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一看,另外三个编剧都到齐了,她是最后一个。
    闵夏心中微微惊诧,她们都是什么时候到的?难道家里都离这边比较近吗?
    曹萍坐在上位,戴着一副眼镜,头发上面一半扎着,下面一半披散在肩头,肤色微微有些暗沉。没什么表情的她,五官透着一股刻薄的凶相。
    旁边两个跟闵夏年纪差不多,各自噤声,气氛有些压抑。
    作为最后一名到的闵夏,有着道歉的觉悟:“不好意思各位,我来迟了。”
    在一片静默中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曹萍原本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上敲敲打打,这时终于抬起头来,目光不善地睨着她,劈头盖脸就道:“第一次就迟到让我们全部人等你,你是比我还大牌么?我看你明天不用再来了。”
    闵夏早料到她会冲自己发难,但也没想到还真是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闵夏微微点头致意道:“真的很抱歉,下次不会了。”
    她的确不喜欢曹萍,但是现在她是总编剧,相当于她的团队上司,话语权就是比她大。
    而且《冲刺吧少年》是菠萝台和尚嘉影视联合制作的,曹萍相当于是制作方的人。原本自己以前就得罪过她,这次还要一起呆上二十天,她不想第一天就功亏一篑
    所以她很有一个社畜的自觉,尽量把姿态放低。
    曹萍眉间扭出一道沟壑,似乎还想继续发作,但不知为何嘴角抽动两下又憋回去,显得脸色更加阴沉难看。
    最后朝她翻了翻眼皮。
    闵夏:“……”
    遭受白眼攻击的她在心中不断默念“工作使我赚钱,工作使我快乐”,面色如常。
    这时候开会跟剧本本身无关,是强调纪律问题。
    曹萍告诫她们空余的时间可以适当在酒店内活动,但绝不允许私自外出,除非特殊情况,也不准有人来探视,以免分心。
    而且写剧本的时候,还要收手机。
    一旦有违反的,就什么也别说,立马收拾东西滚回家。
    “这次任务非常紧迫,我们要全身心投入其中,我不希望因为某些人的懒散和不专业而拖整个团队的后腿。”曹萍训话时领导范儿十足,手指用力地敲着桌面,疾言厉色:“如果实在做不到,我希望你现在、立马就退出!不要耽搁我们的宝贵时间。”
    不是闵夏的错觉,曹萍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眼睛一直狠狠盯着她,好像是一字一字说与她听的。
    闵夏兀自微笑,恍若未见。
    原本是两分钟就能说完的事,曹萍又接着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叭叭叭了半小时。
    这半小时的内容总结一句话中心思想就是——“我在编剧届真的和牛逼,你们不要惹我,否则你就彻底玩完”。
    终于散会了,曹萍道:“你们俩先出去,你,留下来。”
    另外两个女编剧看到曹萍示意的那个“你”是指闵夏,暗暗松了口气,赶紧一前一后先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闵夏被单独“留堂”,已经做好了被讽刺教训的准备。
    可是和意想中的不一样,曹萍抱着双臂,姿态冷傲地注视她半晌,忽然问:“你家里几口人?”
    闵夏:“……三口人。”
    曹萍又问:“爸爸妈妈干什么的?”
    她一幅质问查户口的架势,闵夏百思不得其解,她这是想干什么?
    闵夏模棱两可道:“在老家做点小生意。”
    “小生意?什么小生意?怎么问你个话还支支吾吾,是见不得人?”
    闵夏微笑:“我有点好奇曹老师问这些做什么?”
    曹萍呵了一声,挑起眉头,表情非常不可一世,“你这是在质疑我?我问你还需要理由吗?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来参与这次的编剧就能一飞冲天了?年轻人,我劝你心还是不要太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大前辈!”
    “…………”简直莫名其妙。闵夏在她不容置疑的目光中,沉默片刻才道:“我家里开餐厅。”
    她妈开餐厅开很多年了。她爸因伤退伍后,餐厅就请人在干,而他和她妈去承包了一个采摘园,顺便开了几家水果蔬菜超市。
    不过闵夏只是为了应付她,就只挑简单的说。
    曹萍又接着盘问了一些餐厅规模,甚至和她某些近亲和好朋友的工作职位之类的,闵夏同样言简意赅地给了回答。
    曹萍眼底滑过一丝古怪,似乎有些不相信,“真的只是这样?”
    什么叫只是这样?讽刺她没有后台吗?闵夏点头:“真的。”
    曹萍沉默下来,闵夏以为就这样结束了,结果又听她问:“那你有没有男朋友?”
    闵夏彻底不知道她这是想搞什么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想回答关于付子航的任何问题。
    两人共事仅限于这二十天,就算她是领导,自己也根本就没这个义务在这里接受她审查似的盘问。
    但是硬呛回去是不行的,她也不想给付子航临时编造身份,索性断了她继续问下去的可能,直接道:“我母胎solo,没有男朋友。”
    曹萍最后意义不明地瞥她两眼,终于将她给放走了。
    回房间的路上,闵夏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她问这么多究竟是想干什么?
    总觉得事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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