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福生第二趟把水倒动出来,第三趟把自家几口人喝的水也倒动出来,三口人彻底忙开了。
    宋茯苓拿着矿泉水往水囊水壶里倒满,她刚才给米寿的水囊也特意带了出来。
    钱佩英是一盆盆端水,一点点小心的往古代水桶里倒。
    当看到那桶5l浇花的农夫山泉自来水时,她问道:
    “老宋,这个就别倒了吧。这桶也别埋了,直接留下拎着,比他们这古代桶干净多了。
    其实啊,归根结底就是怕他们发现,要不然不提别的,就咱们这些矿泉水空瓶、空桶,比他们那破木桶方便太多,推车的时候也能轻快些。”
    宋福生此时正在挖坑,点了点头:“行啊,反正咱家之前有一桶豆油,油用完了就是这种桶,闺女她奶也见过。她奶要是真心细的问,怎么又多一个这样的桶,你就咬住不撒口说是咱们早就带了,就说她是没注意到,早就有。”
    “好。”
    宋福生最后检查了一遍埋塑料盆的地方。
    又看了眼他挖好的深坑,废水也都渗进去了,觉得这个深度应该足够造成假象是出水点。
    为了圆一个美好的谎言,可给他累死了。
    当钱佩英背着几人的水囊水壶出现,当宋茯苓脆生生的对大伙喊道:“我爹挖到水了,水虽然不多,没挖出多少,但也够润润喉的了,你们快去帮忙取。”
    正在祈雨的大家,全部停下所有动作,直愣愣地看她们。
    “别看我呀,大伯二伯,姑父,去取水,那地方很偏,就我爹一人在那呢。”
    哪是大伯二伯啊,是还能走得动的,全往宋茯苓指的方向跑,包括马老太。
    好几位岁数大的,摔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再接着跑。
    这里面有一位郭老太太,她二孙子刚才渴得不行了,眼瞅着孩子要不好,连叫声娘都叫不出。
    所以郭老太太很激动,尤其是看到水的那一刻,颤抖着两只枯草般的手,噗通就跪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宋福生老泪纵横就拜。
    “大侄子,福生大侄子,婶子给你磕头,磕头。”
    宋福生已经造的没有人样了,也累的快撑不住了,他坐在地上扭身子躲开,他说婶子啊,你别折我寿,可千万别这样。
    有人往回端水,也有田喜发这样的想下到坑底埋头接着挖。
    宋福生拦住:“姐夫,真没有了,除了出水的点是湿的,我想破头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这点,再没了。”
    然后抢在田喜发说话前,喊自家最憨厚的大侄子道:“大郎,你下坑,你岁数小灵活,姐夫你给他稍微照点亮。”
    大郎下去了,摸了又摸,抠了又抠,刨了又刨,火把那东西又不可能照深坑照的特别真亮,大郎就很实惠地回道:“三叔说的没错,不再往外出水了,除了有些潮,一点水也没有。”
    “那咱回吧。姐夫,大哥,扶我一把,要累惨了。”
    高铁头喊:“三叔,我们抬你回去。”
    田喜发他们几个壮汉立即点头:“对对对,大伙抬三弟。”然后不由分说:“一二三起!”
    要说宋福生被抬回去,待遇已经够夸张的了,可更夸张的是,宋里正抱住宋福生就嚎啕大哭。
    “阿爷,快别哭了,是老天爷不想让咱们渴死。是您老刚才求老天爷起了作用。”
    宋里正极其肯定道:
    “不,是你,你是大伙的福将。
    大伙想想看,这一路,沟沟坎坎,几次生死关头,是不是福生在才好好的?
    就连老天爷都晓得福生是咱们的福将,将这发现水的时机给了他。
    没有福生,即便老天爷可怜咱们,咱也发现不了。
    福生是一次次救咱大伙的命,救你们家里娃们和老子娘的命!”
    这话起的效果实在是很邪乎。
    这回不仅郭老太跪地,好多妇女也哭到跪坐在地上冲宋福生拜一拜。男人们则是抱拳鞠躬,或拍着宋福生的肩膀虎目含泪。
    钱佩英:“……”
    宋茯苓:“……”
    钱米寿疑惑了:“姐姐。”
    “恩?”
    “不是我求来的吗?萧敬腾快来,萧敬腾快来。往后大伙只要缺水,我就会念。”
    宋茯苓又胡说八道哄米寿:“快别念了,念多就对你自身不好了。念多了尿炕。”
    第一百一十章 两章合一(为吴千语打赏万币+)
    宋里正满眼期待地问:“福生,开会不?”
    宋福生看里正那眼神,不用问就知道,今晚要是开会,一准儿是夸他的主题。
    他不用别人感谢,别骂他就行了。
    他甚至希望大伙能把这水当成是老天爷给的。
    说句实在的:
    咱不为别的,咱做不到把自己的吃喝拿出去给旁人,把好的给旁人喝,然后咱自己吃不好喝不好,自己渴死饿死。
    同样的,咱也做不到眼睁睁瞅着别人死。要是能救人命,把暂时不需要用不着的,往外拿拿,伸把手帮帮忙,还是能给的。
    说白了,咱就是个普通人,上辈子这辈子也没伟大过,私心多着呢,没啥可夸的。
    宋福生说,阿爷,你看我造的都没人样了,推大半天车,又挖深坑找水,从来就没挨过这累,真挺不住了,得睡觉去。你们自个儿研究怎么分水吧。
    “中,中,我让老大媳妇单独给你煮碗粥卧着,睡醒就让她给你端去,快去歇着。”宋里正现在看宋福生的眼神,就像疼自家亲孙子。
    马老太拿着葫芦瓢,站在几个水桶前。
    王忠玉过来打水,汉子的脸上终于又露了笑:“大娘,你不用这样,你老啊放心,咱大家伙碗底水够用绝不会打半碗,半碗水要是够用绝不会打一碗,一水滴都不能让它浪费。”
    马老太也笑了下:“晓得。大娘也不易,累了一整日也想早歇着,但你里正爷给安排的活,咱就得讲规矩。来,你家四碗大人水,娃伢子两碗水,端好。”
    宋茯苓在旁边听着,心想:不,奶你不想歇着。别看你是个古代老太太,但你有点官迷。你可喜欢在村里人面前说话有份量了,我已经看透了你。但我看透不说透,咱俩还是好朋友。
    正巧大伯奶来打水,宋茯苓好信看了眼。
    只看她奶果然是她奶,愣是比给别家水少了点儿,挑逗人家。
    大伯奶盯着碗里水,又盯向马老太,嘴动了动,又抿了抿,转头要走。
    “站下。”
    大伯奶扭头不是好气道:“么!”
    “差个碗边不晓得?过来。”
    大伯奶愣了好几秒才激动的“嗳,弟妹,嗳”。
    大伯奶前脚一走,后脚宋茯苓就一边捣鼓她奶的水囊,一边冲她奶翘大拇指:“大气。”
    马老太一脸:那是,咱心善着呢,我三儿就是随我。
    而此时钱佩英望着大伙喝水,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暖气水分好几种,不止是循环烧的事,有的那供暖公司还往水里面掺化学产品,具体的不清楚,但化学产品还能有好?
    她也不知道提供她家供暖的公司往水里面放没放。
    也正是因为不清楚,才闹心,才动了哪怕自己这几口人也跟着一起渴,把好的水都拿出来的想法。或者,心狠就狠彻底些,干脆就别往外拿,免得有心理负担。
    你说咱可以不给,但咱要是给了,从咱手里给出去的东西给人喝出事了,心里负担多重,真怕有什么意外。
    钱佩英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快,而且竟然是意外到她女儿身上了,别人都没意外。
    郭老太端着碗水,先瞟了一眼呼噜声震天响的宋福生,才眼里带着慈爱的笑对宋茯苓道:“丫头,这是我们这些家,各家从自己那份里节省的水,凑了一碗,你喝。”
    宋茯苓抱着水壶摇头:“不用的,郭奶奶,我有水。”
    郭老太驮着背端碗劝,说丫头啊,大伙商量了一下,眼下也没别的,心意也就是凑凑水,它金贵,让你比别人多喝一碗,里头还掺了糖,甜的。
    说着话,碗就递到宋茯苓嘴边。
    这一刻,宋金宝太懂事了,也不过来抢糖水。
    宋茯苓看了眼端碗的那双似枯草般的手,抬眼又看向那些在冲她笑着点头的古代人,耳边听着她爸睡得昏天暗地的呼噜声,笑了下:“好,我喝,谢谢。”
    仨字的代价,也或许是天意,大家喝过水都没反应,连两岁孩子都睡得香,只有宋茯苓,跑肚拉稀。给她奶都扒拉烦了,要不和她好了,想和她解体。
    第二天早上,宋茯苓两腿发飘,心想:明明是拼爹的,最后却被爹坑了。
    宋福生打个哈欠问女儿:“你怎么了?”
    宋茯苓瞪她爹一眼。
    这天早上,很多人家取完水回来,在喂给孩子们第一口水时,小孩子们都惊呆了,都纷纷表示再来一口,刚才没细喝,出现了错觉,怎么是甜的?
    第一手消息仍旧是从高家传出来的,因为这回是高屠户值夜。
    他告诉大伙说,胖丫啊,昨夜折腾的不轻,一个人坐在那揉肚子。后来又去水桶那面转悠了两圈,应该是那丫头往桶里撒了糖。
    没错,宋茯苓化身田螺姑娘,给大家水里添了点糖。
    宋茯苓本想着再加点盐来着,盐糖书起的效果就是体制能量嘛。可盐她不敢作主,不敢乱用,怕撒出去大半包,之后路途漫漫、缺盐咋办。但是糖,还是没问题的。
    她当时撒进去大半包糖时,也没想太多。就是晃悠到水桶那,脑子一热就做了这事。以她自身的经验来看,希望糖能让大家在这么苦的日子,觉得幸福一点点,哪怕一点点。
    大家伙都很感动,可有一个人却不领情。
    “你要齁着我啊,齁甜。”
    宋茯苓坐在宋里正家的手推车上,扭头拧眉看她奶:“你咋这样呢,我给你多放点还不好。”
    马老太跟在车旁边走:“你整这么甜,连解渴的水也没有,弄得我更口干了。”
    切,宋茯苓扭头不理她奶了。
    她还给她奶喝的是矿泉水呢,偷摸掉包,老费劲了,那老太太根本不清楚为她到底付出了什么。
    推车的是宋里正的大孙子,听那祖孙俩唠嗑时不时就笑。
    宋里正已经被倒动到老王家了,坐在王家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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