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瑞哥?
    宋茯苓看着脸盆里的水,咂咂舌,特意细品品这仨字,这才端着脸盆敲门。
    “进。”
    “这是新帕子,你用吧,水给你放在这,这是皂角。”
    “关门。”
    宋茯苓点头:“噢”,转身就要出去,还心想:那是自然?我出去当然要给你关门了,谁还能给你敞着不成?
    就在宋茯苓要出去时,陆畔几个大步上前,伸出长臂,既不会碰到女孩身体又及时挡住了茯苓,眼睛盯着茯苓的脸,另一只手关上了门。
    宋茯苓先看了眼横在自己眼前的手臂,又抬眼看陆畔,这才明白所谓关门是:啊,她留下,门关上。
    陆畔收回长臂,收回的一刹那,抿了抿唇,同时右手攥拳紧了紧又松开:“我有话要说。”
    “好。”
    “你离他远些,不要有接触。”
    “谁?”
    陆畔微扬下巴,偏过头看旁处:“你刚还抱过他考篮。”
    宋茯苓眨了眨眼睛:“你是说杨明远?”
    随后就疑惑皱眉:“为何?你和他有过节吗?”
    不应该呀,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认识?
    不过,茯苓认为自己倒是懂了,难怪之前陆畔不给人家考篮拿进棚子里。
    要说,在马车上时,宋茯苓对这事是有点不高兴的。
    考篮对于家境好的不当什么,对于那种一看就家贫的,本来瞧上去就可怜兮兮,你说咱能顺手的事,就给他放进棚子里呗,要不然墨被雨水都浇烂了不能用了,更何况那杨明远还是主动来帮她家忙,才没能及时躲雨的。
    但是这点不高兴,宋茯苓也心知不该冲陆畔使劲,使不着,只能说有点小失望,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失望。
    她认为:
    陆畔,我眼中的你,应该是很尊重知识书本的人,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热的天,什么也不图就要参与科举。
    这事在别人眼中,或许会认为你很有毛病,无法理解,但是我从不那么认为,甚至很羡慕你。
    那么,我眼中的你,也应该是?打个比方,起码和她爹那种扔书的人是不一样的。
    她以为陆畔是很把学习用具当回事的人,甭管那考篮、笔墨是谁的。
    陆畔慢慢地转回头,看向比自己矮很多的宋茯苓:“我俩的过节,因为你。”
    “我,恩?”茯苓惊讶,猛的抬头:“我?”
    “他那人心术不正,”陆畔随着说话向屋里走了几步。
    不想看到茯苓对他满眼质疑,唯有躲开,背对着,继续道:“我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与叔熟识上的,但我知他对你内心不轨,这个是确定的。”
    宋茯苓:内、内心?还确定?
    食指指在自己鼻尖上,茯苓歪头真想吐槽,就是没人听她吐槽:等等,你连人家内心闷骚的事都能知道?
    “我不想背后私议人,你信我吗?”
    陆畔不提话本子里是怎么写的,不想让茯苓听完心里犯膈应,那是对姑娘家非常唐突的事,多亏话本子是他买的,要是传出去,当天在书肆的见过茯苓的都能知晓写的是谁。
    关键他回忆都膈应!
    陆畔昂扬着头,心想:茯苓你要是不信我,我已这么说,你还没有防着他的心,他还心怀不轨的总是扮可怜装忠厚往你身边凑,就别怪我收拾他,那就让他可怜到底吧。
    我就是我,我就这么做。
    宋茯苓说:“我当然信你啊,不过,你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他心里的吗?”语气里满是八卦求知欲。
    陆畔僵硬着回头。
    第六百二十三章 男孩的心思女孩你别猜
    陆畔只要想象茯苓不信他、不听他话,他就难受。
    他不擅于解释,也不屑于多解释。
    今日本想考完,好好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早之前他就琢磨过怎么以米寿为引,找借口带她们姐弟俩出去转转,却被大雨浇的形象全无。
    全身湿透不打紧,男人不当什么。
    但茯苓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有不满,这就不成。
    还气他。
    喊宋叔看车外,不停扒着窗沿,不顾才擦干又淋湿,热心地望着那个姓杨的,这简直是太气人。
    所以,已然做好了,此时你要是不听我的,成啊,我管不了你,回头我出了这个门就去毁了他的心理准备。
    毕竟,在他这里:
    茯苓,你最好信我,毁一个人,可比向你解释简单多了。
    可是。
    却没想到……
    陆畔扭头望着茯苓,确认她的眼神:“你刚才说什么?”
    倒给茯苓整迷茫了:哪句?
    “啊,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他?”
    “你为何信我。”
    俩人同时开口。
    宋茯苓先皱了下眉,随后用眼神上下扫一遍陆畔。
    她就不明白了,这人是傻吗?还是她这个现代人和古代人脑回路对不上茬。
    不能啊,她和她奶就能对上。
    “那还用问吗?那个杨明远,他不过就是和我爹一个考场的,前后加一起都没有见过几面,你和他比?还问我信谁?我只是好奇,但你要是不便于说原因,我也照样信你啊。”
    茯苓说到这,又指向外面:
    “就是我爹,你现在去和他打声招呼,他也会不问原因就保持距离。这不是很正常吗?咱们之间,自打你踢过我,之后经了多少事,那个外人才见过几面。”
    “我?”陆畔眉毛一动、心里一跳。
    没想到茯苓忽然提被他踢那事儿,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是吧?”
    宋茯苓望着陆畔继续分析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那个外人,好像是对他……不,你没到前,他是在给我家帮忙,他的东西,我就认为要给保管好,帮我家忙,我家。但是上车了嘛,我以为你接过去,会?”
    “茯苓啊?”外面钱佩英喊道。
    “嗳,来啦娘。”
    宋茯苓话没说完就向外跑,急走了两步,突然站住,倒退着回来,扭头问陆畔:“有一日我与他在你的书肆偶然见过,之后,他是说了我什么被你的小厮听见,或是写了我什么,让你亲眼看见了,对吗?”
    陆畔一愣,没想到竟被猜到。
    随后,板着脸,一板一眼道:“话本。”
    噢噢噢。
    宋茯苓和陆畔对视间,一脸了然。
    看来,杨明远是拿她当假设女主角了,写过才子佳人?
    而且看那“封建”的陆畔没有急火火告诉她爹,不,那不是陆畔的风格,他才不会告状呢。
    准确地讲,应该是陆畔还让杨明远活着,没给他断手断脚,只是让她离远些,那就指定不是黄本子,甚至都没有露骨的话。
    对“过分”程度,心里有数。
    “明白了。”
    陆畔望着空荡荡的门,正在拧眉瞪着:
    你什么意思,你那一脸不算什么事是几个意思?你知不知道他写窈窕淑女后面跟着君子好逑?逑。
    正瞪着来劲时,没想到宋茯苓又出现在门口,“你为何要看那种话本子?”
    “我……”陆畔哑然。
    “茯苓啊?”
    “嗳,来啦来啦,娘,别喊啦。”一身男装的宋茯苓,这回真跑走了。
    并且在跑走前,用眼神再次上下扫遍陆畔,心想:
    你小子,没事儿竟然看才子佳人话本子找乐子,真看不出啊。
    嗳?那你有没有看过更过分的啊?
    陆畔红着脸,憋着口气,等了好一会儿,发现宋茯苓真不回来了,他才松开这口气。
    然后他就开始了情不自禁的过后“总结。”
    一遍遍脑中回拨,他们俩人刚才的对话,俩人都说了什么。
    一遍遍在脑海中响起那句脆声声的,“我当然是信你了。”
    陆畔弯腰坐在炕边,嘴角慢慢挑起,盯着屋里不平整的地,眼睛亮亮的。
    可是,过一会儿,他又舔舔唇,笑容不见了,微拧着眉头想:
    刚怎么就没有解释他踢的那一脚?那是多好的机会。
    他也一直在寻找这个机会。
    怎么就没有脱口而出,告诉她心里话:
    如果,假如,当初他要知道,他不会踢她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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