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爷其实已经说动我了,我不如骏驰叔那样看重生死,即便是爷爷、即便是白璃、即便是我自己,我也能接受死亡,我会难过,我甚至可能会自寻短见,但是我不会阻止他们去做一些自己想做,却很危险的事。
    “这事,我还是尊重骏驰叔。”我虽然心里已经并不反对,但我还是不能答应小爷爷。
    小爷爷似乎已经料到我会这样说,沉默着抽烟,这时候骏驰婶走了出来。
    “骏驰婶!”我喊了一声:“骏驰叔怎么样了?”
    “他还好,就是喝多了,睡着了。”骏驰婶说道。
    “嗯,您还是去洗个澡,早些睡,现在也不早了。”我说道。
    骏驰婶思量了一下,道:“你叔他就是觉得自己没尽孝,这些年,我们一直没在爸身边,现在条件好转了,爸又要去冒险。”
    我没想到骏驰婶出来是想说这些话,但是骏驰婶平时看起来不怎么说话,但心里却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
    “骏驰婶,我也没想让小爷爷去,会让他好好在家里享福的。”我赶紧做保证。
    骏驰婶却摇头,说道:“不,我赞成爸去的,你们说的那些其实我不懂,也不明白,至于几千万人的命,我或许会觉得可惜,或许会为他们祈祷,但那种大事离我太远,我不会考虑那些,即便你们不是普通人,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也不觉得你们有义务去阻止这一切,但是你们要去做,自然是有你们的想法,也有你们的坚持。”
    我没想到骏驰婶居然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在我的映像里面,骏驰婶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有时候还会斤斤计较几块钱的事。
    “骏驰婶,小爷爷他年纪毕竟大了。”我这说的也确实是真心话,我心里虽然并不反对小爷爷去,但总是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比如小爷爷年纪大了,他还能不能坚持走到昆仑山上,这肯定不可能在昆仑山脚下,这上去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虽然小爷爷是练过的,但年纪摆在这,我对我爷爷的信心很没有由来,爷爷给我的感觉就好像白璃,好像无所不能似的,所以我从来没想过我爷爷能不能上去这个问题。
    “我知道,大伯年纪也大了,但是如果他们坚持要去,或者为了自己的坚持而想去,我是同意的,我可以帮你们劝劝他。”骏驰婶说道。
    我这时候已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甚至是骏驰叔,我都不会觉得奇怪、意外,但说这话的是骏驰婶,却太让我意外了。
    “你不用去劝,如果我真的没回来,他肯定要怪你,他要倔,就要让倔去,反正我的脾气也不比他好,到时候我要走,谁也拦不住。”小爷爷很坚决的说道。
    “爸,如果他没一个人怪,他就得怪自己,其实他也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怕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您不在了,他也倒了,这个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骏驰婶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很坚决。
    小爷爷不说话了,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犹豫的神色,不过随即这种犹豫就被坚决给替代。
    “你嫁给骏驰也是委屈你了。”小爷爷说话的时候,满是对骏驰婶的愧疚,没错,就是愧疚。
    “不委屈,我选择的,我就不委屈。”骏驰婶笑着说道。
    “今天不早了,都洗下就睡了,我也想想要不要去。”小爷爷说完就站了起来,度着步子打算去二楼。
    二楼有也有洗澡的地方,骏驰婶他们住一楼,老兵也在二楼,还有关二爷一间,二楼刚好住满。
    小爷爷上楼洗澡去了,我让骏驰婶也去洗一下,早些睡觉,而后我也上了楼。
    我上楼的时候小爷爷还在洗澡,我进了房间,坐在床边,看着白璃,心里却想着骏驰婶说的那些话,还有小爷爷的问题。
    我心里变得又有些犹豫,骏驰婶的话给我有些触动,骏驰婶说的越是大义,我就觉得我把小爷爷带走越自私。
    骏驰婶时候的没错,如果小爷爷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没有回来,骏驰叔很有可能坚持不下去,如果这是因为骏驰婶在中间做了什么,被骏驰叔知道了,事后骏驰叔很有可能会怪骏驰婶,以后日子难过的就是骏驰婶,一直要等到小爷爷的事在骏驰叔心里平静下来。
    我握着白璃的手:“媳妇,你说不应不应该带小爷爷说啊,其实我的想法跟他们都不一样,我经历了生死,我见多了生死,我们也经历过很多危险,所以我看的淡,但是骏驰叔,他一辈子都是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他肯定看不淡的。”
    “骏驰婶倒是大义,但是她越是大义,我心里反而越是不敢,也越不想带小爷爷走,小爷爷确实应该留在家里的。”
    …………
    我跟白璃说了半天话,白璃一句没回,因为她还昏迷着。
    “小炎,你去洗澡,洗了早些睡,我先睡了。”外面传来小爷爷的声音,我应了一声,然后听到关门的声音。
    我找了睡衣,去把澡给洗了回来,躺在我们新婚时的那张床上,柔软的被子,还有怀里昏迷的白璃,这一切都是让我迷失的东西。
    只要在这里,我就想要跟外面那些事情,那些东西,那个世界彻底断开,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睁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看着怀里的白璃,心里有些乱,我打算等会就去找关二爷,然后早些把白璃的事情给办妥,接着就是去找吴家村的人商量一下,我心里还是很有把握说动他们的。
    吴家村的人其实都是一些很醇厚的人,他们不傻,但是他们认死理,认准了,就很难会变,我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肯定不可能太高,达不到他们族长的位置,但是我在他们心里目中的位置应该也不会太低的。
    “小炎,起来吃早餐。”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传来骏驰婶的声音。
    “哦……马上就来。”我应了一声,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外面传来骏驰婶叫小爷爷和老兵的声音,等我洗漱好,换好衣服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早上的时候,骏驰叔已经醒了,现在正坐着喝粥。
    “骏驰叔,好些没?”我一边给自己盛了碗粥,一边问道。
    骏驰叔‘嗯’了一声,道:“今天早上你婶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我把跟你走的事。”
    “骏驰婶说了什么?”我心里一咯噔,估摸着骏驰婶是劝了骏驰叔,如果骏驰叔被劝动了,小爷爷真的出事了,以后骏驰叔说不定真会怪上骏驰婶。
    “也没说什么,她劝了我,让你小爷爷去。”骏驰叔说完,喝了一口温热的白粥。
    “其实骏驰婶也就说说,我们那边的事,即便小爷爷去了,也并不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让小爷爷留家里就好了。”我现在就怕我最担心的情况出现,只要小爷爷不走,这些情况就不会出现。
    骏驰叔沉默了片刻,道:“早上我起的走啊,想了一早上,你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我爸你倔脾气,他如果真的想走,我也挡不住,我总不能把他锁起来吧!”
    骏驰叔这样说,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顿时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骏驰叔把那碗粥喝完,见我还没说话,于是说道:“这次是不是很危险?”
    “很危险,我们胜面不大,如果我们失败了,估计没几个人能回来,就算回来了,说不定也会有人来找麻烦,到时候他周围的人都有危险。”我也没有瞒骏驰叔,现在说清楚,讲明白了,就算出现了最坏的情况,骏驰叔也不会那么怪骏驰婶才是。
    骏驰叔又沉默了,我去给他又盛了一碗粥:“小爷爷还是别去了,我们这些人在,其实也差不多了,能成功少小爷爷一个也是一样,我们挡不住,就算小爷爷去了,我们还是挡不住的。”
    “你小爷爷如果没去,估计这辈子都活不好,活不安稳。”骏驰叔端着碗说道。
    我其实跟小爷爷接触的不多,要说多了解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从爷爷、骏驰叔、骏驰婶、李卓越这些人的角度来考虑,小爷爷其实真的不应该去,小爷爷去,肯定不是我爷爷想见到的局面。
    小爷爷如果出事,骏驰叔、骏驰婶、李卓越都要失去亲人,尤其是骏驰叔他们两个,因为小爷爷从某个角度来说,还是他们送走的。
    而我,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估计是不可能回来了,就算要责怪自己,也要在阴间跟小爷爷道歉了。
    “这事,还是考虑考虑,我要两天才走,我走的时候,再说!”我现在自己都有些拿不定主意,而且还有两天的时间,这事就是二选一的问题,到时候做决定也不会太慢,只是大家要做好思想准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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