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尔点了点头,神qíng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有一句话叫做别人不帮你是义务,帮你是恩qíng即使能力有限不能立刻帮到你,那也是一份恩qíng。当然,西瑞尔不可能听说过这些话,但是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却让他习惯了这样看待问题,甚至他的底线还要再低一点。作为女仆的私生子,却在那样的贵族世家长大,只觉得落井下石才是正常的状态,即使能不上来踩上一脚,都很难得。就像他现在还记得,那时他屡屡被人欺rǔ时,有一个年老的女仆从未参与过,每次都是不忍地摇摇头,然后转过身去。那家族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他只对那个老女仆心怀些许感激,即使那个老女仆从来未曾对他说过一句话。
    两个人很快就用完了早餐,西瑞尔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端起他用过的瓷盘碟子和杯子到了水池旁边,捋起宽大的袖摆,露出苍白修长的小臂。
    语琪看到这位反派BOSS卷袖子洗盘子的架势,怔了一怔,回过神来后想了一下,也端过自己的杯盘,走过去与他并肩洗了起来如果光明教廷的人知道两个黑暗神使此刻站在厨房里捋袖子洗盘子,估计他们就不会如此忌惮黑暗势力了。
    就像语琪对他的行为感到很意外一样,西瑞尔对于她的动作也感到很意外,他不动声色地偏头看去。她低着头,优雅而不失利落地洗着盘子,额间的绿松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像是一颗坠不下来的蓝色泪滴。虽然她一身华贵的黑色长袍与这个画面有些违和,但是她洗盘子的姿势却十分老练,没有娇贵小姐第一次gān这种活时该有的手忙脚乱,速度甚至不慢于生下他的那个女人。但是后者当了一辈子的女仆,而她却显然在黑暗教廷身居高位。
    在他回过神时,她已经洗好了她的杯盘,见他的牛奶杯还没洗,十分自然地就拿了过去,放在水下冲起来。西瑞尔一愣,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她。
    她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解释道,我是被人类养大的jīng灵,从小在歌舞团长大,gān这种活于我而言并不陌生。
    jīng灵聚族而居,亲近自然,多数隐在无人问津的森林深处。
    一个jīng灵应该在大自然中与世无争地成长、生活、死亡,直至化作泥土回归自然的怀抱。而她所说的那种qíng况,几乎不可能发生,除非他漆黑深邃的瞳孔中滑过一抹yīn戾之色,声音也沉了下来,他们捕捉诱拐幼年jīng灵来为他们赚钱?他难得考虑到别人的感受,中途换了个较为温和的词。
    不是,他们救了我。语琪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那时我饿得快要死了,浑身都是伤,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他们正好经过,看到我的耳朵是尖的,就救下了我。歌舞团的团长手下有十几个像我这样的小孩子,不论是jīng灵还是shòu人,都有人类所没有的特长,可以带来不菲的收益。
    饥饿与伤口,对于西瑞尔而言都不是陌生的东西,但是这些都不应该是一个jīng灵遭受的,这个种族是大自然的宠儿,野shòu极少攻击他们,丰富的自然资源也保证了他们的食物充足,更何况处在族群的保护之下,一个年幼的jīng灵绝不可能面临那种境遇。他皱了皱眉,你跟族人失散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一点一点地擦净了手上的水之后,才垂下眼帘轻声道,失散,那不能叫失散我以一身重伤为代价,逃了出来。
    西瑞尔没有问为什么,她用了逃这个字眼,说明那段往事并不愉快。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问他为什么遭人欺rǔ为什么被人追杀,他不会愿意为了满足别人的好奇去把自己的伤疤揭开来,所以他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不打算继续这段谈话。
    然而她却轻笑了一下,语气平淡地叙述过往的不幸,仿佛那是别人的痛苦,我出生在暗夜jīng灵之中,却生了一头金发,因为我身上的一半血液属于一个光jīng灵,一个地位卑微的俘虏那不是一个美好的爱qíng故事,只是一方的qiáng迫欺凌和另一方的无力反抗,更糟糕的是,我出生了。光暗jīng灵生下的后裔,天生是受诅咒之子,自出生起就要戴着镣铐,被囚禁在地下的暗牢。幸运的是,六岁那年我逃了出来她转过头,看到他面上的神色,没再说下去,却似笑非笑地问,这是同qíng么?
    一个无辜的生命,因为身上的血液而被至亲的族人囚禁,六岁才逃出地底第一次看到阳光的确是一段不幸的过往,但是现在的她已经足够优秀,没人有资格同qíng她。
    不是。他恢复了如水般平静的神色,声音沙哑,你不需要那种东西,我也没有那种东西。
    是啊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她轻柔地笑了起来,明眸生辉,一如额间的绿松石一般光彩夺目。
    他有些出神,jīng灵的美貌是足以令人窒息的,尤其是他们对着你展颜微笑的时候。
    分享秘密与痛苦能让两个陌生女人一夜之间变为最好的闺蜜,对于西瑞尔和语琪而言虽然没有那么大的效果,但是至少拉近了距离。
    他们一同走上二楼,走到她房间前时,她偏过头看他,后天的普利佩特城会议,你需要出席。
    西瑞尔点点头,知道了。
    没有什么要问的么?她调侃般地打量他,笑眯眯的,我以为你不会答应得这样容易,你不再怕我对你不利了?
    最初他的确是对她百般猜疑,他明知道她在取笑自己却无法反驳,只能将她当初对自己说过的话送还给她,不必要,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语琪愣了一下,继而忍不住看着他笑起来。受她感染,他也抿了一下薄唇,冷淡凉薄的唇线难得地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一个从来都冷着一张脸的俊秀青年看着你微微笑起来虽然那个笑容的弧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种感觉仍然十分美妙。
    语琪盯着他,唇畔含笑,在那间酒馆里,埃德蒙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你知道我回答了一句什么?
    西瑞尔的神qíng一下子变得有些无奈,还掺杂着几分尴尬,那句话我听到了。
    真的,那你说来听听?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过去的事qíng已经过去,那种事qíng没什么好计较的,何况她开他玩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他看她一眼,没怎么犹豫就淡淡地道,你说你对我一见钟qíng。他复述时的神qíng坦然得像是在念一段咒语,显然是没把她当时那句话当真。
    她笑得很开怀,你刚才笑的时候,我意识到那句话说不定会成为真的。
    他看她一眼,全然当她又在开自己玩笑。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文森特还有几样材料没有集齐,但是会议不会延期召开。
    普里佩特城是七大黑暗之城中的繁华之城,□□,罪孽之城,这里有最醇厚的美酒和最火辣的女人,被光明教廷视为异教徒的黑巫师们在这里如鱼得水。
    会议地点是普里佩特城的正中央的一座高塔,这是最昂贵的地段,贵到以金砖铺地都不算过分,但是高塔周围一片空旷,没有任何建筑。
    这是神权在普里佩特城的统治地位。
    光明教廷每次开会,虔诚的教徒都会跪满神使经过的每条大道,运气好些的甚至可以在神使经过时亲吻他的长袍下摆。但是黑暗教廷的统治靠得从来不是亲和力,而是对力量的绝对崇拜与恐惧。
    黑暗信徒们被禁止接近这座高塔。违反者,死。
    塔内地位最低的都是高等祭司,平常在黑暗信徒面前高高在上的他们也不得不为几位神使端茶倒水。
    西瑞尔跟着她从第一层一路走到第七层,被一个面带笑容的青年拦住。他的衣着比那些高等祭司华贵,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无名指上一颗色泽诡异的蓝宝石戒指,面孔斯文,笑容温和。
    语琪向西瑞尔介绍,这是米诺斯,召开这次会议的大祭司。
    打一个比喻,在一个跨国大企业中,董事会成员出钱,然而负责日常事务的却不是这些董事,而是向董事会负责的CEO。对于黑暗教廷来说,四位神使就是董事,用得到他们的时候出来展现一下压倒xing的武力,平时就躲在或冰天雪地或漫天降火的绝地提高自己的修为,轻易不抛头露面;大祭司则是经董事会授权,执行董事会决定,负责打理一切事务的CEO。
    米诺斯微笑,乌斯和赛科斯塔都到了,就在里面。他转过头看向语琪,有事同你商量。
    乌斯和赛科斯塔都不靠谱,这位大祭司平时也就只能找她商量商量事,语琪拍拍西瑞尔的肩膀,你先进去吧。说罢转向米诺斯,什么事?
    西瑞尔是神使的消息,光明教廷已经知道了
    两人简单地jiāo换了一下看法,都认为应该加qiáng七大主城的防守力量,进入备战状态。马上会议就要开始了,语琪见一个高等祭司端着空托盘走出来,就把他叫住了,再准备一杯热牛奶来。西瑞尔那家伙的怪癖,不喜欢被人服侍,估计给他的那杯水他也不会喝,她只能多cao心一把。
    米诺斯跟她的谈话差不多结束的时候,那个祭司也回来了,语琪自他手中拿过牛奶,对米诺斯道,进去吧,他们估计等急了。
    会议桌是长方形,设了五个座位,其中两个座位上已经坐着人,只是这两个人的外形都不符合西瑞尔对黑暗神使的认知,甚至与他想象中面容枯朽yín\\邪的形象相差极远。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身形单薄,双眼之下是深深的青黑,看上去极度缺乏睡眠与营养,yīn郁而沉默。小男孩的对面是一个中年男子,满脸闲适惬意,歪歪斜斜地靠在座椅上,极不礼貌地将脚搁在会议桌上,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得。
    西瑞尔难掩厌恶地皱眉,将目光移到还空着的剩余两个座位上。
    背后的门口处传来渐近的脚步声,刚才遇上的那个大祭司走了过来,在为首的座位上从容坐下,微笑着向几人点了点头。
    他看向自己对面那个仅剩的空座,猜测着最后到来的那位神使是个什么模样。
    ☆、第156章西幻文middot;黑巫师【9】
    又是一阵脚步声靠近,西瑞尔没有回头看,只是皱眉看向那个空着的座位。让所有人在这里等他一个人,好大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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