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一动,一颗巨石落了下来,压在龙西和羽风身上,两人无法动弹。
    李无晴一掌轰碎巨石,厉阳已经趁着这个时机走掉了。
    他看了看怀中的裴暮雪,对羽风说:“可否替我照料他。”
    这不是问句,羽风也没想过拒绝。她刚刚有些轻敌,厉阳一直隐藏实力,突然出手震得她受了挺严重的伤,不过照顾一个人还做得到。
    尤其是,这个年轻人给她的感觉很奇妙。
    李无晴提着剑追着厉阳而去。
    龙西和羽风同时嘶吼一声,无数条小龙从四处游了过来,山林中的识灵鸟也有序地飞来。他们要捍卫自己的家园。
    厉阳朝着小小的孔洞而去,一路上畅通无阻,水越来越深越来越冷,光线渐渐变弱。
    李无晴追着他,龙西方才在他身上一点,他完全适应了水下环境。厉阳走的这条路他有些眼熟,先是一排排的巨石组成的高大房屋,接着是一片空地水草。
    这些景色他在黄尘暗界也见过,只不过水草变成了一片枯树林,就像是山上的树林被移到了这里一般。
    最后,厉阳停下了。
    李无晴也追上了他。
    “你真的不愿回去?”厉阳转过身,霜骨剑被他握在手中,剑端指向前方。黑漆漆的水中,有一个小小的亮点,如果不特意观察,根本不会注意到它。
    然而,它就实打实地在那里,满载着厉阳的希望,背负着这一方小世界所有生灵的绝望。
    李无晴静静站在他的对面,一息之后,画出一个阵法,飞出无数道剑光砸向厉阳。
    这就是他的回答。
    厉阳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这样一个年轻的修者,在求仙问道一途中,只是懵懂无知的初学者,而他早已跨越生死再登巅峰,完全不配放一起相比。
    李无晴拼尽全力阻止他,他从容应对。
    厉阳看着李无晴的徒劳无功,不屑一笑。同样是来此的异世界之人,他不信李无晴没有回去的心思,这个人太过虚伪,被所谓的道义迷了眼睛。他坚信,若是李无晴一行人在此多待一年,就能完完全全理解他。
    不过,厉阳不打算给他机会。
    所以,当李无晴凌厉一剑刺出,正中他的胸膛时,他有些难以置信。
    李无晴不是泛泛之辈。
    厉阳收起了半分蔑视,“我不是赶尽杀绝之人,你如此逼我,就说不定了。”
    这时,小龙们乌压压游过来了,打头的一条龙落到河底,化成了一个妇女模样,眼中含泪,“我的儿被你杀了!”
    厉阳眼中闪过一丝沉痛,“我和他关系一直很好,这样也只是无奈之举,真的很抱歉。”
    妇女一头撞了过来,龙族天生神力,李无晴和她一起,厉阳顿时后退几步。
    所有的龙都游了过来,将厉阳团团围住。
    水面之上,一大片白白小小的识灵鸟停住,盯着厉阳所在的那处,一齐鸣叫着,掀起巨大的水流,裹住了厉阳的四肢。
    厉阳面色不变,似乎早已料到会遭到所有生灵的反抗,他一把掷出霜骨剑,所有的龙同时散开,被震退一丈远。
    他的修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超乎他们的想象,就如同隐含的心思,在今日才真正拨开云雾现出原形。
    只有李无晴巍然不动。
    厉阳不得不感叹他的难缠,孔洞就在眼前,归家之路就在身边,却被这群人拖住,无法跨出那期待已久的一步。
    “我本不愿赶尽杀绝的。”他笑了笑,霜骨剑一向刺了过去。
    李无晴的佩剑同它对上,霜骨剑他很熟悉,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对敌,也没想过,跟随自己多年的佩剑就这么裂了一个缝,缝隙越来越大,终于碎了。
    就这么一晃神,厉阳一掌拍在李无晴的胸前,“再见。”
    李无晴在水中缓缓后退,视线有些模糊,一个人轻轻托住他,将他搂在怀里。
    “我来了。”
    这是李无晴最想听到的声音,裴暮雪声音很好听,此时更是直接软化了他的心。
    应如是和温吉星一同袭向厉阳,许多小龙变成人形,有些还是幼童模样,也一同发了招。
    识灵鸟们一同唱起了歌,水中的水草碎石一同浮起,变成了一个个灵器,层层叠叠缠在了厉阳身上。
    这是他们的家园,即使只是一个小世界,每一条龙、每一只识灵鸟都会拼尽全力维护。
    厉阳修为的确高深,可也没厉害到万夫莫开。
    他被捉住了。
    龙西和羽风修养了片刻,此时终于赶到。羽风拍碎一块巨石,造了一个圆球,把厉阳关了进去。
    应如是和温吉星推着圆球往回走,厉阳不□□分,在里面用力击打着石块组成的球壁。
    羽风哼了一声,“让他拍,累死最好!”
    厉阳完全破不开这个圆球,温吉星道:“你这是何必呢。”
    他想不明白,就这几日所见来看,这一方小世界的所有生灵都是和善的、友好的,厉阳得了他们的恩惠,怎么还能恩将仇报。
    厉阳突然安静了。
    温吉星推着圆球前进,没了阻碍轻松了不少,就在这一瞬的平静里,霜骨剑从圆球中推出,刺穿了温吉星的胸膛。
    “你那样的语气,令人厌恶。”厉阳轻飘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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