不动了。
    凌吉的声音温柔低缓,甚至带上了某种难以察觉的魔力。
    “这是赤日鹿一族,最后一只幼鹿。”凌吉说,“我想将它献给大人,作为大人的坐骑。”
    凤如青看着蜷缩在一处银光之中的幼鹿,才长出一点点的鹿角,很小的两只,看上去好捏极了,幼鹿四肢纤瘦,周身散发着银光,简直像是透明的。
    凤如青对这种小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宿深小时候就可爱得要死,她压抑着伸手去摸的冲动,听到凌吉的话,却还是拒绝了。
    这么可爱,这么幼小,她怎么能当成坐骑啊!
    但凌吉却说,“大人可能不知,赤日鹿一族,生来便是仙界神君的坐骑,”说到这里,凌吉的眼神有些暗淡,但语气未变,“若是不在长成之前寻到主人,寿数便只有几千年而已。”
    凤如青看向凌吉,凌吉对着她再度勾了勾唇,莫名苦涩。
    他说,“我身为族长,能做的,只是延缓它的生长,我想,这天上人间,再无人比大人更好,更适合做它的主人了。”
    凤如青眼神微动,凌吉说,“它虽然现在看上去还小,但不需很久便会长大,大人知道赤日鹿幻术强大,与主人结契之后,这幻术便能为主人所用,它的速度虽然及不上如今天帝,却能撕风而行,比大人曾经的坐骑黑泫骨马要快多了。”
    “缔结契约之后,它便与主人同生共死,”凌吉说,“赤日鹿善战,能力较天马强悍数倍,不惧死亡和疼痛,它能陪伴大人很久很久。”
    凤如青看着这小玩意,心跳得飞快,她确实没有坐骑,她本来想着乘风也不错,可除了泰安神君外,那些神君们确实出行都有坐骑,个个花里胡哨的排场颇大。
    她不是羡慕那些奢靡排场,主要是她想养个毛茸茸的东西,哪怕不骑,没事摸摸也好啊!
    她动心得太明显了,凌吉抓住机会,悄无声息地以银光缠缚住凤如青,引诱般地问她,“那大人可愿收下我这唯一的族人?好让它能够安然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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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如青:一个下厨一个送礼,真叫人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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