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画表格,做价签,让我看图在下面画横道,就能收明白银钱。
    马老太急转身,不能再煽情了,大喜的日子不能哭,假装赶紧的,说归说,唠归唠,再高兴也得将店里拾掇出来。
    田婆子也笑得一脸褶子,跪地上擦地板都笑出了声。
    心想:
    往后谁说她刷厕所辛苦,她都会说,还能更好的为入厕之人服务。
    如果入厕之人有需要,她甚至完全可以跪式服务嘛。
    知道她今日得了多少小费嘛,艾玛,二两半啊。店长和总监都说了,这种钱,让她们自个收着。
    这可不是小数,而且这里面只有几位年轻夫人说了赏,其他还没说呢。说明还有进步空间。
    小高、小王、小宋,她们仨也一边忙着,一边脸上带笑还知道总结呢。
    王婆子小儿媳欢快道,“赶明我得这么卖,我得站在这,今个我就发现了……”
    高屠户大儿媳也拍着手说,“可不是,我也总结出来了,我往里迎人的时候,应该身子背对楼梯,也不用非得给客官送到咱店长跟前,送一半,一弯腰,示意再往前就中。”
    宋富贵的婆娘,脾气极好,一边干活一边对马老太检讨,对宋茯苓检讨,说她今日手慢了,顾客一多,心就有些慌了。
    ……
    “宝珠啊,早些歇着,你也累坏了。大德子啊,和你妹子俩,前后锁好门。”
    宝珠站在后院门口挥手,“你们慢着些赶车,明早见。”
    回头,宝珠根本就没歇着。
    她哥问她,“怎这么晚做活?”
    “明日就是冬至节了,哥,咱既然来了这店,就要和人处的亲近些。我想着,贪黑给店长和田奶奶做双袜子。这店里,就数她俩岁数大。”
    并且还嘱咐她哥:“哥,赶明你给打水吧,送进灶房。这店里就你一个有力气的,你提前打好。”
    大德子点头应允,往后扫院子打水等重力气活都他来,年轻人,费些力气不当什么。
    探头望了眼外面:“飘雪了,她们也是不易之人,也不知到家了没有。”
    到家了到家了,就是路难走哇,越走,雪下的越大。
    四只小分队,赶车的,推车的,奔家使劲。
    好些“家人”都迎出来了,没等多说别的呢,先宣布:“阿爷说了,明日冬至,咱们包饺子,快,回家,进屋。”
    马老太在屋里收完了其他三只小分队的银钱,也举着钱出来说:“富贵呀。”
    “嗳!”
    “给,俺请,明日,你们卖完椒回来,买十只大肥鸡,咱们大伙早上吃饺子,下晚炖小鸡。”
    孩子们瞬间沸腾了。
    各家各户,今晚也有好些媳妇和姑娘家在点灯熬油,包括大丫二丫桃花,在蛋糕房忙了一天了,却摸黑想给长辈们做袜子、做鞋。
    外甥女桃花有心了,也给宋福生和钱佩英做了鞋,提起十天就开始准备,到现在还没收针。因为她还要给奶奶、给自个爹娘、给马老太做。
    要说,今晚睡得最好的,就数宋福生家。
    宋福生虽然知道古代冬至有这么个说法,晚辈要给长辈送些亲手做的什么,但是他累啊,心想:别整那套形式主义了。
    他那小辣椒,由于没长的特别大,一直没卖。明日他还得起大早,摘辣椒,带人去开拓他的辣椒市场了。头茬摘不下多少斤,那也得出去啊。
    他就没说。
    宋茯苓是,她不道。
    假如知道她也:呜呜呜,好累呀,就想睡个自然醒。
    她今天甚至都没对账,钱全放她奶那里,回来吃口饭,也没参与大伙的热闹就躺炕上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马老太过来看她时,宋茯苓都已经从自个被窝,不知不觉滚到了米寿被窝里,弟弟暖和,弟弟的小身板可暖和了。
    十五户人家,最后熄灯的李秀家,她这不是也想着给宋阿爷和马老太做袜子嘛。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又点炉子又烧炕的,活多,才收针。
    李秀才躺下没一会儿,这时候就已经后半夜一点多钟了,她就听到有响动,好像有什么动物叫唤,腾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拍了拍身边的儿子,重新点着油灯下地,在灶房摸把菜刀,这才推开屋门,四处一瞅,嗳呦我的妈呀:“快来人哪!!!”
    挨着她家的是宋富贵家。
    宋富贵再次没穿好鞋就跑出来了,满脑子似梦似醒。
    感觉脑子里还在寻思着,明个啃鸡大腿吃饺子啥的。
    跑出来一瞧,梦立即醒了,激灵的不行,心也跟着一咯噔。
    只看,好些双绿油油的眼睛站在院外,已经有两头狼踩到了铁尖尖上,受伤了还要往院子里冲呢。
    此时,外面也正下着冒烟大雪。也就是说,平日外头爱燃着火堆,今日就没燃,下雪呢怎么燃啊,风也大。
    宋富贵家和李秀立马二重唱起来,妈呀?妈呀,喊了好几嗓子,大伙才陆陆续续出来。
    今儿累坏了,睡得死。
    大伙立刻挥舞起早就准备好的铁杈子。
    花这么多钱买的,有种就等着这一时刻到来的感觉。
    最后一个镜头是宋茯苓惊恐地瞪大眼,耳边全是群狼在嗷嗷的叫,似是在向山上的狼们在发信号。
    看到有一头狼直奔她爹来了:“起开!”
    披头散发的宋茯苓,啪的一声,将弩射了出去。
    早上四点多,官道。
    童谣镇出动了两队衙役,匆匆赶往任家村。
    其中领头的,是一位断了右小臂的二十多岁男子。
    在岔道口时,该男子突然下马,郑重跪地。
    他能在失了手臂的情况下,还能继续当差,还是个捕头,全仰仗他心中最敬重的:“将军。”
    陆畔一脸风霜,狐裘大衣上沾满了雪。
    他坐在马上,望着跪地的男子。
    这人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每次看到这个人的胳膊,心里都是一阵可惜。
    陆畔身后的顺子,戴着顺字口罩,睫毛上也都是霜。
    可见,俩人才从近郊军营赶回来,今日是冬至节,也必须得赶回来,风雨兼程。
    “作甚去。”
    “回将军,任家村,发生恶狼下山伤人事件,已出现四死七伤。”
    陆畔点了下头,赶马继续前行。
    可马蹄子,才向前走出几十米远,向陆畔汇报的头领也才站起身,只看陆将军的马,突然掉头。
    陆畔的裘皮大衣,逆着风雪,飞扬了起来。
    “驾!”
    顺子也急挥马鞭:任家村,小米寿在那里啊,而且听那小家伙说过,那伙逃难的人就住山边。
    第二百九十九章 撞乱他心弦(一更)
    狼,不是聚成一堆下山,是排成一排走。
    后面的狼,会踩着前面的狼趟过的足印,说明它们生性十分谨慎。
    狼,会互相合作。
    谁攻击前,谁攻击后,哪几头负责包围,哪几头负责冲锋,每只狼有各自的分工,并且会为自己的分工,锲而不舍地完成它们的使命。
    这说明,狼群要想攻击谁,成功率会较高。
    狼,还有一个特性。
    它们不经常袭击人类,但如果一旦动手,会变得非常凶残,不会因为遇到阻碍就放弃。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也就是说,根据它们的各种生性分析,当它们真的决定长途跋涉下山吃肉,一旦决定对人类动手,目标只有一个:要么被它吃,要么,它被消灭。
    陆畔深知这些。
    四死七伤。
    所以他很不看好那伙人。
    因为,那伙人,住在山边。
    “驾!”
    陆畔从没来过任家村,可他进村就知道没来错。
    “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给赶过来的。”
    此时,任家村的好些村民聚集在桥边。
    任里正虽然没在这里,但是任里正的二儿子任子玖和三儿子都在这里。
    任子玖凑到被俩人搀扶的翟婆子身旁,小声劝道:“翟大娘,你就想开些吧,你去那面干啥呀,你找他们也没用。你看人家那里都那样了。”
    哪样了?
    任子玖示意翟家亲属一起瞧河对面,也示意沾亲带故的村里人都瞧一瞧啊看一看:那里都,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了。
    说明啥?说明那头啥事没有,还烧火呢,烧火烧炕煮饭呐。
    要是那里的人,都被狼给灭了,一堆死尸,能烟筒冒烟吗?
    任子玖在大伙都望向对面的时候,接着啧啧两声,和他弟弟俩,一唱一和道:
    “真不是我说啊,我现在看那头冒烟,我是真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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