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她这副字写的这么用心,写的这么激动澎湃,又有些心乱如麻,可见她写这副字时的心情,一定是极度复杂的。
    她本是想要把这样的心意传达给他知道的吗?
    那么后来她又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还把这么好的一副字给揉了,扔了呢?
    若非青书凑巧的捡回来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发现在烟儿的心底,对他存了这样深切的心思:
    她只想求他的一个真心相许,她只想和他一个人共到白首,不会有别的人分享。
    她对他有这样的要求,那她对她自己肯定更是不会留有退路,她用这阙白头吟宣告了她的执着,她是当真非要他裴羽钦不可了。
    而面对江暮烟如此坚定的心思,和执着不肯回头的情意,裴羽钦的心里只觉得春花烂漫,四散田野般的竞相开放了。
    再要做到无动于衷,毫不感动谈何容易?那除非是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做到。
    烟儿啊烟儿,你真真是我命中注定的沦陷啊!
    你占据的竟然这般的快,连容我仔细想想,再多迟疑一会儿都来不及了!
    真是冤孽!罢了,不认栽也是不行了!
    裴羽钦心中感慨了几声,重新坐回桌前的时候,心跳还未完全平息下来,但是决定却已经做好了。
    青书带着几个人搬了一堆装裱书画用的着的工具,回到裴羽钦的书房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裴羽钦一脸痛苦,右手捂在心口处的模样。
    顿时惊得手中的东西立即就落了地,一边冲上来大喊,“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一边赶紧回头冲着身后的两个搬东西的小厮吼道,“快,快去找大夫过来!”
    两个小厮也吓坏了,顿时也扔了手里的东西,就转身跑出去了,一个去请大夫,一个赶紧往裴夜袭的院落方向去报讯。
    结果裴羽钦还没来得及喊阻止,两个小厮都已经跑没影了。
    而青书还一脸紧张的大声的喊着,“老爷,您别害怕,大夫马上就会来的,您别激动,您是不是胸口很疼啊,青书来给您揉揉!老爷,您千万可不能有事啊……”
    裴羽钦顿时觉得有些苦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他什么事也没有,青书却如此大惊失色的仿佛他得了绝症一般。
    不由轻轻地放下手,同时不得不打断青书再这么继续下去的碎碎念,“青书,我没事!你不要这么慌张,赶紧去阻止大夫过来吧,免得白跑一趟。”
    “怎么会是白跑呢,老爷,青书知道您不想让别人担心,可是这心口痛可不是小事情,再怎样也不能不看大夫的!”
    “您这么多年日夜操劳,都怪青书不好,竟然一直都不曾注意到老爷您的心口竟然泛起了疼痛的症状,若是老爷您有个什么,呸呸呸,我这张破嘴在胡说什么啊,老爷您一定会健康长寿的,总之老爷您今天说什么也不行,一定要给大夫好好的检查一下……”
    青书非但继续忧心匆匆喋喋不休的说着,一边还坚定并坚持的按住裴羽钦的身子,不让他胡乱动弹。
    “老爷,您千万别乱动,您就这么坐着,等大夫来了,确定您可以移动,您再站起来了!”
    “青书,我真的没事,我没有心口痛,我只是,我只是”
    素来机智百变的裴羽钦,此刻突然觉得有些词穷,他该怎么说,该怎么解释他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难道对青书和大夫说,他会这么揪着心口的衣服,不是因为心口太痛,而是在知道了江暮烟对他的心之后,太过激动,太过产生共鸣感,所以才会如此?
    而青书一见从来都辩才一流的老爷,竟然词穷了,也就越加认为他借机掩饰了。
    年轻的面容上,更是一派肃穆和凛然,“老爷,您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了,赶紧等大夫来才是要紧的事情,对了,展大侠呢?”
    似乎青书此刻才发现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展夕大侠竟然没有出现来保护老爷,实在是太诡异,也太不负责任了,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而裴羽钦却已经尴尬的看到了窗边死角处,展夕正双手环-胸-,难得带着戏谑的表情,一副等着看他好戏的样子。
    就知道身为练武之人的展夕,已经是通过察言观色,和分析之前的前因后果,知道了他不是因为有心疾之痛发作,才会右手捂心口的,所以他也干脆从头到尾就没有进来的打算,而只是躲在角落里看好戏。
    裴羽钦除了微微尴尬的移开视线之外,又还能说什么呢?
    如今之计,看来只有等大夫来把过脉,确认他一点事情也没有之后,青书才会给他机会说话了。
    而裴羽钦这头被青书强-制-着干坐着,另一头正准备去裴夜袭院落报信的那个小厮,却因为赶都太急,迎面就和一个丫鬟装了个正着。
    “喂,你干什么啊,乱跑什么,不知道府里是不容许胡乱奔跑的吗?”
    “老,老爷心疾发作,正疼痛难忍,小的奉青管事之命正要去给大少爷报讯呢!”
    “啊?那你还不快去!”一听事关老爷的事情,那个丫鬟也骇白了脸,当即也慌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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