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霜回头一看。
    裴远志!
    好狗不挡道他个爪子!路这么大,她一个自行车,怎么就挡道了呢?
    林霜霜气不打一处来。
    她错了错牙,忽然指着裴远志的肩膀说:“呀,一只蜈蚣爬进你衣服了!”
    “啊?在哪儿在哪儿!”
    裴远志几乎是立刻,就推开了车门跳出来,拽住衣领在路上大力的抖。
    林霜霜推着自行车就走了,懒得理这种男人。
    却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哎,远志”;
    然后是略微低点的说话声:“你怎么出来了嘛?不是叫你把车停着就好了嘛,让人瞧见怪不好意思的。”
    声音很有撒娇的味道。
    林霜霜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个穿了白大褂的姑娘,正和裴远志面对面站着说话。
    姑娘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身子摇来摆去的,还拿手不断掠头发,好像挺不好意思的样子。
    姑娘的身材有白大褂挡着,看不出什么来,但脸是国字脸,瞧着,倒是有点熟悉呢。
    林霜霜皱皱眉:她……怎么那么眼熟?谁来着?
    林霜霜又回头看一眼,那姑娘却转了个身,剩个背影,只有裴远志从姑娘的肩膀处,对着林霜霜投来鄙夷的一瞥。
    什么呀,谁稀罕看你们。
    林霜霜摇摇头,赶紧离开了。
    等林霜霜到了家里,把要做的豆腐干数量告诉了叶静贞,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往大石村去。
    徐小春的事,还得去和老康商量商量,怎么也得有个解决的法子啊。
    可结果,她这边还没出发,康彩珍自己来了。
    彼时,小美正坐在门槛上,“咿咿呀呀”唱自己杜撰的歌呢,忽然就舌头打结了,颤着声音喊:
    “娘……!舅,舅妈……!打,打人的婆婆,来,来了。”
    林霜霜还以为谁呢,手里捏着东西出去一看,老康正顶着乱蓬蓬的一头白发,在大门前和小小的孩子对峙,眼睛紧紧盯住孩子身上的新绣花裙子。
    林霜霜赶紧过去挡了挡小美,说:“娘,你怎么来了?”
    康彩珍这才抬头,看看林霜霜,嘴抿了抿,埋下头往里走。
    林霜霜有点惊愕。
    刚才一抬头的时候,她看见,康彩珍的左边脸上,有三条长短不一的伤口。
    那分明是女人的手指甲划出来的。
    林霜霜跟在康彩珍身后喊:“娘,哎,你脸上怎么回事?”
    康彩珍还没来得及出声,郑金娥和叶静贞都已经闻讯出来了。
    郑金娥咧着嘴陪着笑:“呀,亲家母,你来啦,去坐,坐哈!”
    叶静贞缩着脖子陪着笑:“亲家大娘,来看霜霜啊,霜霜想你呢!刚还说要去看您的呢!”
    康彩珍低着头,含糊的“嗯嗯”两声,便只管往林霜霜的房间走。
    郑金娥和叶静贞两人面面相觑,站着不知道怎么办。
    林霜霜向她们摆摆手,跟着康彩珍进了自己的房。
    老康已经一屁股坐在林霜霜床上,脸色实在不好看。
    林霜霜倒也摸不透怎么回事,只管问着:
    “娘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你那儿呢,前一日弄到几条白鱼,爆腌着最好吃一些,知道你忙,你做的东西也不大好吃,我大姑子手艺挺好,所以我叫我大姑子腌了一下,正准备给你送去呢!那,你看,我包了一半!”
    老康这才往林霜霜手里的腌鱼上望了一眼,却又兴趣缺缺的别开了眼,说:
    “放着。唉,我……我要气死了,这会儿给我龙肉,我也没有滋味!”
    “这倒是怎么了?你脸上……你又和谁打架了?”
    林霜霜脚跨在脚踏上,手扶了扶老康的脸,说:“哟,你这不行啊,都肿了!谁的手指甲刮的?我给你消消毒。”
    正好前几天为了给阿丑洗伤口的东西,林霜霜还摆在桌子上,便拿了出来,帮老康消毒。
    老康疼的呲牙咧嘴的:
    “啊……嘶!什么药,怎么这么疼……唉,你知道什么!我真的是头一回吃了败仗,那个狐狸精,我不弄死她我就不是康彩珍!嗷……双双,你真的在给我消毒,不是要弄死我?”
    林霜霜翻个白眼:“我弄死你干什么,消毒药水,有点疼的,别动啊。”
    老康一边努力忍着一边继续骂:
    “嘶嘶……那,徐小春那个吃屎的,敢再说我对她不好,我把她头按水里!还有你三哥那个败家子,敢回来我拿扁担敲死他!啊……啊!你好了没有?”
    “我这不是好不容易得了个空,我想着,徐小春不死回来,也不是个事,那不是你说的吗,要我拿出诚意来嘛,那我在家自己琢磨,说到来都是镇上那只狐狸精的错,人家男人都有女人了,她那个烂x是有多贱,还非得缠着你哥?我不是自己去镇上找呢嘛!”
    “谁知道……嘶嘶,好了好了,你别弄了,这药怎么像烧皮似的!谁知道……那个贱货,竟然是个惯会耍横的,我这么一耳光子敲上去,她反手就挠了我一下,那,我脸就这样了!”
    康彩珍扬着手,咬牙切齿的做给林霜霜看,又拎住自己的头发:“还有呢,你看……看这儿……揪掉我一把头发!个死贱货!”
    林霜霜探头一看,果然,老太太头顶里有一处头皮上都没头发了,还渗着血丝。
    林霜霜摇摇头:“哎唷,做什么搞成这样!这个也要消毒。”
    “不不不!”老康抱住头,死活不肯了:
    “我觉得你这不是消毒,是给我上刑呢你!你要不是双双,我早打你了!得了得了,就这么的吧,你坐下,你听我说!”
    老康把林霜霜一把拉着,也坐在床上,竖着眼睛说:
    “你给我听着,你家叶铭阳呢?你给我把他找回来!还有你!等会儿一起去镇上,我不揭了那个贱货的皮,我不姓康!”
    呃……
    打群架?!
    还要男女混合打?!
    林霜霜愣住,说:“娘,这个,几个人去打架,有点太难看了吧?”
    老康瞪眼:“难看啥?啥难看?我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不找补回来才难看呢!叶铭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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