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背回来的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地上,把蛋糕小心的塞进了包里,然后跃跃欲试的开始直接爬墙,想要从一楼的阳台上,借助水管和阳台之间的缝隙做落脚地,直接爬上二楼江元野的阳台上去。
    爬楼翻窗这种事对林酒来说,不亚于一场世纪战争。
    幸好这别墅为了好看,在墙上贴了那种有缝的瓷砖,林酒又经历过地网的磋磨,自认为身手利落,在经过十几分钟的痛苦折磨之后,他终于踩着瓷砖的缝隙,抱着水管,堪堪把小腿从水管上拿下来,颤抖着搭上了江元野的阳台上。
    此时,江元野正躺在床上、缓缓地睁开眼。
    第22章 一个杂种罢了
    他这一觉睡得足够久,身体上是轻松舒畅的,脑袋也不再疼了,和他之前抱着林酒睡觉的感觉没什么区别,但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的心头处空落落的。
    他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体和被褥摩擦的时候有些许轻微的动静,他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快到十二点了,他这一觉睡了十个小时。
    没吃药,没抱林酒,就是把植物的草汁当催眠剂,醒来也没有头疼,头脑很清明,身体很餍足。
    江元野动了动手指,睡得太久,手指都隐隐有些发僵,他低下头看手,房间很昏暗,他看不太清楚,隐约能看见一个轮廓。
    江元野的唇紧紧地抿起来。
    他应该很高兴才对,纠缠了他七年的痛苦生活终于在现在结束了,他能够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必在夜色和噩梦中受折磨,不用靠吃药来维持身体运作,能安稳的在每一个夜色中沉眠,这是他的梦寐以求,但是,当他真的做到了的时候,却又总觉得一阵空。
    他总觉得像是有哪里缺了点什么,他的手上空荡荡的,只能抓到一片空气,心里头像是被挖掉了那么一块,还伴着一阵阵的索然,连喜悦都变得没滋味儿起来了。
    江元野突兀的,又想到了林酒的脸。
    林酒现在在干什么呢?说不定正在宿舍里睡觉,睡得四仰八叉,小屁股都露在外面,咬着枕巾流口水。
    他空虚的心头微微被填满了一丝,但他很快又感受到了不满足,他像是一个饿极了的狼,他舔了一口肉,尝到一点滋味儿,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多的贪婪和欲念,在他的心底里叫嚣,翻涌。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轻碾着被角,心头上却盘旋着某种异样的冲动,像是在冰面下汹涌着的岩浆,危险又寂静的翻涌。
    正在江元野意识放空的时候,门外突然被人砰的敲了一下。
    江元野猛地惊醒,迅速在床上起身,他才一翻身下来,卧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门外冲进来了一个哭嚎着的小姑娘。
    是白蕊儿。
    哥哥,哥哥!阁楼上有虫子!白蕊儿想一口气直接冲进来的,结果被江元野一只手摁住脑袋,直接摁的倒退了两步。
    江元野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要不是怕场面太难看,他都想把白蕊儿直接扔出去。
    他住的地方是严禁各种人出入的,但凡有人进来了,他就觉得自己私密的地方被污染了,他时时刻刻都会记挂着这件事儿,就没办法再住下去了。
    大少爷,是表小姐非要上阁楼的。保姆白着脸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在门外跟江元野又是鞠躬又是低头的道歉:我跟表小姐说那是小少爷的房间,表小姐不听,非要上去,被虫子吓哭了,又跑下来了。
    保姆都开始打哆嗦。
    他们家大少爷的洁癖简直登峰造极到极点了,平时连大少爷门口的地毯他们都不敢多踩,也没人敢进他的门,甚至都没人敢在外面敲他的门,生怕摸了门板江元野就不高兴,没想到白蕊儿居然敢直接推门进来。
    江元野眉头一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阳台上传来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才偏过脸瞥了一眼黑乎乎的阳台,就听见白蕊儿尖叫起来了:什么小少爷啊!不就是个杂种嘛,我都听我大姨夫说啦,他姓林,是外面那个女人的孩子,也不是大姨夫的孩子,私生子都算不上,又不是姓江,也不姓白,凭什么住在江家别墅里,凭什么叫他小少爷啊!
    林酒才刚费力的攀上阳台,上半身堪堪趴上来,小肚子硌在了阳台墙沿上,上半身才刚稳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了这么一声尖锐的炸响。
    人家说什么他没听清,光听见那细长的尾声了,他先是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江元野的卧室里居然有女孩子,他刚泄下去的劲儿又起来了,憋红了脸蹬蹬蹬,硬是把自己蹬着爬上了阳台。
    他才在阳台落地,就忍不住坐地上大喘了一口气,小脑袋上都汗津津的,又连忙把后背上的包拿下来,怕把蛋糕压坏了。
    江元野的阳台上是带门的,不太隔音,林酒一坐下来,就听见里面爆发出来的哭喊声。
    好像还是个小孩儿呢。
    林酒挠了挠耳朵,就听见一阵阵骂声,但因为隔着个门板,听的不怎么清楚。
    他本来就不是江家人!等我小赵姐姐嫁过来了,他就得跟他妈一起收拾铺盖滚蛋!凭什么让他住阁楼,他看他就是故意拿虫子吓我!我要把他的东西都丢出去!
    女孩子的声音高亢嘹亮,能刺穿整个江家别墅,林酒那小笨脑袋后知后觉的转了一圈儿,反应过来了。
    阁楼不是他住的地方吗?
    那里面的女孩,刚才一直都是在骂他吗?
    林酒的小头皮一下子都跟着紧起来了,他悄悄地蹲着摸过去,从外面往里面看。
    江元野背对着林酒,林酒看不见江元野的表情,但林酒能感觉到江元野十分压抑的气场。
    他还看见了一个长得还蛮可爱的小姑娘,个子矮矮的,一看就岁数不大,应该是个初高中生的样子。
    江元野这辈子就没跟什么小姑娘打过交道,更没见过什么熊孩子,今天全齐活了,那小嗓门一嚎起来,江元野的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的跳。
    那是江家的地方。江元野压着胸口处翻涌着的戾气,一字一顿的说:你是客人,不要乱动主人家的东西。
    白蕊儿的小脸憋得通红,被江元野给激到了,跳脚着喊:他就是个杂种,怎么就是江家的主人了?你不是也不喜欢他吗!我不就是说了实话而已吗,你干嘛凶我!你说他是江家的人,那你倒是让他住江家的二楼啊,你把他安排上阁楼干嘛!你还不是讨厌他!你就不想赶走他吗?
    江元野的火儿蹭一下就烧起来了,他越是生气,脸上就越是没有表情,那双吊睛眼里映着白蕊儿的脸,半响,他才声线发凉的问: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白蕊儿喉头一梗,硬是被堵的脸色发红,回头横了那个保姆一眼。
    身后的保姆早就站的浑身冒冷汗了,她接到视线后抬头看了一眼江元野,江元野的脸上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向她点了点头,她赶忙转头跑了。
    她前脚刚跑起来,后脚就听见表小姐喊起来了:我小赵姐姐迟早是要嫁过来的,难不成你们江家要给她留一个杂种添堵吗?真要是你们江家的私生子就算了,但他是谁啊?是外面女人生下来的,爹都不知道是谁,那个女人还活着呢!你们养他做什么?要我说,痛快给扔出去吧,省的碍眼!
    第23章 笨酒酒
    保姆听见这话,顿时跑的更快了,她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是在给白蕊儿伴奏一样,让白蕊儿越说越来劲,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她是白家的孩子,江元野是江家的孩子,是她的表哥,他们之间可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再说了,她小赵姐姐马上要嫁到江家来了,那他们是亲上加亲,当然要比一个杂种要来的亲近,大姨夫不懂事,在外面乱找女人,她得先把表哥拉来跟她一伙儿,他们一起先把那个外姓人赶走。
    反正就是个杂种嘛。白蕊儿说到最后,蠢蠢欲动的昂起小脸,看江元野,问他:表哥,我们把他的东西都搬出去扔掉好不好?
    女孩子拔高了的音调在夜色中炸开,林酒听见那个女孩子说要把他的东西都从江家搬出去,林酒听的直噘嘴。
    他都听到了,这个小女孩是江元野的表妹,而且还很讨厌他,好像跑上了他的阁楼里,被虫子吓到了,然后就想把他的东西都丢出去。
    林酒靠在门上,一边偷听一边撇嘴,阁楼上的虫子又不是他招的,阁楼上那么多家具,没有一个是他的,他顶多就睡了一张小床罢了,那个小姑娘怎么能胡乱冤枉人呢。
    他又想,江元野才不会把他的东西丢出去呢,江元野可喜欢他了,每天晚上都要偷偷跑到他的床上,抱着他睡觉,江元野还可心疼他了,不让他锄草,给他钥匙,给他抹紫药水儿。
    要是江元野被惹急了,那破脾气上来,说不定要把那个小妹妹给丢出去呢。
    算啦,他是男孩,不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那是江元野的表妹,就不要为难江元野,免得闹得太难看了,他们一会儿还要过生日呢,他还想给江元野看贺卡呢。
    一想到贺卡,林酒就更顾不上生气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期待让江元野看到贺卡,如果江元野不在意,他就说是蛋糕店的小姐姐写的,如果江元野在意,他他也说是蛋糕店的小姐姐写的。
    他越想越觉得浑身都跟着往外冒劲儿,心说时间都快到了,十二点的时候赶紧拉江元野来吹蜡烛吧,还跟个小屁孩计较什么呀。
    既然江元野跟小妹妹互相争吵,那他当个和事佬就可以啦!
    林酒想着,从门后站起来,做出了一副和事佬的模样来劝架,结果他起来一看,那儿还有江元野啊!江元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小妹妹出去啦!
    林酒干脆从外面打开阳台门,捧着他的蛋糕进了江元野的卧室里,他把蛋糕在江元野的桌子上,还插上了几根小蜡烛,又暗戳戳的把贺卡压在了最下面,然后才拍了拍手,转身往外走。
    他刚走到江元野的卧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出去,就听见外面的两个保姆偷偷摸摸的说:大少爷真带着表小姐去上楼搬东西了,把小少爷的床都给拖下来了。
    林酒要伸手开门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小脑袋嗡了一声,心说才不可能呢,江元野才不会丢他的床,然后他的身体就像是失控了一样不听话了,他的手蹭的一下拉开了门把,他的腿呼的冲了出去,他整个人像是不受控一样,像是一阵风一样刮出去,在保姆的惊呼声中,一路冲到二楼的楼梯口。
    他上阁楼看,他的小床已经不见了,他又冲下一楼,冲到院子里,站在别墅门口往外看,远远地看见他的小床正被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姑娘拖着,一路拖向街角的垃圾桶,床的床脚是铁做的,划在地上会发出清脆的金属挪割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刺耳。
    他心心念念的江元野就在旁边抱着胳膊看着,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林酒的小脑袋轰了一下,红了一晚上的小脸蛋一下子就白下去了。
    他扒着门框的四根手指头都泛了青,呆呆傻傻的看着,他的身体不会动了,像是有一盆冰水从天上掉下来,泼到他的身上,把他浑身的血都冰的一点点凉下来。
    他的双脚都被冰麻了,就傻愣愣的站在这里看着,远处有秋风刮过来,吹着林酒的脸,把林酒的胸腔吹的一阵阵发寒。
    他想,江元野不是喜欢他吗?那为什么要让别人把他的床丢出去呢?他以后回来不就没地方睡了吗。
    难道江元野根本就不喜欢他吗?
    或者,他在江元野心里一点都不重要,所以别人一说要扔,江元野就同意了吗?
    他想到了江元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叫他杂种的事情,跟那个女孩叫的是一样的,所以,江元野以前对他的喜欢都是假的吗?
    他又反应过来,江元野每一次碰他,对他好,都是背着人群的,从来没在人前表现出来过。
    难道也是嫌他是个杂种,上不了台面吗?
    就在那么几秒钟里,林酒往常笨笨的脑袋突然机灵起来了,一个一个理由的往外蹦,不管是那个理由,都让林酒浑身发冷。
    他想反驳,可是他所有反驳的念头就像是那张床一起,一起被丢向垃圾桶。
    他像是在腊月寒天里浸在湖水里一样,冻的心肝脾胃肾都是麻的,身体都有些感受不到知觉了,大脑都不会动了,就木木的站在哪里看着。
    小少爷!直到身后响起保姆的声音,林酒迟钝的回过头来,正看见保姆冲过来,有点为难的说道:是表小姐非要扔掉您的床的,您不要介意,她小孩子不讲道理,等一会儿表小姐闹够了,我就回去帮你取回来,擦得干干净净的放上去。
    保姆说着,却看见站在门口的小孩儿脸色越来越白,那双漂亮的猫眼儿里头像是没了光,小孩儿一句话没说,就是红了小鼻头,一摇脑袋,转头又冲上了楼。
    林酒吸着小鼻子重新跑回到二楼,在保姆震惊且踌躇的步伐里冲进了江元野的卧室,重重的甩上门后,从江元野的书桌上把蛋糕拿下来了,他想把蛋糕带走,但他的手在发抖,没拿稳,冷不丁把蛋糕扯掉了,白色的蛋糕滚到了林酒的身上,又掉在地上,沾在了地毯上,彻底带不走了。
    林酒愣愣的盯着那坏掉的蛋糕看了几秒钟,小脸蛋皱巴巴的挤在了一起,小嘴儿一撇,带着哭腔的骂了一句王八蛋,然后从桌上把贺卡拿起来,两只小肉手抓着,撕拉一声撕开,一边撕一边往阳台走。
    他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以后他再也不会回江家了。
    第24章 林酒喜欢他!
    夜色下,别墅外。
    江元野抱着胳膊,冷眼看着白蕊儿搬床。
    这小床是铁的,白蕊儿搬不动,只能拖着走,她漂亮的小脸蛋上挂着委屈,干脆放下小床,晃着手说:表哥,我搬不动了,叫保姆来搬吧。
    她说完就想去找保姆,但她才一转身,就看见江元野的身影牢牢实实的挡在了她的面前,看见那双吊睛眼一抬,下巴一挑,指着那张小床,言简意赅的说:搬。
    白蕊儿就算是再单纯,也能看出来她这个表哥是在给她找茬儿了。
    她一下子就生气了,跺着脚冲江元野喊:我不搬!我搬不动啦!这种东西干嘛要我来搬,这都是保姆做的活儿,我要跟我妈妈告你的状!
    奈何她不管怎么喊,江元野就是动都不动一下。
    白蕊儿的公主脾气也上来了,她不管江元野了,转头就往别墅里跑,她就不信了,她不想搬,江元野还能把她摁在哪里搬吗!
    结果她才刚一跑起来,就见江元野漫不经心的一抬腿,直接挡在了她的身前,白蕊儿都看到了,她想躲开,但身体就是慢了一步,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绊倒,看着自己扑向地面,膝盖重重的磕到地上,手肘也跟着被蹭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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