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向他求一下原谅吗?
    不了,该说的都说了,我相信我大哥不会因为这个而责怪我。江亦道,而且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假如他真的责怪我,那也只能等我下去之后再向他负荆请罪。
    好,齐迹因为他这句话中的豪气和决心而动容,顿了顿道,假如你大哥真的不原谅你,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负荆请罪。
    好。江亦粲然一笑,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第64章
    变故发生在齐迹18岁生日这天。
    这是8月的最后一天, 暑假结束,再过3天,IMO的开幕式就要开始。
    这天江亦和齐迹在外面庆祝完生日, 碰杯庆祝完他终于摆脱了齐家的控制, 刚刚回到集训地寝室, 前一刻还好好的齐迹毫无征兆地就转化成了第二人格。
    彼时月光正好, 江亦刚刚打开阳台的推拉门, 伸了个懒腰准备靠在护栏上晒晒月亮, 就被转化成极端人格的齐迹蓦地扑倒, 后背撞在了阳台坚实的护栏上,疼得他当时便是一阵眩晕。
    几乎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技巧,江亦一眼便认出来这人压根就不是齐迹。
    齐迹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不会将他的个人安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也不会像这样狂热地盯着他的躯体,疯狂撕扯他的衣衫虽然他很期待齐迹对他这样。
    但很可惜, 他的恋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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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密斯医生正在他的实验室里忙活着。
    他将他的仪器全部从E国搬来了, 所有的数据都需要调试和改善。
    这人本是个研究人类精神领域方面的狂魔,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和他的团队在实验室里做各种各样的人体实验, 是个纯血宅男, 根本不乐意出门的那种人。
    而他之所以会跑到华国来,是因为他的团队碰巧正需要齐迹这样典型的患者。
    齐迹这样记忆缺失的双重人格患者正是他们目前攻克的对象, 极具典型意义和研究价值,这让他背井离乡, 甚至不远万里地将实验仪器全部运送到了华国,为的就是研究齐迹的病症。
    实验室的门被敲响的时候,史密斯医生正处在没有实验对象的焦虑中,看见来人, 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噢,江先生,你来了!史密斯医生在自己刚刚调试好的仪器前转来转去,完全没注意到江亦的背上还背着一个黑发青年。他用一口标准的伦敦腔道,我太着急了,太着急了!我的仪器已经调试好了,可是齐迹先生不愿意配合我的工作,他说一定要等那个见鬼的IMO考试结束之后再做实验,老天,还有整整三天的时间,天知道我真的等不了了!我现在就想给他打电话!
    不用打了,江亦推开实验室厚重的隔音门,用同样漂亮的伦敦腔回答他,他已经在这里了。
    史密斯医生这才看清楚隐没在黑暗中的另一个人,惊喜道:老天,瞧瞧这是谁,我亲爱的朋友齐迹先生!噢,他看上去似乎不大好发生什么了?
    史密斯医生是个大呼小叫的高鼻梁老外,尽管江亦看上去一个人就能搞定,他还是上前一步将齐迹从他的背上接了下来,放置在仪器床上,示意助手为齐迹先生连接脑电波监测仪。
    密密麻麻的电极很快被贴在齐迹的大脑周围,让他看上去更加地苍白和病态。
    他晕过去了,江亦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坦言道,我打晕了他。
    江亦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史密斯医生看见他身上淤青的搏斗痕迹,沉吟一阵,道,看来另一重人格的能力增强了。
    不需要他说,江亦也知道另一重人格的能力增强了,第一次发作的时候,持续时间大概也就几十秒,而这一次,如果不是他打晕了对方,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
    这时,助手已经将齐迹的脑电波波形打印了出来,并将以前的结果一并递给了史密斯医生。
    江亦被助手的举动吸引,也走了过去。
    史密斯医生对走过来的江亦摇了摇头,叹气道:江先生,齐迹先生现在的脑电波非常诡异,我有理由怀疑他现在的身体已经被另一重人格所主导,你看。
    史密斯医生指着波形图上的波段给江亦看,江亦虽然看不懂,却也能看出两张图的波形差距非常巨大。
    也就是说,一会儿他醒来的时候,也很有可能是另外一重人格吗?
    江亦问道。
    抱歉,恐怕是的。
    史密斯医生能看出来他的表情相当严峻,但事实如此,他作为医生,不得不实话实说。
    江亦灰蓝色的眼睛在实验室中荧光屏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冰冷,几乎要和无机质的实验室融为一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像听你在说要做什么实验?那个实验可以帮到他吗?
    我想是的,我的朋友,史密斯医生道,这是我正在研究中的一项技术,成功的几率大概有50%,但这50%需要你的配合,齐迹先生正是因为这个拒绝了我。
    我?
    江亦看了看躺在仪器床上面色苍白的齐迹,心里的希望渐渐点燃。
    他愿意配合,他太愿意了,他早就对这种深深的无力而感到厌弃,他早就想要为他哥去做些什么了,只要能够用得上他,50%的概率也可以,他什么都愿意做。
    我能做些什么?他道。
    噢,我的朋友,你可以跟我过来,听我仔细地给你解说,史密斯医生在江亦身上重新瞧见了实验的希望,激动地闪开身体,指了指旁边一台空置着的仪器,道,看见那边那台仪器了吗?
    江亦顺着他的指向,看见了旁边一台比人还高的巨大仪器。
    那台仪器同时拥有着两个密封舱及外部能量槽,密密麻麻的电路和仪表让它金属质感的外观看上去异常有科技感,同时也异常森冷。
    这是我最新研发出来的量子记忆干扰仪,史密斯医生道,它的作用是放大人类的脑电波,受试者的脑电波可以经由量子传导而在密封舱内被有序放大,直到可以干扰到另一位受试者的思维的程度,以此来实现两位受试者的思维同步。
    换句话说也就是,如果顺利的话,主导者的脑电波可以进入被主导者的脑域,你明白吗,我的朋友,这将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很多疾病,尤其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很有可能从此以后被我攻克。
    江亦点头,如果他真的可以进入齐迹的脑域,那的确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说完他的展望,史密斯很快地收敛起了脸上的狂热,不过,江先生,作为一名医生,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这种治疗手段还并不成熟,另外50%的失败几率也是有可能存在的,一旦失败,你们两人的脑域都有可能会受到未知的损伤,失败的代价太高,这也是齐迹先生一直不同意实验的理由。
    我可以。江亦看了一眼仪器床上的齐迹,喃喃道,还有什么情况能比现在更差呢?
    说到后一句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向仪器走了过去:你们做这种实验应该有免责协议书的吧?拿出来,我现在就签字。这一刻,实验室里原本正在各忙各的那些助手们都不约而同地顿住了,向这个自告奋勇的青年投来感佩的目光。
    史密斯医生刚才所说的话一点隐瞒也没有,这个项目的确有危险,脑域的损伤可大可小,轻则失忆失语,重的,还有可能失去行动的能力。
    青年这是不是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事实证明,华国人是无畏的,这个民族的人总是可以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奉献自己的一切。
    半小时后,江亦和齐迹被剥掉了上半身的衣服,身体和大脑上接满了各类电极片地送入了密封舱。
    这个场景看起来像极了星际电影里被反派BOSS抓来搞人体实验的可怜人,江亦有些嘲讽地想着,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另一个密封舱里的人。
    密封舱中传出一段纯英文的喊话,那是史密斯医生这个高鼻梁老外在对江亦进行意识催眠。
    江亦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按照对方的指示想象每一个场景。
    3、2、1。
    秒表上的计时器归零的时候,量子记忆干扰仪的能量槽亮了起来,复杂的电路一条一条被点亮,从江亦的方向逐渐蔓延,却在即将到达齐迹的能量槽时被弹了回去,整个实验室里警铃大作,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
    江亦很顺利地进入了沉眠,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以为率先看见的会是一个类似于现实的世界,却不想看见了一片只有苍穹和大地的广袤空间。
    天幕是纯白色的,大地是纯黑色的,它们都是类似于3D建模中的网格状。有无数流星似的碎屑从纯白的天幕中划过,还来不及划到天边就化成了一片片粉末,飞灰似的飘扬下来,给人一种正在崩塌的错觉。
    这里就是齐迹的脑域吗?
    感觉好像有点神秘,又有点苍凉啊。
    江亦正在为了这神奇的一幕而感觉到惊奇,不想刚刚低头,就在脚边发现了一只正在炸毛的黑猫。
    小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亦俯身,正要伸手,却被弓着背咪呜咪呜凶他的小黑狠狠地咬了一口。
    江亦看着自己手上正在流血的两个牙印:
    为什么都到了这样虚拟的空间里了,这猫还是这么爱咬人?
    正思索间,小黑的身影向后退走,疏忽消失,不远处,一只八条尾巴的猫正坐在高台上,仰望天幕的样子高贵冷艳。
    这猫的长相和小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体型比它大了足足好几倍,宛若一只带着白手套的黑毛老虎,坐在那里的模样气势十足。
    然而,帅不过三秒,这猫低头看见江亦过来,竟也是一阵炸毛:命运之子?你怎么又来了?
    命运之子?你是在叫我吗?江亦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抬头问道,你是谁?我们见过?
    大猫听见他不像是来找茬的语气,松了口气:这里是世界禁区,老夫是这里的世界意识,你不是来找老夫的?
    世界禁区?
    江亦刚要摇头,忽而又对那正在崩塌的网格状白色天幕产生了些隐隐约约的印象。
    他感觉自己对这里的场景似是有些熟悉,好像什么时候曾经来过这里。
    但是这里的变化太大了,曾经的这里,应该是井然有序的。
    江亦问道:天上那些撕裂的黑洞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变成这样?
    为什么这样?这难道不应该问你吗,命运之子?大猫那原本高贵冷艳的表情在江亦这句事不关己的问话里逐渐崩塌,喉咙里发出咪呜一声低吼,看来你都忘光了,不如让老夫来帮你回忆回忆。
    大猫挥了挥他身后那残缺的八条尾巴,江亦注意到他的尾巴原本有九条,缺掉的那一条正是在它脚边转转悠悠的小黑。
    小黑瞧见江亦看过来的目光,朝他凶恶地呲了呲牙,蓦地化成了一根尾巴,重新回到大猫身上。
    随着尾巴的挥动,天幕上出现了一个只有线条的简笔画小人。
    小人约摸十二三岁上下,有着清秀的轮廓和柔软的头发,笑起来的时候温熙和煦,好像全世界的阴霾都落不入他眼里,江亦看向天幕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大概猜到了小人儿的身份。
    大猫用指甲点了点天幕上的小人儿,声音低沉地说道:那时候老夫接到命令,要将此人送去时空之门。
    说完,大猫的尾巴又是一晃,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猫带着简笔画小人儿正在往一扇门前走,一人一猫有说有笑很是开心。
    然而,就在此时,大猫又晃了晃尾巴,另外一只小火柴人非常突兀地闯入了视野。
    这只小火柴人相比于前面的那两只来说画得显然相当不用心,只能从那一头卷卷的头发看出来,正是小时候的江亦。
    大猫气愤地用指甲戳了戳小火柴人:结果你小子不知道从哪儿闯入了世界禁区,非要将人留在此处,还和老夫打了一架。
    天幕中的小火柴人果然和威风凛凛的大猫扭打在了一起,你一嘴巴我一爪子地相互撕扯。
    最后,小火柴人显然不是大猫的对手,虽然掰断了对方的一条尾巴,自己却也浑身贴满了十字型的创可贴。
    江亦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黑猫打架的那个梦,梦醒的时候身上果然伤痕累累,从此以后他对猫咪一类的东西敬而远之。
    江亦:
    破案了,原来当年和他打架的就是这位。
    大猫对于这个掰断过自己一条尾巴的人类显然也很不满意,一尾巴扇飞了天幕中正在和大猫缠斗的小火柴人,将background换成了威风凛凛的大猫图案。
    看来这还是一只相当注重形象的猫咪。
    大猫眯缝着眼看着台下的人类,哼唧了一声,道:最终老夫还是顺利完成了任务,可谁知道世界禁区却自此开始出现崩塌的先兆。
    老夫守护世界禁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老夫急忙联系了相熟的世界意识,哪知道对方唉声叹气,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叫老夫千万不要得罪命运之子。
    无奈之下,老夫只好想尽办法把人又接了回来,天幕这才有了恢复的迹象诶我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你小子简直不干人事啊!
    大猫说这话的时候,身后的九条尾巴落下来一条,化成了小黑的模样,一大一小两只猫弓着身子朝江亦龇牙咧嘴。
    江亦这才总算明白了自己不受小黑待见的原因,当年的一切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一场毫无道理的梦,但对于一大一小两只猫来说却是清晰发生过的事实,也难怪小黑一见他就咬。
    不过如果小黑真的是当年送走了齐迹的世界意识的话,现在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送走他体内的另外一个人格?
    想到这里,江亦的眼睛慢慢亮了。
    小黑,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他抬头看天,视线落在碎屑飘扬的天幕上。
    自江亦进入空间后,天幕的崩塌速度就有所减缓,甚至一些已经掉下来的粉尘还如同时光倒退一般,反向地重新贴了回去,填补上了原来的缝隙。
    一大一小两只小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天空,凶恶的神色略有减缓。
    它们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守护世界禁区是他们最重要的职责,如今世界禁区得到修复,它们自然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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