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七再看向陈殊,却见陈殊已经转到内帐,果然并没有再和自己说话。
    他在陈殊的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营帐。
    此时营帐外天色已黑,天空还飘着飞絮细雪,路七抬眼看着昏暗天空,忽然想起自己从空侯等人手中劫后余生,第一次登上寒山的时候与解臻相遇的场景,只觉得一阵迷茫。
    人的一生对于天地而言不过弹指一瞬,解臻一直在寒山的等待和入世,到底是错了吗?
    当初他已经打定主意追随帮助解臻,但这条路,他应该陪解臻如何走下去?
    路七慢慢一步一步离开营帐,却不见变暗的天色下,一道蓝白身影悄悄隐于营帐之外的树上,正坐在树枝上轻轻晃着腿。那身影靠在树上,身后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一道细响。
    路七走后,营帐重新归于平静,帐内没有点灯,光线随着天色彻底变得黑暗。夜里军营只有远处人的轻语和队伍的巡逻声音,但陈殊却躺在床上,了无睡意。
    隔了一个时辰,他终于移开放在眼睛上的手腕,睁着眼睛看着床帐。
    黑暗里,他的眼中清光轻潋,不定地闪着光。
    路七的话反复在耳边响起,他辗转,终于从床上起身,重新走到外帐的桌案边。
    桌案上,还安静地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有他曾经丢弃的轻甲护腕,路七把它重新带来,却没有再拿回去。
    陈殊坐到桌案边,将盒子重新打开,看着里面的护腕。
    护腕在暗夜里闪着淡淡的银光。
    陈殊看了一阵,终于还是将护腕重新取出,随后慢慢地套在手腕上。
    黑暗的视野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但陈殊拨动着机括,几次带上,又几次卸下,反反复复地动作着,隔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停下动作,用手抹过眼睛,随后撑着额头,看着护腕上的银甲,低低笑了声。
    *
    到了凌晨丑时,前往迷雾破阵的人马在军营里集合,陈殊到达的时候,杨戊已经清点完将士,正在向解臻、葛期做着汇报。
    解臻今日要前往破阵,穿着的并非沉重的玄甲,而是一身轻便的黑衣劲装,银冠束发,衬得容颜冷肃。他一一听过杨戊汇报,只是点头,已示明白。
    几个主将前面,已有六千士兵集合,这批人马并不多,用以策应所用,大部分的士兵还是留在军营内,由葛期部署,防止狄夷意外攻城。
    葛期见陈殊过来,又重新叮嘱了破阵事宜,让两位破阵之人务必要随机应变,小心应付。
    陈殊应过,与解臻一道上马,往迷雾处进发。
    天气冰寒,空中还降着雪,经过一天的沉淀,城外放眼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与逼近的迷雾混在一起,彻底变成白色的一片。
    陈殊和解臻二人率军刚行出城门不过十丈,便有雾气团团缠上,将众人包围。
    六千兵马很快全部被迷雾吞噬,陈殊率军行了一会,只觉得雾内的天空显得更加阴沉,头顶上似有阴云笼罩,耳边果然涌起幻音,眼前的道路也渐渐变窄,似在指引自己不停往一个方向前行。
    太乾生死阵果然有幻象迷惑入阵的人。
    陈殊看了解臻一眼,却见对方也蹙眉,似对迷雾有所反应,往他看来。
    “我已经看到死门的道路。”陈殊勒马对解臻道,“皇上,按照先前计划,我前往死门,你反道而行,让韩珩带着你前往生门。”
    “嗯。”解臻目光看向陈殊,却见陈殊今日穿着的也是红衣劲装,手上带着的也是普通的皮革护腕。
    “若是难以破阵,皇上也不必勉强,直接退出即可。”陈殊本想就此与解臻分道,但心中不知怎的却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分离的话到口中,便又多加了一句,“破阵虽然重要,但皇上的龙体更加重要。”
    “好。”解臻勒着缰绳道。
    他一身偏黑长衣,手持古朴长剑,容颜英俊,陈殊看着,似又看到那一剑平扫大青山贼寇的秦至。
    解臻武功不差,陈殊曾经领略过,心中稍稍安心,点头道:“如此,那我们便在这里分头吧。”
    “也好。”解臻又道了一声,看着陈殊,还是又道了句,“陈殊,万事险恶,还是希望此战过后,你能够平安无恙。”
    陈殊闻言微微勾了唇角,却是带着三千兵马,先行往死门行去。
    解臻留在原地,等到陈殊的兵马消失在东侧山路,这才唤过盗骨,令其领着兵马往西边的山坡前行。
    下了两夜的雪,关外自狄夷退兵后便鲜少有人出没,道路旁边的山上更是罕无人踪,放眼黄土坡上已经被雪铺上一层白色,再加上其间夹杂的灰白雾气,竟有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大约行过了一里之后,西山风雪骤然变大,马匹原地抛蹄,无法再向前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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