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马老太外,其他老太太们也终于缓过神。
    之前一直沉浸在:谁?她们听说了什么?
    眼下从懵登中醒来,各个半张嘴,看向宋茯苓细品:
    早就说,胖丫那福气大无边。
    就仔细观察啊,嗯,长的带那样,啥也不会嘛。
    上山采蘑菇都要带样本,以免回头,全家人被胖丫采回的毒蘑菇药死。
    就会看书,会花钱,会吃,吃都能吃出花儿来,会分配别人干活,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们家胖丫,确实像王妃。
    这么一想,越看越像,做派都像。
    “福生啊,不是阿爷说你,生娃子他娘,你也是。咋就能不和我们早些讲呢,你瞅瞅给大伙吓的。”
    阿爷埋怨完,吧嗒一口烟袋,“当然了,和我们说也没啥大用。”
    家里发迹后一直很简朴,不存在浪费之说,他们家连吃饭都是空盘政策,多了不做。
    所以说,早讲晚讲,手头也是这些存项,除非不买船能省一大笔银两,给胖丫做嫁妆。
    阿爷脑子乱糟糟的,瞪着迷离双眼,已经开始犯愁陪嫁啥。
    比起平常四五品官员,咱不怕,感觉拿出啥都够用。他家福生最拿得出手。
    可咱怕王妃的陪嫁,怕配不上,将咱家最值钱的福生送去也白搭。
    马老太实在受不了这气氛,“那是小将军,来咱家端饭碗多少次,他成为王爷就不是他啦?只是这次要成为咱家姑爷子了,你们麻什么爪嘛。”
    大伙:就是姑爷子才麻爪,我们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自个,长的也不像是王爷的亲戚。
    逃过荒的亲戚。
    逃过荒的王妃。
    这事儿真刺激啊。
    谁家摊上这种事,不得恍惚恍惚。
    宋福生皱眉道:
    “既然大家知道了,事儿就这么个事儿。杨明远来求过亲,我给回绝了。这又冒出个陆畔。
    陆畔他祖母对茯苓奶也表示要求娶。
    以前不急,陆畔在战场就没说。现在他回来了,告诉你们一声也好。”
    说到这,宋福生一顿,音量明显拔高:“他回来,我也不急,该急得不是我们,散了吧,我还有事。”
    宋福生率先离开。
    大伙懵了:咋急眼了,你能不能等等,杨明远又是啥时候的事儿。
    那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干啥。
    宋阿爷嘱咐,陆将军、不对,陆王爷没登门前,就当作啥也不知道。把那张嘴闭严实,平日该怎滴照常。
    “老爷子,不扫屋子吗?”
    “打扫什么卫生,你知道人家哪日来。就干活也穿体面点。”
    “中。”
    当晚,宋阿爷后半夜坐在门口望天,还没睡不着。
    马老太激动的也是不知该咋折腾好了,一闭眼就在心里想台词,见到陆畔第一句话说啥,第二句问啥。
    在老太太心里,这很有必要。
    既要表达出对陆畔归来的欢喜,又不能太上杆子,以免丢三儿和孙女的面儿。
    终于合计完了,马老太寻思快睡吧,翻来覆去又做梦。
    梦里有人敲门,一开门,俊朗高达的陆畔,满面笑容:“奶。”
    “嗳!”马老太心中换媳的直扑腾,激动的从梦里一猛子坐起来,嗳呦,疼的她,这屁股疼的。
    富贵和忠玉媳妇大半夜不睡觉,和另几家男人不在家的媳妇对着感叹:
    俺的娘啊,俺的亲娘四舅老爷,咱男人在外面,他们还不知晓,胖丫要嫁的居然是王爷,是国公府少爷,是一挥胳膊千军万马就会扑腾来的将军。
    这回连大伯母何氏也在猛推爷们,“咱们可是胖丫的亲大伯大伯娘。”
    “净说废话。”
    “王爷能叫咱俩大伯大伯母吗?”
    宋福财一点儿睡意也没有,闻言拽被子一顿,“只要他认三弟那个岳父就中,叫不叫咱俩没啥。”
    “我很奇怪,瞅三弟有些不乐意呢。”
    宋福财一叹:“他想左了,以前拿小将、拿王爷做平辈,还没有转过那根筋。唉,最后那事儿要是真的,三弟顺过劲儿会接受的。拒绝王爷,三弟那就不是疼孩子,那是在坑闺女,谁还敢上门求娶。”
    做大伯的很疼侄女,从听说就又高兴又忧心。
    忧心胖丫往后被欺负了,他们拿什么找上门。
    劝自己别瞎想,小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很被动,要全指望对方的人品和良心,咱一点儿掌控权也没有。
    “什么声?”宋福财正要点油灯下地看看,被媳妇一把拉住。
    “别点灯,该看见咱这屋亮了,你做大伯子的去拉架不好,不拉架也不好,指定是老二又在揍二弟妹。”
    这头没去,宋阿爷去了。
    宋福喜有苦难言,哄着给老爷子送回去。
    心里更想暴揍媳妇一顿。
    那娘们,从知道信儿都不知道该咋得瑟了,一会儿跑去嘱咐金宝,溜须你胖丫姐,一会儿扯着二闺女说,“得亏娘没着急给你许人家,你大姐,我都嫁后悔了。”
    说那话就不是人话。
    他姑爷子难得的好品性。
    要只是这些,宋福喜也就忍了,毕竟这是大喜事,小侄女很优秀,来求亲的,一个比一个好。激动的他心都哆嗦。
    可是,当金宝娘小小声和他说出:“娘能不能是听茬啦,能是要娶回去做正房吗?”
    你才做小!
    “这又两年多了吧,这么久过去,没求亲就不做准。你看他打完仗还不来,别是变卦了,咱还在这里瞎猜,别最后空欢喜一场。”
    你当人家像你这么闲呢,再说,飞回来啊?
    让你唱衰。
    这给宋福喜气的,彻底压不住火。
    金宝娘带那个穷命,甭管啥喜事,她都能用那针鼻大的小心眼瞎猜,别人在兴头上,她非说两句膈应人。
    关键还不对别人讲,就对他一人叨叨,膈应他一个。
    二丫披着衣裳过来劝两句,对她娘也很无语。
    娘说那个话都没法听。
    还说让王爷给她介绍夫君,王爷那里指定有一沓一沓的将军,各个都会要啥有啥。
    她怕挨打才没顶嘴,当时话到嘴边真想问问娘来着:
    找什么将军?身上有什么能让将军能看重的。就不说才情只略识几个字,单说那俗物银钱,人家给的起彩礼,你也要给得起嫁妆,啥都没有,就剩啥都想要了。
    二丫寻思话了,恐怕王爷眼下最膈应的就是她,挡在胖丫妹妹前面不成家。
    第二日一早。
    钱佩英嗓子哑了。
    宋福生上嘴唇长了一个小手指盖大小的火泡。
    这回,这一天,京都和黄龙的时间才算对接上。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是封王圣旨送往福州,向天下传达,陆畔又回京,这一来一回之间。
    这不嘛,陆畔交还虎符,怀揣请婚圣旨才从皇宫出来。
    陆丞相等候在孙儿的马匹前。
    “祖父。”
    “珉瑞,你能陪我坐车吗。”
    “好。”
    祖父陆丞相在车里,两手放在膝盖上。
    孙儿珉瑞在车里,腰板挺直,目视前方。
    两人心中都很是激动,很想抱在一起,却不知碍于什么,都一动不动,还略有点儿紧张。
    陆珉瑞先开口的:“我回去就给您搓澡。”
    陆丞相眼圈通红,哽咽着说:“好。”
    马车一晃,陆畔这才一把扶住身侧的祖父。
    陆丞相也借机一把搂住陆畔,哭了。
    祖父想你。
    陆畔眼中含泪,我很想您。
    国公府张灯结彩。
    大门正开。
    “少爷回来啦!”
    老夫人,陆畔的外祖、外祖母,陆夫人,外祖家的亲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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