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看我了。
    谢慎行红着眼眶,很快转过了头,没人知道翻云覆雨心狠手辣的谢氏老总也会这么没用,他无法抗拒他,中了毒似的。
    梁楚抠脚心不知道说什么,谢慎行疲态尽显,比他还像个病人。想到他昨天根本没怎么睡,梁楚捂着肚子,问他:晚上吃什么啊?
    谢慎行笑了笑看他:可可想吃什么?
    梁楚说我看看有什么好吃,低头找鞋穿,一弯腰他愣住,居然真的有他尺码的拖鞋,梁楚还没穿进去,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谢慎行用外套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连脸也遮住了,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灵动的眼睛,还有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在臂弯dàng啊dàng的。
    梁楚在他怀里打滚要跳下来,想说我能走的,扒着谢慎行手臂看地面,谢慎行知道他的意图,没说话,却把他搂得更紧了。梁楚想到男人微红的眼睛,迟疑地放弃挣扎。就算被公主抱了也不影响他的男人威风的。
    谢慎行把他放在沙发上,梁楚屈腿坐起来,把捂住脸的外套往下拉,东张西望看客厅。谢慎行竖起衣领,让他继续挡住脸,低声说:一会就好,听话。
    荆可死去四年,他躺在那里,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他再难以接受也无法否认这是事实。一个人起死回生,会引起多大的风cháo?而他已决定不管荆可是人是鬼,都一路护到底了,但现在荆可不适合见人。别墅里的保姆和保镖都见过他,保镖守在外面没有吩咐不会进来,但谢慎行仍然连夜辞退了所有佣人,并且是即刻就走。
    很快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慎行坐他旁边,一手虚拢他的腰,梁楚趴沙发背上,看着佣人满脸茫然的走出大门。
    熊猫爬不上来沙发,坐地板上说:谢慎行唱的哪一出啊?
    梁楚郁闷地说:那些人是以前的保姆,都怪你,死就是死活就是活,现在叫什么事儿啊,我以后怎么见人?
    熊猫说:碍我什么事,您要怪就怪褚行,褚行是老板,我建议投诉他!
    梁楚唉声叹气,现在怎么办呢。
    等人走gān净了,谢慎行才让他露脸,问:想好吃什么了吗?
    梁楚随口说:吃火锅。
    谢慎行目光深沉,辛辣刺激不适合他,拒绝他:明天再吃,现在喝粥好不好?
    梁楚随便点了点头,他不在乎吃什么,就想着早吃了早睡了,谢慎行疲劳过度,脸色真的好难看,他需要休息。
    定好了菜目,谢慎行没怎么动,侧头看他,放轻声音诱哄:要不要旁观?
    男人幼稚的威胁:不然我会放洋葱哦。
    梁楚很乖的点头,他不喜欢吃洋葱。谢慎行笑了,又想亲他,等到凑过来了又顿住,苦涩摇头,领着他进厨房。
    别墅里食材丰富,谢慎行拿出许多材料,看起来要做那种特别复杂炖很长时间的ròu粥,梁楚忙让他省了,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最后做了四菜两汤,甜甜的糯米粥,梁楚吃到熟悉的味道差点吃出眼泪来,谢慎行没怎么动筷子,出神看他,梁楚就给他夹菜,谢慎行很听话,他夹过来的菜倒是一点不剩的吃了。
    没人伺候,做饭洗碗都得自己来,谢慎行端着碗筷看他,梁楚自觉站起来跟他身后,帮忙把餐具放进洗碗机。家里有保姆,机器用得少,谢慎行也不会使,两人对着头研究一会才搞定。
    吃饱了喝足了,该上chuáng睡觉了,梁楚忐忑,回到卧室的时候把熊猫留在客厅: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你自己玩吧。
    熊猫让他把自己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再多弄一点吃的来:再见。
    梁楚深呼吸,做好了准备,刷好牙趴在chuáng上等着,不管谢慎行要的多凶,他就舍命奉陪了!
    但他在自作多qíng,谢慎行直到睡觉也没再动他,临睡前端了杯鲜奶给他喝了,接过杯子立在chuáng边彬彬有礼问:我可以睡这儿吗?
    梁楚瞳孔放大了,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是谢慎行吗?
    梁楚犹豫几秒,试探说:不、不可以?
    谢慎行沉吟片刻,还是躺了下来:没别的房间,您将就一下。
    梁楚心里哼了一声,早知道会这样,请问他的意见,然后又不听他的,那你gān嘛问我。
    他还以为谢慎行是假正经,然而不止是那晚,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谢慎行都恪守君子本分,不越雷池一步。可他也不上班了,话筒撂在桌上,手机关机,与世隔绝,就在家里盯着他。
    梁楚感到奇怪,在浴室磨磨蹭蹭照镜子,掐掐脸,拍拍屁股,问熊猫我不帅了吗?
    不然谢慎行怎么看他跟看一根棒槌似的,完全坐怀不乱。
    熊猫慢吞吞说:您本来就不帅。
    梁楚垂头丧气,甚至没心qíng跟他生气了,难道谢慎行憋坏了吗,直接变成xing冷淡了!说起来他提心吊胆好多个晚上,每个晚上都有做好准备,结果谢慎行变成了柳下惠!导致他现在居然觉得好像有一点点的yù求不满,难道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有xing生活了吗?!
    话说谢慎行如果不行了,梁楚背对熊猫,拨了拨自己的小梁楚,他还是很行的呀,没有冻坏!
    一定不是我的问题我是天下第一帅,梁楚自言自语,肯定是谢慎行瞎掉了!
    梁楚抓了抓头,实在想不通,他转身出去,打开门没刹住脚撞到硬邦邦的胸膛,谢慎行像个大号的幽灵站在门口,不知来了多久。梁楚哎哟叫出来,谢慎行紧张地扶他一把,低头检查他的鼻子,哑声说抱歉。
    梁楚看了他好一会,小声说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谢慎行闭门在家,他撂了挑子罢工,公司失了主心骨,可想而知有多混乱。公司催命似的打到保镖管家的手机,可谁也不敢进来传话,在门外叹气徘徊。
    梁楚好几次看到外面的身影,他找到帽子和口罩戴上,再加一副墨镜,主动提出和谢慎行一块去公司。
    谢慎行这才打起jīng神来,虽然仍不去上班。他让助理把文件送到家里,大事儿开视频会议。谢慎行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处理工作的时候梁楚在沙发上翘着腿看漫画,谢慎行隔几分钟就要抬头看看他,丝毫不能专注,他连眨眼也很小心,生怕眨个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他不能让梁楚离开他的视线,像是在做一场奢侈的美梦,只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才能纾解多年的痛苦,才能确定他的宝贝是真的。
    谢慎行不再拼命工作,休息时间充足,梁楚看在眼里,然而谢慎行的jīng神状态依然糟糕。
    他每天早上醒来,两人中间都规矩的隔着一段距离,谢慎行靠在chuáng头闭目养神,睡得好好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可梁楚很难受,坐起来活动筋骨,手脚像是被箍了一夜,因为无法活动、血液不通,每个部位都叫嚣酸痛。
    直到由此半夜醒来,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始终压着,呼吸也不顺畅,梁楚睁开眼睛,醒在男人的怀里。
    他颈窝埋着谢慎行的脸,男人在他身上拱来拱去,呼吸吐在他皮肤上,紧紧抱着他,嘟嘟囔囔叫可可,接着又是一堆废话,听不清他咕哝了些什么。他说着说着咬他的锁骨,动作克制极了,明显不想吵醒他,腿上也有东西jīng神的顶着他,粗长灼热勃勃生机。梁楚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放软了身体假装熟睡,剩下的那半夜,他收到了谢慎行很多吻,每隔十多分钟,谢慎行都会不放心地用力搂一下,确定他是不是还在。
    梁楚甚至分不清谢慎行是整夜没睡,还是睡着了又被惊醒。
    天快明了,谢慎行放开他让他自己睡,梁楚哭笑不得,装作翻了个身,压住湿掉的枕角。
    大概知道谢慎行有心结,一天都提不起jīng神,反复思考这件事。谢慎行停了笔注视他,发现梁楚的qíng绪低落,皱着眉毛反思,什么事让他不高兴。
    没想出所以然,事实上他越来越猜不准他的心思,自从醒来以后,他前所未有的软乖,以前明明最讨厌被约束,管他稍微严一点就要尥蹶子,满脸不乐意。现在拘着他在书房作陪,他也待得住,没见有什么怨言。出门拿点东西,也会提前跟他说一声。
    这还是那个任xing霸道给他气受的小霸王吗?
    梁楚在地上摊开一大本画册,拄着下巴出神,画册jīng美不伤眼睛,就是字大,快赶上熊猫眼睛大了,他个儿小,看一格往下面爬一段,终于看完了,悄摸回头,谢慎行在书桌后面正看着这边,他叹气,用头撞梁楚的手背:看完了,翻页翻页。
    我忙着呢。梁楚心说该拿谢慎行怎么办呢。
    熊猫坐漫画的小人头上,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自己翻,可谁让您身上长了对眼珠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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