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秦老太君今日是有意为她看重的这个小辈造声势。
    而秦家一群人,也是非常配合。
    秦家门风清明,上下一心,不是说说而已的。一笔写不出一个“秦”字,秦家作为大煜颇有威望的百年世家,自然是根正苗好,否则又怎么能走的长远呢?
    这是其他世家最羡慕秦家的地方。
    便是霍家,霍家三公子少年时也曾做出过荒唐事,少年意气,虽说后来被霍家老爷子教训了一顿,但总归和其他世家公子打架的事儿磨灭不去了。
    秦家子弟却不同,个个的好,从上到下,秦老太君生下的三个儿子,除了个正室夫人,院子里别说莺莺燕燕了,身边就连个服侍的侍女也没有。
    姑娘家更不用说,谁家能娶到秦家的姑娘,往下再荣耀三代不是事儿!足以证明秦家姑娘们不论是谈诗论赋还是执掌中馈,都是一等一的优秀!
    有这样一个世家做靠山,往后只要自己不出差错,哪里还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从今儿起,怕是国师塔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踩烂了!
    哦不对,国师塔是不许外人进去的。
    那就只能托人进宫去拜访静太妃,毕竟她是白楹的养母。
    有了秦老太君一番话,不少世家夫人走过来细细打量白楹,而后含笑夸赞一句,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看在秦老太君面子上,总归面子功夫给做足了。
    有夫人拔下自己发间钗,有夫人取下腕中镯,还有夫人称今日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没给见面礼,请白楹勿怪,又自报家门让她得空了来玩儿。
    夫人们都做出行动了,这些千金小姐,也跟着围上来,一个个或热情或矜持或含蓄和白楹交谈。甭管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在秦老太君面前,自然要向白楹表达自己的友好和善意。
    秦家已经出家了的女儿则待在秦老太君身边,关怀地问她最近身体状况。
    秦老太君说:“一切都好。”
    秦国公的嫡亲女儿挽住秦老太君的手臂,陪着她坐下来,看了那边被众人围着的白楹,说道:“祖母,这个小姑娘看着绝非池中之物啊。”
    未出嫁之前,她也是秦老太君疼爱的孙女,在秦老太君面前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您看人最是明白不过,莫不是知道她未来会很尊贵,今日才设这么一个宴让她进入世家眼中?”
    她也是听说了白楹和祁郡王关系要好才会这样认为,“祖母可别瞒我。若只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您又何必大费周章?”
    秦老太君横她一眼,“合眼缘不行?”
    秦南雪讶异道:“只单单因为这个?”
    燕嬷嬷站在边上拿着扇子给秦老太君扇风,秦老太君合了合眼,轻声道:“霜儿的孩子若是还在,也应该和画姐儿,白楹她们差不多大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秦南雪想到幼妹如今的现状,也是心疼无比。
    虽说秦老太君最看重秦黛,但平日里却是最疼爱三叔的嫡孙女秦画,从前秦南雪还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秦老太君这么一说,她也算是明白过来。
    再看白楹,这小姑娘细皮细肉,通透灵气,侧脸还真有点像她那幼妹。
    秦南雪正想着,秦老太君出声道:“回头你去瞧瞧霜儿,让她别再和宴哥儿置气。那个孩子也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她总不能还对长子有怨言,哪有这么做娘的?”
    要说孙辈里面,还是秦国公嫡次女,秦南雪的幼妹,最得秦老太君喜爱。
    都说大哥的女儿秦黛最得秦老太君看重,其次便是秦眉最受秦老太君喜爱。
    但要和当年她的幼妹比起来,三个曾孙女也比不过她半个妹妹。
    秦南雪叹了口气,给祖母添了茶,“您是不知道,霜儿她心结颇深,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宴哥儿了。您以为孙女没劝过她?孙女得了空便去开解她,但说了也没用啊。反而随着时间过去,她病情越来越严重,十日里有八日卧在病榻……”
    说着竟语带哽咽,“她知道您牵挂她,都让我不许说她近况,生怕您急起来就跑去看她。”
    秦老太君沉默,清明的眼眸中似有水光闪过,一闪而逝,她喃喃道:“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她何苦为难自己啊。”
    秦老太君有时候会想,是不是霜儿没出阁之前,都没受过一丁点儿的苦,父亲叔叔,兄长堂兄堂弟长姐堂姐包括她自己,都对她宠爱至极,所以后半辈子才会这么苦。
    见秦老太君情绪不对,秦南雪忙道:“祖母,祖母您别这样,咱们往好处去想,指不定霜儿自己会想开……”
    “三妹妹又不是不知道四妹妹的性子,倔强要死,等她想通,怕是……”
    秦老太君回头呵斥道:“胡说什么呢!”
    来人正是武安候长女,秦南风。
    她见祖母动怒,又见秦南雪给自己使眼色,忙改口道:“孙女说错了,祖母原谅我吧。”
    秦老太君从不许任何人说她小孙女半句坏话,哪怕无关痛痒,她也不乐意。
    秦南风懊悔不已,她都是当婆婆的了,说话有时候还是不过脑子,明知道四妹妹是秦老太君心坎上的宝儿,还要说这种人惹她伤心。
    秦南雪咳了声,笑着道:“祖母你看,画姐儿这丫头,跟白楹说着话说着话就害羞,这性子,等嫁人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秦老太君顺着秦南雪目光望去,就见白楹,怀阳郡主姚依依三人,和秦眉秦画坐了一处,几个年轻小姑娘有说有笑,秦画脸红得不成样子。
    这副作态换做旁人,恐怕要被说小家子气,登不上台面,但换作是秦画,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憨态娇美。
    顶级世家出来的丫鬟,都比普通人家的嫡女要好,更不要说千娇百宠长大的主子了。
    白楹等人坐在凉亭中,见白楹吃完了先前的莲子,怀阳郡主又让人拿了一些过来剥。
    在这上面她找到了做姐姐的成就感。
    秦眉秦画两姐妹和白楹互相了解差不多了之后,秦眉便直接了当问道:“阿楹,你和祁郡王之间……”
    听到“祁郡王”三个字,白楹立马明白她要问什么,“没有!”非常坚决的回答。
    秦眉的眼角微微上挑,有种说不出的风.流,“怎么,不喜欢啊?”
    秦画怕白楹听到这个问题不舒服,忙道:“二姐姐,哪有你这样的,阿楹要害羞的。”
    白楹,怀阳郡主,姚依依和秦眉四人同时看着秦画,眼中意思很明显:能有你害羞?
    秦画,秦画的脸又红了起来。
    别说白楹了,就连怀阳郡主和姚依依也是头一回见这么容易害羞脸红的姑娘。
    姚依依用团扇挡住脸,笑得乐不可支。
    秦眉也笑,“诶,三妹妹,我说的是阿楹,你脸红个什么劲?”
    秦画:“我,我……”我了个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眉姐儿,又在欺负你三妹妹了?”卢国公长女秦南雨走过来,她是秦眉的亲姑姑。
    怀阳郡主三个人起身见礼,秦南雨笑道:“快坐吧。”目光落在白楹身上,转头便吩咐人多拿一些冰过来。
    秦眉有恃无恐道:“姑姑哪知眼睛看见我欺负三妹妹了,三妹妹皮薄您又不是不知道。”
    秦画脸红红地看着秦南雨,“二姑姑,二姐姐没有欺负我。”
    秦眉就乐笑了。
    秦南雨看见秦画这样,也没法,这傻丫头。不过家中姐妹感情要好不是什么坏事,秦南雨也就没说什么。
    她来这边主要是为了看看白楹。
    看看什么样的女孩儿才能让祖母另眼相待。
    这一瞧,也没瞧出什么花儿来,不就是人看着灵气一些,样貌不错了一些,其他……好像也没什么?
    秦南雨觉得没劲,和几个小姑娘闲聊了几句,便走了。
    秦眉揪着先前的问题不放,“阿楹,喜不喜欢祁郡王啊?”
    白楹坦坦荡荡说道:“只把祁郡王做兄长看待。”
    “哦?”秦眉挑了挑眉,说起来她的性格和姚依依挺相似,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她笑了一下道:“这样再好不过了。”
    贵女们离她们这边有些距离,现在是秦黛在她们中间,她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所以世家小姐都喜欢跟她待在一起。
    尤其是家中有未娶亲的兄长的,更加黏着秦黛不放。
    这种热情对比之前对白楹的,可要真实多了。
    秦眉笑着,眼睛盯着白楹,声音压低说道:“祁郡王母族安国公府,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你若是对祁郡王有意,还得早早歇了这份心思,知道吗?”
    她说着话声音虽然轻,但却未避讳怀阳郡主和姚依依二人,想来也是因为她们是白楹好友的缘故。
    白楹接受了秦眉善意的提醒,道了声谢。
    怀阳郡主低着头剥莲子,神色有一瞬间不自然。连秦家姑娘都这么说,好在她悬崖勒马,否则……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安国公府子弟多是没出息的,除非祁郡王坐上那个位子,否则不出三十年,安国公府就得歇菜凉凉。
    白楹见怀阳郡主手指都剥红了,忙拦住她动作,“好啦好啦,知道郡主待阿楹好,可仔细这芊芊玉手,千金都不换呢,剥伤了的话可都是我的罪过了。”
    “且放心吧,怪不到你头上!”怀阳郡主笑着看了她一眼,依言停手。
    秦画有双小鹿眼,她眼巴巴地看着白楹,说话细声细气的:“阿楹,日后你只管来玩,我都是有空的。”
    白楹笑得眉眼弯弯酒窝特别明显,她应道:“好呀。”
    姚依依看了她们好一会儿,奇异地发现,阿楹和秦画的眼睛,好像呢。
    都是黑白分明,一尘不染,水光潋滟的。
    午膳是在秦家用的,秦家设了宴,自然是要把人都照顾周到。
    用过午膳,又待了一小会儿,怀阳郡主提出告辞,毕竟天儿这么热,也没什么好玩的,怕中暑气,白楹和姚依依想了想,也决定回去。
    下午日头最毒,谁吃得消?
    临走前,秦老太君又给了一些见面礼,让白楹带回去。
    这老祖宗都送礼物了,其他人还能不跟着表示表示?更何况,白楹来的时候也给她们每个人带了见面礼。
    于是,白楹是带着一车见面礼来,又带着一车见面礼回去。
    甚至比起来之前装见面礼的马车东西更多。
    回去路上,如竹和丁元两人跟白楹坐在一辆马车里。白楹看了一眼如竹,今日秦家的宴会上,如竹一直跟着秦二夫人,想必是洛妃有什么话要让她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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