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宫九不知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思来京城, 可顾青既是准他奉召进京, 自不会让宫九半途而废, 这般的宫九平安来到了京城。只宫九抵达京城后, 并不着急进宫面圣, 便是八月十五这日,他才慢了旁人好几拍的独自来了太和殿。
    在这里还得额外感谢太和殿,它不愧于紫禁之巅之名, 让宫九可不管不顾其他弯弯绕绕,只管照着最高的那座宫殿奔来这里绝对不是在说九少爷是个路痴,真的不是。
    不管怎么说,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宫九错过了前面西门chuī雪与假叶孤城的决战未遂,可正正好赶上了西门chuī雪,叶孤城与顾青的大决战,且在众人山呼万岁时,他单膝跪下以表示自己的臣服。
    以及在从太和殿下来后,向天子递上了觐见表。
    这般的顾青在送走陆小凤,和其实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玉罗刹后,就在南书房中召见了宫九,而顾青见到宫九的第一句就是:你想当皇帝吗?
    这问题太过于开门见山,饶是宫九也愣了愣,等他回过神来后坦然道:臣确实想过谋朝篡位。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无名岛还有小老头组织起来的隐形人组织,都已经被扒了个底朝天,这其中隐藏的各种秘密自然就已经无所遁形了。
    这朕知道,无名岛最终目的落于窠臼还让朕很失望来着。顾青话锋一转道:朕这么问你,是真心实意的想立你为皇太兄的。
    宫九本来以为他和顾青见了面,是先要回顾下以往两人在无名岛的经历,再说一说彼此有两个身份的事,哪想到顾青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且这明明是如同儿戏且又可能步下天罗地网的话,宫九却能分辨出顾青是在说真的,这让宫九十分困惑,便问了个不如何的问题:不知皇上看中我何处?
    顾青毫不犹豫道:你有病!
    宫九:
    朕是说真的,顾青的神qíng自是非常真挚的,真挚的好像都不是在戳人家的痛处,在无名岛上朕不是说过么,一个在常人眼中不正常的人,若是放在一个完全反其道而行之的地方,那便是会是成为正常的那一个,可这种地方可遇不可求。那么就还有另外一种做法,也就是如果这种不正常成为一种自上而下流行起来的风cháo,那么久而久之就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不正常,试问还有什么比九五之尊更能带动一种风cháo呢?你说是吧?
    面对顾青的谆谆诱导,宫九淡淡道:皇上这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吧。
    顾青又毫不迟疑道:没错。
    宫九:
    如果不是朕qíng况特殊,朕都想模仿堂兄你这种心理疾病了。顾青双手合十撑在身前,似模似样地叹道:所以堂兄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宫九:
    如果不是宫九印象深刻的记得但凡是见过他发病时景象的人,他们流露出来的憎恶之qíng,看着顾青这蠢蠢yù动的神qíng,他几乎都要相信他确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说好的九重天子天威难测呢?
    关于这个问题,只能说答案是一言难尽的,所以还是不说了吧。
    不管怎么说吧,宫九和顾青各自回归本来身份后的第一次见面,宫九就因为顾青直接切入了出人意料的正题,而难得再感到了无力。可不能否认的是,宫九意外的并不讨厌顾青这个堂弟,虽然在宫九看来,顾青也lsquo;病rsquo;的不轻。
    而对顾青来说,他说让宫九来继承皇位,确实是有那么几分心血来cháo不假,可皇位后继确实是个问题。顾青自己不会有子嗣,那么从宗室里来选个嗣子,似乎是个行得通也是司空见惯的办法。
    可该怎么说呢,宗室家中也无余粮呀。
    想想看吧,当年一场宫变,死的死贬为庶民的贬为庶民,便是活下来就藩的太平王和南王,南王造反而南王世子之前就死了。至于太平王,他也只有宫九一个儿子,更惨的是宫九比顾青还大好几岁,可他也没成亲,哪里来的子嗣让顾青过继来当嗣子啊。
    再退一步说,即便宗室中有可用的人选,顾青恐怕不会过继来,自己再花上十数年将对方培养成才。他在很大程度上是抗拒这种qíng感延续的,再者说了天知道他会把对方培养成个什么模样,所以还不如找现成的。
    便是宫九的受nüè癖,在顾青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是他,他要是在太和殿上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演了那么一回病发事故,当下他就会说他这个九五之尊是在代天下苍生受鞭笞之苦,只为化天灾为吉兆。
    至于天灾和吉兆,这两个不是可以人为制造的吗?
    嗯这么说好像没毛病,可总觉得哪里都不对。
    这种感觉如果要具体形容,那就如同首辅商大人在得知皇上有了个岳父后,进而认为皇上有了心仪的女子,但最终在见到国丈时却迎面看到一团雾时的心qíng写照。
    不过商大人还是好的,没有留下多大的心理yīn影,而且等他再去文华殿仪政时,皇上又悄悄的告诉他本朝皇位已后继有人,商大人顿时就什么心理yīn影都没了不说,还变得喜出望外起来。
    后继有人好啊,皇上这可真是兵贵神速!
    唉,总觉得首辅大人怎么都走不完皇上的套路这条路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朝堂上的主要政务便是理清南王造反的后续。相对的,在江湖上有人谋朝篡位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实在是不如西门chuī雪和叶孤城这两位绝世剑客,于紫禁之巅一战竟然没分出胜负,打了个平手这件事的所造成的波澜大。
    这个结果一出来,多少江湖人士都傻了眼。
    说好的不是西门chuī雪死就是叶孤城死呢?
    打个平手又是什么鬼!
    可叶孤城和西门chuī雪都还活着是不争的事实,但参与了紫禁之巅决战赌局的一众江湖人士门不gān了,因为庄家在设赌局时压根也没设平局这个选项,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庄家通吃,他们可做不到,所以这紫禁之巅决战得有个lsquo;有输有赢rsquo;的结局。
    钱帛动人心,最终还真叫他们找出了一种无可反驳的说法。
    那就是在紫禁之巅决战中西门chuī雪略胜一筹,因为他没有的只有头发,而叶孤城在决战中不仅失去了头发,还失去了胡子。
    一定是西门chuī雪的剑快于叶孤城的剑,所以才能把他的胡子也给削掉了!
    陆小凤在听到这个让人无言以对的说法时,太白楼香醇的女儿红被他全都贡献给了地板,他自己还咳嗽了半天,才把那一口气给顺了过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腹诽过后陆小凤却叹了口气,用巾帕胡乱的擦了擦脸,又打开了新一坛的女儿红。太白楼的女儿红是用青花瓷坛装着的,倒出来时无色无味,几乎和白水差不多,可是用新酒一兑,芬芳香醇的酒味就立刻扑面而来。
    陆小凤慢慢的啜了一口,女儿红还是原来的女儿红,可喝起来总觉得还差了什么。虽说如今距离八月十五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陆小凤却既没有去江南百花楼,也没有坐船出海去扶桑看一看,而是披着他的红披风,兜兜转转一圈后来到了huáng石镇,然后霸占了老板朱停的太师椅,在喝光了朱停的陈年好酒后,就从太白楼买他们家的女儿红喝,惹得朱停对他大为不满。
    这日朱停实在是烦了,挥苍蝇似的朝陆小凤挥挥手:你怎么还不滚?
    陆小凤在太师椅上翻了个身,又翻了回来,甚是无赖道:滚了又滚回来了。
    朱停:
    朱停和陆小凤从小就认识了,可以说是陆小凤所有朋友中认识他最久的,也是关系最好的。他其实也看出来陆小凤是受了什么打击,因而撵他滚也只是嘴上说说,却没什么实质动作,可陆小凤这么疲怠也不是办法,朱停也就奇怪了最近江湖中怎么没什么麻烦事,过来找上四条眉毛,不然这家伙一遇上准就jīng神起来。
    朱停这时候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起来:长生不是说要来吗,怎么还没到?
    陆小凤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什么?!
    朱停奇怪了:你gān嘛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之前不是做好了个能把人带上天的大风筝吗,我就写信给长生让他过来一起研究,看日程他今天就该到了呀。
    朱停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清亮饱满的声音:老板我来啦!
    陆小凤想也不想就道:就说我不在。
    朱停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就你脸大是不是?人找你了,吗?
    陆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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