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江珞雪把尘儿抱回挽亭,锁在了房间里,任由外面的皎皎哭喊着,也没有半分动容。
    双手紧紧的环住尘儿,眼泪不间歇的往下掉,浑身变得冰冷刺骨。尽管如此,都不及她内心深处的哀痛。
    无休无止的沉默,摧心剖肝的宛若锥心一般。
    就这样,坐在了地上一夜,整整一夜,没有换过任何姿势。
    诚然一副万念俱灰之状。
    直到第二日,实在担心至极的叶陵请来宫人,欲把门撞开的时候,“砰”的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阳光从外面射进来的那瞬间,光线着实刺射了江珞雪的眼睛,叶陵急颤颤的喊了一句:“姐姐——”
    她伸手一抬去,放在了半空中,对准上那一束光线,嗓音很低很沉:“把尘儿抱走。”
    明眼人一看便知,雾蒙蒙的眼睛俨如桃子那般又大又肿,她是哭了一夜,却没有发出任何啜泣的声音。
    她是抑制着,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如此,得不到任何地方的宣泄,默默无言的寂寥。
    又泪眼婆娑的望着远处张望,叶陵听而,赶紧差人把孩子抱走。
    皇氏子嗣,若是孩子早夭,按照规制,不得入帝陵,更不得大肆举办灵柩之礼,只得葬入另辟之地。
    更应在三日之内,草草入葬,不得耽搁。
    江珞雪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消失在自己视野里,却是无可奈何,呆滞原地。
    叶陵欲扶她出门,她蠕动了嘴角,念道:“皎皎呢?”
    “公主昨夜哭的厉害,还在熟睡着。”
    她点了点脑袋,没有再问。
    这时候,紫衣来了,有些欲言又止的纠结。
    叶陵使了眼色,让她赶紧禀报后话。
    “娘娘,据三殿下所说,他带着……路经过合液池时,三殿下肚子疼想要小解,就让太子在那儿等着,他回来的时候,正巧便看见苓儿将太子的脑袋按在池子里。”
    说时有意无意的向上瞟了两眼,自是布满了痛心疾首。这些日子,紫衣可不少照顾皎皎和尘儿,又是娘娘的孩子。
    这心情当和叶陵悲痛万状,却不能在娘娘面前表现一分。
    “现在如何了?”
    江珞雪收回目光,淡淡一问,与此之际,亦将眼眸中的斑斑泪迹,隐藏了回去。
    紫衣回道:“昨夜皇上已下令处死了苓儿,现在还去了毓舒阁。”
    苓儿乃是杨缦惜的心腹,众人想当然的以为乃是听令行事。
    不过——没有证据,加上亲眼目睹的这一切的谢瑛,从昨日起就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仿是被吓坏了,说话前言不着后调。
    一股劲的缠着杨缦惜,任谁都拉不走,是不是有所预谋,还得从谢瑛口中问出一二。
    已被立为太子的谢尘,无异于是那些有子嗣嫔妃的一种威胁,这背后,也会牵扯到朝野官员。
    譬如,朝中会形成各党拥护当朝的几位殿下,包括已经遣散在合凉老庄的二殿下。
    这一点,每个人都很清楚,凡事不能单看表面。
    加上苓儿当年又是尤贵妃身边的人,谁能说她不是为原来的主子复仇呢?
    对此,谢湛昨夜下旨处死她,未免冲突、过早了,且死法残忍——血腥严酷,可算得上这宫里头多年来难得的酷刑。
    因为……做成了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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