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如果诡云谲知道他就是天行藏那尊白衣像,肯定也会来抢夺。”鸩安予说着,冷笑道,“论术法,我这招魂之术可比不上他。”
    诡云谲的术法确实诡异,且很可能继承自天行藏。陈殊身边若非有长明出现挡住天罚,他和解臻恐怕都已经殒命。
    而长明挡住天罚的代价,是彻底消逝……
    陈殊蹙眉,只觉得胸口难受发闷,有一口心血复又涌上喉头,他心复又悬起,连忙咽下口中的腥味,开口道:“若是魂魄被他抢夺,我便再去抢回来。”
    鸩安予闻言一愣,随后上下打量着一本正经的陈殊,嘴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夺回来是可以,不过我猜诡云谲应该忘了白衣像的样子,没有第一像的记忆,毕竟那年第一像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死的。”
    陈殊:“……”鸩安予先抑后扬,竟然又从他这里取悦。
    陈殊默了默,倒是忍住没有回嘴,只是紧紧地盯着解臻。
    鸩安予看陈殊对第一像的死没有反应,慢慢敛了笑。他回头看了眼解臻,没有再犹豫,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咬破指尖,在解臻的左肩下划下血阵。
    那鲜血宛如有不灵力一般,闪溢着蓝色淡光,结成阵符。阵符出现后,原本悬浮于解臻额顶的白光立时落回解臻体内。
    屋外,也有一点零星的白光正在往屋内飘进。
    但解臻还在躺着,他的头陷入枕中,没有束发的青丝散落在颊侧,让他脸上的死青之气更苍白了几分,那白光的回归并没有让他清醒,也没有让他气色好上一点。
    鸩安予看到有魂灵开始回归,这才收回铃铛,道:“前面的招魂引我已经帮他做了,接下来他的魂魄如果能受到我阵法感召,会慢慢回归。”
    解臻当初在天罚之下白光也不知道散了多久,陈殊心中一紧,追问道:“那他要多久才能醒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鸩安予道,
    “你得看他还剩下多少魂魄在这世间。不过我这阵法只能维持七七四十九天,等日子到了,能召回的也就都召回,召不回的就再也召不回。”
    陈殊沉默,他几次握紧拳复又松开,这才低声道:“多谢,有劳了,等解臻事了,我便来找你。”
    “哼,我是看在这怪物是秦姐留在世上最后的骨肉,这才帮忙召魂。”鸩安予冷哼一声,“你一臭石头,谁会要你?也就这怪物会这么稀罕。”
    陈殊:“……”陈殊的面色再度一僵。
    鸩安予在衣襟前掏了掏,随后甩给陈殊一页纸道,“这是我给路通明开的方子,这怪物的皮肉伤口和路通明相似,你照着这药方配就行。”
    陈殊接住纸张,打开一看,果然看到上面满满的药材名字。
    “路七在你那里?”天罚一劫太突然,解臻、长明和他相继出事,陈殊几乎没有休息喘气思考其他人的余地,此时闻言微微讶然。
    说起来,西山天罚的时候,鸩安予也提到过路七,说是因为他才来找的自己……
    鸩安予却没有回答,只是唇角勾着一丝不屑的笑,转身往外走去:“时候也不早了,我也有病号,得回去了。”
    陈殊没有再做阻拦,他看着蓝白身影行出房间,往外行了几步,身影忽然一纵,人已经飞快远去。
    空中只留下铃铛的回响。
    陈殊拿着药方站了一会儿,终于低头将纸张折好,放进衣襟里,随后走到门口,掩上房门挡住外面的寒气。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解臻。有人息,让寂冷的温度慢慢回升。
    陈殊回身,无声地看着解臻,随后拾起疲乏的脚步一步一步重新走到床边,静静在床沿坐下。
    解臻没有往日冷峻的模样,此时的他眉目平和,闭着眼睛,睫毛在青白的脸上落下阴影。他呼吸平淡,只有注视了很久,才发现胸前尚还有人息的起伏。
    陈殊小心翼翼地替解臻重新拉好被子,果真在解臻身边坐了好一会,这才轻轻抬手,慢慢拂过解臻的脸颊。
    “解臻,你醒过来吧。”隔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你醒过来,只要你不嫌弃我……”
    “……我们便在一起吧。”
    陈殊的声音低哑,湮灭在空荡荡的四周中。
    油灯灯光晃了两下,终于嗞一声熄灭,深夜彻底降临。
    空旷的天地里,风渐渐停止,还有几片雪花在飞舞。有人阖目长眠,有人俯身趴睡,而在这偏僻的村庄上方,有零星的白光无声地漂泊过长夜,萦绕着往村中飘进。
    *
    狄夷的丘镇是临近厉国的边陲小镇,因着附近的大山封了国界,将边境的战乱隔离,并没有受到多少战火的影响。但近日狄夷和厉国两军开战,边境线封,不少厉国和狄夷的商人、江湖客借着大山过路,将丘镇作为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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