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张了张嘴,却发现有些事根本无从说起。他背脊绷了一会儿,忽地放松下肩膀,轻轻笑了声。
    “我要是有那么容易受伤就好了。”陈殊笑着道,“你也看到我的武功,既然伤势已经痊愈,哪会出什么风险。”
    解臻:“……”这人大概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受伤的时候有多触目惊心。
    但愿如此么?
    解臻听着自己心里沉闷的跳动声,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压抑得难以呼吸,终于在座椅上缓缓地坐下。
    “辰疏,能多陪我一下吗?”他缓缓地抬眸道。
    这声辰疏仿佛在叫陈殊自己的名字,陈殊微微一愣,但见眼前的男人静默地坐在自己面前,清冷的面容冷峻孤寂,与这房间的黑暗融为一体,竟无端生出静谧独守的意味。
    纵然这人一直阻碍着他完成任务。
    陈殊垂眼,转身到门口拿起铁线,轻轻挑了油灯。
    油灯的火光在房间里晃了晃,终于升起,昏黄的光线柔和了房间的黑暗,让房间也有了油灯燃芯上的淡淡暖色。
    “好。”陈殊慢慢地放下护住烛光不被熄灭地手,转头对解臻笑道。
    *
    解臻一夜待到了亥时,这才起身离开,桌上上品坊的糕点被陈殊时不时地拾辍,慢慢地解决了个干净。
    等解臻离开后,陈殊这才起身收拾桌面,将玄铁胚重新塞回床底。
    接着他跳上房梁,将一直昏迷的盗骨给解了下来,摘到捆绑的索链和口中堵着的白布。
    他试探了一下盗骨的内息,暗暗松了一口气。解臻的那一掌幸好只是让盗骨晕厥,并没有真的将韩珩打成重伤。
    不过解臻会打出那一掌,显然是在不满他暗中查案。但后面这个青年皇帝的口风却开始放开,似有些转变。
    陈殊想到这,愣忡了好一会儿。
    “咳咳咳……”恍神间,盗骨忽然在地上重重地咳了几下,气息嗬地一声缓了过来。
    陈殊回神,看着韩珩。
    韩珩几声咳过之后已经慢慢地将眼睛睁开一丝缝。此时房间里面已经燃上了油灯,盗骨眼睛下意识地在房间四周转了转,见旁边没有那可怕的玄衣男子,这才捂着喉咙又放声咳了几声。
    “……”陈殊默默地看过。
    韩珩咳得个通畅,但见陈殊在他旁边蹲着,这才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起来,边爬边咕哝:“喂?林辰疏,之前那是谁啊?下手那么狠?”
    林辰疏走后,他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便遇到这个玄衣男子推门而进,且一眼就看到他所在的地方,二话不说居然就和他打起来。韩珩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对付一个富家子弟无足为虑,但怎么也没想到才刚刚交手一个回合,他便发现这人功力远在他的上面。
    一个林辰疏打不过也就算了,再来一个不知名的玄衣男子,他竟然也打不过。
    被人绑在梁上当死猪也就算了,这人居然还不许他叫个“呜呜”的声音,直接把自己拍晕过去?!
    韩珩纵横江湖十余载,还没有像今天这么被人接二连三地羞辱过。他气愤地要站起来,却很快发现林辰疏虽然解了绑着他的锁链,但镣铐什么的还是一应俱全,好端端地还绑在他手上。
    韩珩慢慢地又调整一次呼吸。
    解臻是皇帝,并不宜透露身份。陈殊没有答话,看着韩珩若有所思。
    “喂,他不会是你男人吧?”见林辰疏不回话,韩珩忽然问道。
    “……什么?”陈殊收回打量韩珩的目光,皱眉。
    韩珩见陈殊终于有反应,眼珠子咕噜一转:“是了,他突然来你的房间,又给你带来了上品坊的糕点,怎么着都跟你有一腿。我猜对了吧,他就是你男人。”
    “你在胡说什么?”陈殊总算听懂韩珩说的“你男人”是什么意思。
    “我没胡说啊。你不是龙阳吗?”韩珩又道。
    陈殊:“……”
    林辰疏断袖之名远播,经过梁度的事情,更是整个京城皆知。盗骨曾经听到梁度等人的答话,自然也知道了一点。
    韩珩见陈殊沉默,忽地伸手往陈殊的脸上探去。
    “做什么?”陈殊一把扣住韩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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