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
    洛书景这才想起来这回事,他瞥一眼教室正中那个区域坐着的徐飞,确认徐飞此刻的确没在看这本书,于是洛书景严肃问道:他这本怎么会在你这?
    抢来的。
    赵容爽认真抄着数学笔记,林安琪拉一拉赵容爽,建议道:喂,我们换一换座位,让我进去和洛书景一起研究研究那本书的神奇之处。
    赵容爽给林安琪让了位,坐到过道那个位置上去继续抄笔记。发哥的笔记多是些经典例题的创新演化,赵容爽看看觉得这些题自己也都会做,就简略地抄了些,没几分钟就抄完了。
    他往旁边看一眼,林安琪还带着洛书景兴致勃勃地在对比那两本书的不同之处,赵容爽看看英语小册子却感到百无聊赖,鬼使神差地再一次翻开洛书景的笔记本。
    那笔记本大概有三百页的厚度,前面十几页被用手账胶带密封起来,但又封得不严实,如果要想撕开就能轻而易举地拆掉从而看到里面的内容。
    赵容爽原先就想把那本子拿来研究一下,但洛书景总是像宝贝一样地藏着,碰都不让人碰。赵容爽总觉得那里面写了什么秘密,这次到了手中,他自然更想一探究竟了。
    他小心地把手账胶带撕下来,就露出了里面整页整页的笔记。
    这里面也是笔记?
    赵容爽疑惑不解,再仔细看看,原来笔记记的是初中的平面几何。
    旁边有大片的红笔批注,那字特征明显,一看就知道出自谁手。
    是泽文,泽文帮洛书景改的笔记。原来洛书景说的都是真的,他和泽文过去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
    赵容爽重新把那些页数封上,把笔记本还给洛书景时,他说:我算了算,从幼儿园到初三毕业,那是十二年,还是最天真的十二年。
    十二年?洛书景还在专心致志地对比两本书,纠正道:你是十二年,我是十三年,要不是六年级留了一级,我至于和你一个年级?
    留级?赵容爽拿出一本文言文书举在眼前,假装自己在读书,实际却在和旁边两个人聊天。就你也能留级?你们可别告诉我林安琪你原来是洛书景学妹啊。
    那可不。林安琪为此感到有些骄傲又有些幸运,以前我爸还有理由让我喊他们哥哥,后来同年级了,我才不叫。
    他们?赵容爽对此有些猜测。
    他这么一说,林安琪和洛书景就又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全都拿出书来大声朗读,再不理会赵容爽。
    赵容爽想着昨天从洛书景嘴里套出来的话,再结合十三年这个词,不但没有豁然开朗,反而越发迷惑。
    徐飞比周泽文他们大了两岁,照他自己所说,这其中一岁就是在戒同所里荒废的。那笔记是初二的内容,说明在初二之前周泽文和洛书景的关系一直很好,那么泽文和徐飞认识肯定是在初二之后,也就是说那一切混乱发生在周泽文初三那一年。
    但那时,徐飞应该是高二。
    现在徐飞和他们同年级,那徐飞在戒同所里荒废掉的那一年,就是他自己本该用来读高二的那一年。
    那他还有一年干了什么?赵容爽并不认为以徐飞的家境,他父母还能让他起步比其他人晚。
    还有泽文,听洛书景和林安琪的意思,他应该也是在六年级留了一级,但洛书景留级是她妈要求的,那根本原因肯定是成绩不够好,但周泽文是为什么?
    倘若他真的要了解周泽文,就必须了解清楚当年的事情。
    周泽文丢失的那一年今天中午放学后他应该能从洛书景口中知道,但徐飞的那两年,他得从戒同所下手。
    关于同圈的事,课间赵容爽去问了章若若。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们那个圈子里同有很多,对吗?
    对啊,你问我这个干嘛?让我给你介绍对象啊?那我可不敢,你这都名花有主的人了。
    想什么呢?我是让你帮我打听一件事Y市在两年前,也就是你读初三那年,有没有戒同所?他们对这种地方会比较敏感,应该会有点消息。
    那可未必,这种地方被发现了还能让它存在?章若若表示她不一定能帮上忙,又问:你打听这事干嘛?
    溯本清源。赵容爽并不提周泽文的事,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打算下楼。
    哎!等等!章若若叫住他,神色有些纠结,问他: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一般来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那就是不当讲,但是我作为一个资深八卦人士,愿闻其详。赵容爽打趣着说。
    额,你可以借我本书看看吗?我没书看了。
    你要看书图书馆不多吗?向我借?一般来说,赵容爽不愿意把自己的书借给别人,那倒不是因为他小气,只是他有在书上注释的习惯,有些思想是羞于向人表露的。
    但章若若向他借书,还真就是看上了他书上的这一点,于是解释说:那当然是因为你的书好看啊!那么多注释在旁边,我遇到不懂的地方都不用想很久,看着轻松。
    赵容爽:???
    貌似我没有允许你翻我架子上的书
    嗯?我没有乱翻你架子上的书啊,是泽哥做主的,那天我在东湖旁边散步,突然发现草丛里很多书,泽哥说那是你的,就把书都抱走了,但是我看着一本诗词赏析还比较喜欢,泽哥就借给我了。
    那天?赵容爽大概回忆出来,章若若说的那些书应该就是当时他从窗户下丢下去的书,但是怎么会那么巧,居然被泽文捡走了?泽文那天和他吵架之后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在楼下?
    可那天明明下了很大的雨
    他神色凝重,心里不由得又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有点疼。
    你那天在东湖和泽文散步?那天不是下了雨吗?
    章若若想到那天也并不高兴,略感遗憾道:心情不好谁还不能去散个步了?我倒是想让泽哥陪我散步呢,但他对别人那么高冷,况且那天他也心情不好,我还敢让他陪我散步?
    我是在你公寓楼下碰到他的,泽哥说他会把书抱上去给你,没给吗?
    给了。赵容爽并不说穿,口头上答应章若若说:谢谢了,回头我送你几本书。
    作者有话要说:  赵容爽:你为我做这么多想必是有什么预谋
    周泽文:你说呢?
    ☆、鬼的教徒
    中午放学时,洛书景难得地没有一打铃就冲出去,赵容爽也十分默契坐在自己的座位地等着。等班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赵容爽拍拍洛书景道:少年,算个账?
    洛书景:我懒得跟你算账,操!
    这本来就是互利共赢的好事,算账算个屁的账啊。赵容爽看洛书景一副抱着书包耷拉脑袋的模样,笑道:别说,你们共处时间久了,有时候一些小动作还挺像的。
    什么?洛书景眼睛很大,疑惑时眼里那种迷茫的神情就更使得他的眼睛迷人了。
    赵容爽从书桌里拿了一本画本出来,翻到周泽文抱着书包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张,递到洛书景眼前,说:我夸你和泽文像呢。
    哦,谢谢夸奖啊。洛书景有些无精打采,这时候他定睛看那本画册,伸手把拿本子接过来,随手翻翻,看到里面全是周泽文的画像,不免惊讶,道:卧槽!赵容爽你他妈变/态偷窥狂啊!
    赵容爽还病着,受不得一惊一乍,连着咳嗽了几声,把脸都咳红了。他默默把那画册收好,说: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从这件事侧边衬托出来的情感!如果我不是对泽文爱之入骨,我会这么变/态?我会画你吗?我会画我自己吗?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洛书景别过脸去,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外面是一片金色的阳光,这使他突然想到一年级时学过的一篇叫《阳光》的课文。那篇课文老师还要求全文背诵,但他那时候调皮,从来不肯好好读书。
    有时候,小小的周泽文坐在课桌前读书,他看着心里痒痒,就要去逗他两下。小小的泽文脸上还有嘟嘟的肉,读书的时候一鼓一鼓的,这让洛书景觉得像只小仓鼠。
    周泽文那时虽然比同龄的孩子胖一些,却并不是成年人那种油腻的肥胖,他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一捏脸颊才觉得舒服。周泽文从小就受欢迎,洛书景就常常会想,周阿姨到底每天都给他吃了什么,才让他长得这么白白胖胖惹人喜欢?
    后来,他就总是偷偷跟着周泽文后面,等他看到了周叔叔,又跳出来牵着周泽文的手,奶声奶气地说:叔叔,我想和泽文一起吃阿姨做的饭。
    他总是轻而易举就得逞了,久而久之,就成了和周泽文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但即便后来他和周泽文成了好朋友,他也依旧顽劣不改不写作业不背书、上课打闹开小差这样的事总少不了他。
    但人总是会成长的,不过是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可洛书景宁愿那个契机永远不要来,他永远都不长大,那样他是不是就可以永远都做泽文后面的跟屁虫了?
    阳光像金子,阳光比金子更宝贵。洛书景突然想起来那篇课文里的句子。
    大概是窗外的阳光亮得有些晃眼,洛书景的眼睛里居然流出眼泪来。他低着头,嘴唇抵在书包上,这使得他说话时声音有些不清楚,他说:他生病了。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血,止都止不住。
    什什么病?赵容爽想知道,也怕知道。
    血管瘤。他起先只是脸上有一个红点,如果我早知道那是血管瘤,我永远都不会夸那红点长得好
    洛书景起初见那红点时,以为那是颗朱砂痣,还曾经夸过那红点长得好看,后来每一次他想起来那个红点,就觉得是个噩梦,以至于他到现在连朱砂痣也看不得,更别提血。
    你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学很多的东西吗?洛书景突然问。
    赵容爽紧皱眉头,猜测道:因为知识太多,人命太短吗?他自己过去曾有过来源于此的紧迫感,那紧迫感驱使他努力学习更多的技能、看更多的书。
    洛书景微微点头,说:他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在读我们的第二个六年级。他回来时瘦了很多,以后就再也没胖过。他要我好好学习,要我努力奋进,他说以后我得考进二中,然后考进一中。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该向徐飞请教问题,我不该和他做朋友
    我不知道徐飞让我带泽文过去是要那样我以为他只是想和我们做朋友,我明明就把他当大哥哥的他怎么可以
    泽文怪我,他再也不理我了。洛书景眼周都是红的,从他声音里赵容爽听出害怕,像小孩子做了一个很大的错事,害怕中带了不知所措的茫然无助。
    他做了什么?赵容爽越听越紧张,虽然过去已成事实,但他还是祈祷,最好最好不要那么糟糕。
    我不知道,洛书景摇着头,声音不住地颤抖,双手也不知何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一字一句,诚惶诚恐。
    我们只是去他家写作业,那时候徐飞把我支开了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等我回来的时候,泽文就吐了一地,我很害怕徐飞骗我说泽文是生病了,他不让我告诉别人,他要我去药店买药
    可是药店好远洛书景呜咽着,那段过往是他最不愿回想的记忆,离开周泽文是他从小到大做过的最愚蠢、最糟糕的决定。
    我不该走的,泽文让我不要走,可是我没听他的我走了,我跑过去,可是药店真的好远,我打不到车如果那时我能打到车就好了
    洛书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他真的忍不住,他开始嚎啕大哭,他哭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我恶心徐飞可我、我好像又做错了,我把他送进了戒同所,我呜额我以为我是帮了泽文的,可后来泽文知道后他又生气了
    泽文原先一直不知道吗?赵容爽双手捏住洛书景的肩膀,他的心早就裂了一地,但依旧要刨根问底,他紧张又急切,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得洛书景叫出声来。
    泽文不知道徐飞进去了对吗?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去年,快期末的时候。
    啪嗒一声,赵容爽失力地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总算知道了,他总算知道他和泽文分开那一百多天泽文在做些什么了。
    你怎么那么傻!泽文你怎么那么傻!
    赵容爽狂奔去501,他猛地打开门,门就发出砰地一声响,仿佛楼都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泽文,泽文!泽文你在哪里?泽文!
    他第一眼没看见周泽文的身影,就一连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在这里。周泽文特有的温润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赵容爽闯入厨房,看见周泽文在拿着药罐倒一碗汤。
    泽文!赵容爽本想抱住他,但看见周泽文手上的药罐就没有靠近,他笑着,心在微微颤抖,说:我进门没看到你,我以为你走了。泽文,我看到你真开心。
    但是如果你的病不快点好起来的话呢,我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可能得避着你一段时间。
    周泽文把汤汁都倒完了,又拿筷子去夹药罐里头的白色块状物。赵容爽这才知道原来周泽文煮的是冰糖雪梨。
    我只是普通感冒而已,又不是疯病,还能咬你吗?赵容爽尽力平复汹涌的情绪,走过去接过药罐子,泽文,你这冰糖雪梨好香。
    这可不是简单的冰糖雪梨,我加了川贝进去,奶奶教的,说是有清肺化痰的功效。奶奶说让你回来自己煮一点喝,但是,我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帮你煮了不好喝也不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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